对于所有的穿越者来说,穿越到明朝,有两类角色都是万分向往的,一类,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特别是那些熟悉明史,见惯了明朝皇帝做派的朋友。诸多史料中,对于明朝大多数皇帝的评价,往往喜欢用“怠政”“昏庸”等定语一概而论。而明朝皇帝们的某些行为,也着实不争气,比如说有做了俘虏的(明英宗),有沉迷于军事,一生追求叛逆享乐的(明武宗),也有执着炼丹修道,渴望长身不老的(明世宗),更有三十年不上朝,创下中国封建历史皇帝旷工记录的(明神宗),更有不理朝政,醉心于木匠活,甚至堪称中国古代最心灵手巧木匠皇帝的(明熹宗),以至于有后人说,明朝的绝大多数皇帝,都属于投错胎类型的,如果投胎干别的,在所属行业里,基本都能干到劳模级别,但偏偏投胎做了皇帝,也就只能做到昏君级别,这样的评价,加上这样多貌似不争气的行为,也令许多后人往往怒其不争,恨不得穿越回去,替他好好当一回明君。另一类,就是纵横捭阖的名臣了,被许多人看做昏君辈出的明王朝,不容否认,也是一个名臣辈出的时代,从明初到明末,无论国家局势处于怎样的情形下,无论这一个时代留给后世的评价是正面还是反面,总有一些流光溢彩的名臣,以他们光辉而传奇的人生,留给后世无尽的慨叹与回味,其在史料记录中的精彩表演,也令后人心向往之,倘若身临其境,自然要体验一把。
而明朝的君臣关系,也是后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明朝不缺乏忠臣,但是明朝的君臣之间的亲疏冷热,却比历朝历代都值得玩味——既是上下级,很多时候却更像仇人。史不绝书的事实是,几乎大多数明朝皇帝在位的时候,与其属下的大臣,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对立。无论做任何事情,都充满巨大的反对声。每一任皇帝,在其整个的执政生涯里,都几乎生活在大臣的批评声甚至后人的非议里。毫不夸张的说,明朝的皇帝,可以说是活着的时候挨骂最多的皇帝,而明朝骂皇帝的大臣数量,因为骂皇帝而遭到处罚的大臣数量,都更可以说是中国历史最多的。之前唐朝各朝,那些被后人津津乐道的所谓“直臣”,放在明朝,更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君臣之间,几乎一辈子就是这么别扭着,每一代皇帝执政时期,那散发在朝堂上的巨大火药味,即使几个世纪以后,翻阅史料的后人们,依然可以清晰的闻到。
而如此的情形,对于所有的穿越者来说,也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无论穿越回去做名臣,还是做皇帝,都要解决一个问题:怎样良好的处理君臣关系。具体说来,如果穿越成为一个皇帝,你将怎样面对你的大臣。如果穿越成为一个大臣,你又将怎样面对你的皇帝。虽然穿越到每个朝代,成为皇帝或者大臣,都会面对这样的问题,但毫不夸张的说,放在明朝,这却是最难解决的问题。
在后人眼里,做皇帝往往是比较爽的,爽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穿越到明朝做皇帝,有多爽不好说,但一定是比较烦的。
如果以明朝的历代皇帝变迁来论,皇帝最说了算的时代,当算在明初。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大明后,为整个明朝设计的,是一个堪称自汉朝以来专制程度最高的政治体制。首先是取消了中国有千年传统的宰相制度,六部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按照朱元璋自己的话说,就是皇帝既要坐朝,又要理政,从此政令通畅,上通下达。