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生日蛋糕吃的异常安静,文从义文风显然都是不会借此耍什么宝的人,倒是范荣最为活跃些,倒好似他自己过生日一般兴奋,时而尝着蛋糕,时而夸赞许兰秋穿旗袍如何好看应该早些穿,许兰秋却只顾埋头细吃,也不知道是对于范荣的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其他。几人只把蛋糕都吃完了,文风说轮到他到羊通赌场值班了,就先一步走了,范荣帮着赵妈收拾完,也自下去休息了。
又坐了一会,文从义忽然起身道:“走吧。”
许兰秋:“去哪?”
文从义:“上楼。”
许兰秋心中一紧:“做,做什么?”
文从义不明许兰秋为何要如此紧张,笑道:“教你不会的,走。”文从义一面扬了扬下巴,一面当先一步上了楼梯,走到半道不闻许兰秋跟来,又回头催促道:“怎么了,上来呀。”
许兰秋只好起身跟了去,心中却是更加忐忑不安,心脏的跳动只比脚下的高跟鞋还要清晰响亮。
待小心翼翼上了楼,房间却并不见文从义的身影。
“过这边来。”文从义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许兰秋透过房间衣柜门板中央的长镜,看到了文从义就站在书房书桌旁,手中还拿着一把枪把玩,只惊得轻呼了一声。
镜中的文从义也不看许兰秋兀自拿着枪看,轻笑一声道:“别怕,过来。”
许兰秋疑惑的走到书房,却见文从义面前拉开的抽屉中放满了枪,文从义正拿着一把方长方长的手枪,往上面的弹膛里成排的送子弹。
许兰秋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大哥,你要做什么。”
文从义装好子弹后看了一眼许兰秋,笑道:“教你打枪啊,怎么样?”
许兰秋一愣之后又是一惊,随即似乎还长长吁了一口气:“你说的教我不会的,就是这个呀。”
文从义点头:“对呀。”又见许兰秋非但没有因此紧张反倒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解道:“你以为是什么啊?”
许兰秋脸一红,低低道:“没什么。”神情有些忸怩,但很快又恢复常态,问道:“怎么突然要学这个?”
文从义:“不是突然,你不是说想学飞镖么?你的手腕力量太小,学不了那个,所以我就想到了教你打枪。”
许兰秋觉得文从义真是一个能给自己带来不断惊喜的人,心下又是意外又是好奇:“这个就是你说的生日蛋糕后的安排?你不是每一样都有几种选择的吗,这个是不是也有几种不一样的?”
文从义点头道:“有,两种选择,学和不学。”
许兰秋忙道:“那我当然是选择学了。”
文从义一笑道:“那先认认这些枪吧。”随即指了指抽屉整齐排放的枪支:“这些都认识么?”
许兰秋:“不都是手枪么。”
文从义一笑摇头,指了指当中一把甚小的:“还记得这把手枪么?”文从义指的正是许兰秋上次偷出的那把小手枪,许兰秋自然记得,颇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记得。”
文从义:“这是伯莱塔,最近才出的自动手枪。”说着又向许兰秋一一说了抽屉其他手枪的名字,有左轮手枪有常用的自动手枪。许兰秋尽量用心聆听默记于心,又问了许多如何区分这些手枪的方法,文从义便又一一道来,比如是构造不同,还是子弹装配有所差别等等。
最后又指着手中那把问道:“我手里的枪见过么?”
许兰秋看了看,似乎见过的,只是不确定是否是在打日本人那些军官手中还是其他什么地方见到的。
文从义:“还记得在武汉的时候,二把头抵在你脑门上的枪吧?就是这种。”许兰秋一想起当日被一帮黑压压的人围于茶楼客栈天井的情形,只打了个冷颤,依稀记起当时天门舵那些人手中所握的,确是这样的手枪,不由得点了点头。
文从义道:“这个我们多叫它驳壳枪,德国产的,其实冯江心他们手中拿的一多半都是汉阳兵工厂仿造的,我这把才是真正的德国原装进口。走吧,我叫你见识见识。”
许兰秋:“你要教我打这把枪么?”文从义见许兰秋有些不情愿:“怎么?”许兰秋低低道:“我不喜欢这个枪的样子。”文从义笑道:“你可别小看这把枪,它虽然样子丑点怪点,可在我们这里的很多战场都是抢手货,装在长枪把上,能做冲锋枪用。”许兰秋:“真的,有这么厉害。”文从义:“自然,再说这种枪其实最好打,学会了这个才好学其他的。以后我再叫你用伯朗宁和左轮手枪。还愿学吗?”许兰秋点了点头。文从义:“那走吧。”许兰秋:“去哪?”文从义:“自然是能练枪的地方,你想在这里放枪放炮么?”
于是许兰秋跟着文从义下楼来到最里面,有着屏风遮就的大厅边沿,由侧门出去到了屋后侧的园中园,穿过不长的走廊,文从义开了一道门,却是往下的台阶,径直走了下去。许兰秋跟着文从义走了很长一段台阶,只下到了地下。
“这里是地下室?”许兰秋发现竟是一片很大的地下室,分成了三个隔间。最外面的堆放了许多货物,中间的似乎是会议所用,正中放有一张大椅,椅后有供奉所用的牌位,两旁放置长长的桌椅。
(十九)比一年还要长的一天(7)
许兰秋经过第一个隔间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发置之了一些被黑布覆盖的东西,一时好奇:“这是什么。”正要掀开看个究竟,却听文从义回头道:“不要碰。”许兰秋手一缩,只好又跟着文从义穿过第二个放置了几排座位的隔间,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最是空荡的隔间。文从义开了灯,墙面尽头,白余米远处,显出几个诺大的标靶来。
文从义走到靶前立定,右手抬枪,对准准心就是一枪,正中靶心。许兰秋听到枪响,不由自主捂了一下耳朵:“这里开枪不会引来麻烦么?”