于此同时,在汉唐时代呼风唤雨的宦官集团,到了明朝也惨遭废武功,明朝宦官机构庞杂,部门之间相互掣肘牵制,同时朱元璋在宫门立铁牌,严禁宦官干政。而地方藩镇割据的隐患,也被朱元璋剪除,地方行政权力一分为三,各省处理民事有布政使,处理司法工作有按察司,处理军事战事有指挥使,这就是明朝特色的地方“三司”制度,三司不相统属,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而最容易直接造成叛乱的兵权问题,也被朱元璋肢解。明朝的军队,实行的是卫所制度,也就是国家划拨土地给军队屯田,军队自己种地养活自己,既不花国家钱粮,国家更能通过控制土地的方式,牢牢控制住士兵的饭碗。同时在士兵的统属上,明朝的“国防部”兵部,掌握着任命军官以及调动军队的权力,但是并不拥有对军队的直接管辖权。而明朝的军事机关五军都督府,拥有对军队的管辖权,但是却不具备人事权和调度权,这样双方相互牵制,谁也无法独立控制军队,只能老老实实对皇帝负责。这一番体制妙处多多,取消了宰相制度,前朝宰相专权欺负皇帝的事情不可能上演。而设立三司制度,前朝藩镇割据乃至脱离中央的事情也不可能上演,禁止宦官干政,前朝宦官专权甚至操纵皇帝废立的事情同样不可能上演。而肢解了军队指挥权与管辖权,前朝权臣专兵,叛乱中央的事情更不可能上演。如此一来,所有可能的实权部门,权力都被朱元璋一拆再拆,整个官僚体制相互制约掣肘,谁也不能独大,所有的实权官员,都只能老老实实对皇帝负责,谁也不能越过皇帝自行其是,也就谁都不能威胁到老朱家的家天下。
这套官僚体制在明初设立后,明朝高度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特点就这样确定下来。做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说是大权独揽,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但真正做上了皇帝菜会发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其实是不好过的,因为所有的人都只对皇帝负责,结果就是皇帝很忙。就好比是现代社会里,一个人早晨起来刚睁开眼睛,甚至还在睡梦中,电话就开始想个不停,每天有成千上百个电话打进来,都要向你请示工作,且不说工作怎么处理,就是听汇报的频率,就能把人听到头大。这套专制体系下的明朝皇帝,就是这么忙。如此的忙法,除了个别工作狂外,绝大多数的皇帝都是要头大的。
明朝的前几代皇帝,特别是开国皇帝朱元璋,以及永乐皇帝朱棣,都是这样的工作狂。高度专制下,他们的工作量也是惊人的。比如亲手设计了这套体系的朱元璋,他在这套体系下的工作方式,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按照《明实录》里朱元璋自己的话说,他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才回宫,而且就是睡觉的时候,他也经常失眠,经常思考国事的时候,猛地就醒了,醒了就披衣起床,把白天需要处理的国事写下来,上班后一件一件的落实。甚至吃饭的时候,猛然想起什么事情,也随手找个纸条写下来,然后贴在自己的衣服上,相当多的时候,当朱元璋召见大臣的时候,大臣会惊讶的发现,他的衣服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纸条,全是国家大事。至于朱元璋日常上班的工作强度,《明实录》里曾经做了这样的统计:朱元璋曾经在连续八天里,处理各种奏折一千六百件。每一本奏折他都认真批阅,而且还总结主要内容,从一千六百件奏折里,一共提炼总结出三千二百件所言之事。明朝奏折的格式,一份奏折如果要单独成章,至少要有一千字,也就是说,朱元璋八天里,总共看了至少一百六十万字,平均到每天少说二十万字,而且这不是蜻蜓点水般的速度浏览,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推敲,总结思考,并拿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其工作强度,好比今天一个高考生,每天要做总篇幅多达二十万字的阅读理解题,而且必须保证,每一道题都不能出错,所有的答卷,必须百分百正确。何况考生做错了题,最严重的后果只不过扣几分,朱元璋如果批错了奏折,后果会更严重,按照朱元璋自己的话说,一念之差,耽误的就可能是万千黎明苍生,所以百官言事中的每一句话,他都要慎之又慎的查看。
相比于朱元璋的工作狂特点,明朝历代皇帝中最接近他的,当属他的儿子——永乐皇帝朱棣。比起朱元璋来,朱棣的工作方式,有了明确的时间表——每天早晨四更起床,吃过早餐后,要先在上朝之前,抓紧要把当天准备处理的国事,预先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开始早朝,按照《大明会典》的记录,明朝的早朝开始时间,相当于今天的凌晨五点钟,起个大早的朱棣,在早朝结束之后,就要着手处理国事,批阅各类奏章,他每天批阅奏章,往往都要到深夜,经常要到凌晨才睡。这样算来,每天他的睡眠时间,也就只有不到六个小时。而且朱棣规定,一旦有紧急军国大事,哪怕自己在熟睡,也要立刻把他叫醒。否则就要论罪。这样的折腾,也让朱棣深感其苦。朱棣最后一次北征蒙古草原的时候,路上设宴款待群臣,席间颇为感慨的说:我自登上皇位以来,每天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而皇帝的辛苦,也是做了皇帝之后才深有体会啊。
即使是明朝第一工作狂朱元璋,对于这番辛苦,其实也是深有体会的。各类史料记录比较多的朱元璋一个趣事,就是一位叫茹太苏的大臣给他上奏折,奏折写了万字,到第五千字的时候才切入正题。气的朱元璋命人把他一顿暴打。事后朱元璋宽慰茹太苏,并向他诉苦说:你以为我愿意打你啊,你五百字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写个上万字,我做皇帝容易吗?要整天看你这种奏折我哪受得了啊!
连朱元璋都有受不了的时候,其他的皇帝自不用说。到了朱棣执政时期,就设立了“文渊阁”,开始协助皇帝处理国事,文渊阁里的官员,就是五品大学士,之后,这个原本以皇帝秘书身份设立的新机构,地位日益扶摇直上,成了明朝实际意义的“宰相”。而随着明朝这一内阁制度的确立,为了强化皇权,从明宣宗朱瞻基开始,又逐步加强宦官的权力,也就造就了后人津津乐道的明朝“宦官专权”现象。从此,文官的内阁权力,宦官的权力,以及两者之上的皇权,就成了明朝最高皇帝的铁三角。而早期朱元璋苦心创立的专制体系,因此也有了新的效用。在内阁制度以及宦官司礼监制度日益成熟的情况下,原本分权的明朝行政体系,从此有了更好的整合,这个原先离了皇权就玩不转的体制,在司礼监加内阁的双轨制操控下,可以实现有条不紊的运转。如此一来,明朝的皇帝就轻松下来了,要给国家大事拿出处理意见,不必再像朱元璋时代一样,天不亮就起床批奏折,只需要授意内阁草拟处理意见就好,要同意处理意见,只要司礼监盖章,即所谓的批红就好。做皇帝的,只需要听汇报点个头,国家就能正常运转下去。史料上总津津乐道,明朝某某皇帝多少年不上朝云云,然而不容争议的事实是,即使是几十年不上朝的皇帝,依然可以有效的掌控群臣,并且实现朝局的正常运转,其制度上的根由正在于此。明朝这套高度专制,皇权极其强化的体制,随着之后历代帝王的修正,在表面不更改“祖制”的幌子下,只在关键部位做出精到的调整,最终改变了其原本的意义:原本是想让皇帝变得很忙,结果却让皇帝变得很闲。
然而,如果你穿越到明朝中期,变成一个闲下来的明朝皇帝,这日子,恐怕比忙起来也好过不到哪去,因为明朝皇帝如果闲下来,也一样会感到很烦的。