文从义:“放心,这个地下室的声音外面是听不到的。来,你也来试着开一枪。”见许兰秋有些犹豫不敢接枪,又鼓励道:“试试。”
许兰秋也是好奇,便接过枪也学着文从义的样子对准了把心,却不敢开枪,只犹豫看向文从义,文从义点头鼓励道:“打一枪试试。”有了文从义的鼓励,许兰秋定了定神,放开胆拨动了开关,只听“砰”的一声响,似乎有烟花冒出,许兰秋只吓得眼睛都闭了,更别说瞄准靶心了,右手臂更被子弹迸发时催出的力量只震得老高。
文从义见状在一边笑道:“你可真是不知如今子弹的可贵!好了,感受完了,现在开始正式学了。”上前又对许兰秋指点一番,告诉其应该如何站立身形,如何瞄准目标,又将驳壳枪的精要讲给许兰秋听:“知道为什么刚才你的手被震得抬那么高么,连带子弹都在靶上找不到了。”
许兰秋不好意思道:“我的力量不够大,稳不住子弹发出是坐回的力量。”
文从义摇头:“这不怪你,是这毛瑟枪自身毛病,越打越往上抬,任你多大准心。这跟它的火力过猛和子弹的装配有关,诺,看看。”
许兰秋经过文从义一番讲解,果然明白不少:“原来有这么大的毛病,那你还说很多人都求之难得的。”
文从义笑道:“因为我们有办法变废为金,这样,倾斜着,横扫着打,就不会了。”
许兰秋看着文从义的演示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文从义:“其实你不适合用这么猛烈的枪,不过也必须懂得,以防万一,以后我会教你真正好用的手枪。”
许兰秋忽道:“大哥教会我了是不是要送我一把手枪。”
文从义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迷上了。你喜欢那把呢?”许兰秋想了想道:“还是上次我。我拿的那把。”文从义感兴趣的问道:“为什么?”许兰秋:“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着好看,精致。”文从义轻笑一声道:“女子就是女子,挑枪也要看外形好看不好看。不过你倒是也有眼光,那把伯莱塔确是稀有好货。”许兰秋:“大哥也喜欢那把么?”文从义:“当然,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左轮手枪。”许兰秋:“为什么?”文从义:“因为我觉得它比驳壳枪可靠比自动手枪灵巧。驳壳枪虽然火力够猛,子弹够多,有时却会失灵;自动手枪虽然够方便,但是遇上熄火的情况,无法挽回,左轮手枪却可瞬间退回重发。”许兰秋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那大哥会送我那把?”
文从义忽然严肃道:“你不能带枪,我也不会送枪给你。”许兰秋不解:“为什么。”文从义:“因为带枪比不带枪更危险。”许兰秋:“那你也还带枪?”文从义笑道:“我已经是身在枪堆,不带不行了,你不一样。”许兰秋点头:“那你又教我?”文从义:“教会你只是以防万一,万一。”文从义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会,才缓缓道:“万一有那么一天用上了,或者还能保命。”说着又上前手把手的指点着许兰秋,
许兰秋在文从义的指点下渐渐的不那么怵了,也能够看准靶心,找到那么一丝感觉了。终于又在文从义的鼓励下试着开了一枪,虽然依旧离着靶心十万八千里远,但好歹也是上了镖靶了。兴奋之余,只小跳了起来,一仰头鼻尖正好撞到了文从义的鼻翼,心不由猛地跳了一下,脸也有些发烧,又不好就此甩开文从义,只好强自按住心中慌乱,面上佯装若无其事,脸暇还是不由自主开始微微泛红了。
只是,或许是今天许兰秋的鞋跟真的比往常要高了些,又或许是因为文从义要顾及着指点许兰秋不得不低头弯腰,使得平日里本来只到文从义肩头的许兰秋,老是不可避免的与文从义面碰面脸对脸的相碰相撞。任许兰秋如何小心翼翼,却还是不断碰到了文从义的右边脸颊,心神激荡,手也开始颤抖,文从义的话也都听不清了。
待再次碰到文从义脸颊,许兰秋本能的准备躲开之际,文从义的右面脸庞却主动靠了上来,连带握着许兰秋右肩的手臂也紧了几分。许兰秋心中一颤,又惊又羞只往右边缩身躲去,却被文从义紧紧圈住,避无可避。
文从义的脸庞蹭到许兰秋的左边脸颊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很是温柔轻腻,许兰秋的心却好似狂风骤雨般抖动不止,只觉得自己的左边脸颊顿时如火一般越来越烫。文从义的脸颊在男人中也算是很光滑了,凑在细腻的许兰秋脸上,许兰秋还是觉得有些膈的痒痒的,同时暖暖的,腻腻的。文从义一面蹭着许兰秋一面还在教着许兰秋如何三点一线看准目标,许兰秋却哪里还有心思,只呆呆的不敢动也不愿动,不敢躲也不愿躲。
文从义轻轻贴了贴许兰秋的脸颊,又在许兰秋脸颊上轻吻了几下,许兰秋稍微闪躲几下便不再躲避,任由文从义温暖的唇尖从额际移到脸颊又由脸颊挪到脖颈。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只听到一颗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