很烦的原因,就是新形势遇到了新问题。
明朝这套政治制度的变动,对于皇权来说,是改变一种统治方式,从早期的事必躬亲,变成中后期的垂拱而治。皇帝的角色变了,大臣们的角色也同样变,原先在这个官僚体制中,各类的权力都被朱元璋拆分开来,而在这套变动过程中,本来拆分的权力,也又重新组合起来。比如原本分散的六部权力,被统一整合到内阁负责,而地方上原本分散的“三司”权力,被统一整合给各省的巡抚,以及负责多个省公务的总督负责。权力组合的结果,使得相关大臣的权限加大,连带着话语权加大,办公固然方便了,但和皇帝顶牛,也自然变得方便了。于是从明朝中后期开始,明朝大臣和皇帝顶牛的事,也就越发的多了起来。
所以从明朝中期开始,历代皇帝越发感到,他们说了算的事情,正变得越来越少。尤其是土木堡之变以后,几乎历代明朝皇帝在位,都会发生一些著名的“顶牛”事件。景泰皇帝在立太子问题上和群臣冲突,甚至在几次争吵之后无奈,只得通过向群臣行贿的方式,来取得大臣们的支持。皇帝向大臣行贿,这事在之前的朝代里只发生过一次,也就是宋真宗为了到泰山封禅,给宰相王旦行贿,然而景泰帝的行贿对象,却是包括内阁以及六部在内的一群人。到了明宪宗成化皇帝在位开始,群臣给皇帝顶牛,又多了新招数,经常是为了争论一件事,闹得大臣们以集体辞职相威胁。比较典型的事,就是西厂提督太监汪直引发众怒,大臣商辂率领文臣进谏,以集体辞职为武器,迫使明宪宗罢免汪直并裁撤西厂,虽然这场争斗,还是以汪直复职西厂复设,以及商辂黯然罢官而告终,但随着文官集团话语权的壮大,集体辞职这一招,在之后明朝历代皇帝在位时,都被大臣们屡试不爽。比如明孝宗朱祐樘在位的时候,大学士刘健等人率领群臣进谏,以集体辞职劝说明孝宗赦免两京之狱中的获罪言官,并严惩涉案宦官。明武宗朱厚照时期,发生过两次著名的内阁集体辞职事件,一次是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阁臣,率领六部九卿集体辞职,劝说明武宗驱逐宦官八虎。另一次是明武宗在位晚期,常年外出巡游,并率兵在应州与蒙古鞑靼部血战,结果以梁储,蒋冕等阁臣为首的百官,以集体辞职劝说明武宗回京理政。而到了明神宗万历皇帝在位的时期,发生了著名的“争国本”案,集体辞职这招,更从官员顶牛皇帝的杀招,变成司空见惯的常用招数,当时围绕着立太子问题,坚持立皇长子的群臣,与坚持立皇三子的明神宗,展开了二十年的顶牛,期间每当双方关系剑拔弩张的时刻,特别是诸多官员因为直言进谏遭罚时,总会闹出重臣们集体辞职以示抗议的一幕,诸多重臣也因此挂冠而去。而苦受顶牛之苦的明神宗本人,更演出了三十年不上朝的雷人之举。
话语权越来越多的大臣们,在皇帝面前,也变得越发的不听话。相比于顶牛,这些显然让皇帝们更烦。
明朝官员的不听话,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批评多,经常性的批评皇帝。二是管的宽,他们批评皇帝的内容,从国家大事到个人私生活,那是无所不包,有时候甚至经常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明孝宗朱祐樘在位的时候,一次参加经筵,不小心打了个哈欠,结果接着有言官进言,说皇上您打哈欠,这是对经筵的不尊重。如果说这还算国家大事,那么隆庆年间的詹仰庇却更雷,一次他偶然从太监处听说,皇帝好像许久没有宠幸皇后了,这本来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私事,结果詹仰庇灵感大发,上奏奇文一篇,要求皇帝要多宠幸皇后,皇帝皇后夫妻恩爱,才是国家的福气,一番怪论,闹得隆庆皇帝哭笑不得。甚至有时候,官员批评皇帝,不但不问青红皂白,而且是不顾事实,完全凭借道听途说甚至臆测。这种事典型倒霉的,依然还有隆庆皇帝,一次隆庆皇帝偶尔没有上早朝,接着御史蔡汝贤就上奏说,皇上您这几天生病,我听说您最近纵欲过度,夜夜宠幸美人,您这样可不行啊。如此奏折,把隆庆皇帝委屈的不行,以至于直接下诏书反驳说:你以为我生病是因为好色吗?我真的是干工作累的。比起隆庆皇帝来,他的儿子明神宗朱翊钧更委屈,那时候朱翊钧三十年不上朝,到了临终的时候,还专门把内阁首辅方从哲叫到宫里来,方从哲本来以为皇帝叫他是来托孤,没想到明神宗当着方从哲的面卷起胳膊展示说:你看看我的胳膊都浮肿了,这全是干工作累的,外面那些大臣们,整天上奏折胡说,说我在宫里不务正业,你可要为我证明啊。一番话当场把方从哲雷翻,还没等方从哲回过神来,明神宗又接着对身边太监说:我每天是怎样辛勤工作的,你一定要如实说给方大人听。而比起这两条来,第三条却更让皇帝们抓狂,就是官员权力越来越大,放在明初的时候,官员生活那叫一个苦逼,那时候朱元璋大权独揽且律令严苛,官员们稍微犯错就会被严惩,甚至每天上朝,如果能平安回来,有些官员家还会照灯结彩格外热闹——庆祝自家老爷又多活了一天。而从明朝中后期以后,官员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特别是皇帝说话,有时候也是可以不听的,比如皇帝想用钱,发文到户部去,户部如果觉得这笔钱不该用,就可以不拨钱,并且把皇帝的诏书原封不动退回,这叫封驳。不但用钱可以问题可以封驳,其他问题上也能封驳,甚至皇帝认爹的问题,明世宗在位早期,发生了著名的大礼仪之争,起因是以外地藩王身份即位的明世宗,拒绝按照皇室法统,认已故的明孝宗为爹,反而要坚持追封自己的亲生父亲兴献王帝号,引发群臣不满,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大臣坚决对抗,明世宗下的诏书,大臣们不照办。一场礼仪之争,把明世宗折腾的叫苦连天。
这种越来越烦的情况,明朝历代皇帝都不会等闲视之,因此即使是再荒废朝政的明朝皇帝,在位期间都在这个问题上开动脑筋,用各种办法强化皇权,最通用的办法,就是强化宦官权力,用以对抗话语权越来越大的群臣,这招从明宣宗执政时代就开始用,他在位的时候设立司礼监,给予司礼监批红权,使宦官集团在朱棣时代有了特务权后,又多了行政权,之后的时期里,明朝宦官地位的提升,其实是和明朝文官集团地位的提升同步的。而每一代帝王,也都有一些自己的办法,明宪宗除了增加特务机关,加强对群臣的监控外,也注意放开言路,言官批评他的奏折很多,他虽然多不接受,但处罚言官却很少。而明世宗朱厚熜在位时期,由于他之前的明武宗时代,宦官威权过重,他登基后开始限制宦官权力,提高文官集团地位,重用内阁。每一任皇帝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方法各有不同,但其实道理都是一样,当明朝皇帝,文官,宦官这个权力三角体系确立后,其权力的分布,就变得好像一只天平,皇权在中间,文官和宦官各自占两边,在明朝做个好皇帝,其实也就要求做到一条,要保持文官集团和宦官集团之间的权力平衡,整个明朝中后期,所有执政成就最好的时代,都做到了这个平衡。典型如著名的“张居正改革十年”,尽管当时的明神宗还是个小孩子,但是担任辅政大臣的张居正,与担任宦官集团首脑的冯保,既是相互利用的伙伴,却在权力上也相互制约,张居正有辅政大权,然而却无厂卫大权,同时他的辅政权,也需要得到来自宫廷内部,尤其是明神宗与李太后的支持,因此必须要倚重冯保,冯保虽然是宦官首脑,但行政方面,同样要倚重张居正,这种相互的倚重,成就了张居正大刀阔斧的改革,有了著名的“万历中兴”。
由此可见,如果穿越成一位明朝皇帝,那么在大多数时代里,做好皇帝的首要标准,其实就是一句俗话:在宦官和文官之间,要一碗水端平。这话说来容易,具体到实际上,做起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