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文从义就回来了,远远的冲着许兰秋深深一笑,手中还多了一个包裹。
文从义走到许兰秋跟前,将包裹递给许兰秋笑道:“看看里面是什么。”
许兰秋看了看文从义,接过包裹,取出一看,居然就是先前那件旗袍,又惊又喜:“你是怎么弄到的?”
文从义一笑道:“自然是买来的。”
许兰秋忽然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该不会是抢来的吧?”对于文从义这些人的办事风格,她始终不能完全放心。
文从义点了点头,笑道:“是抢来的,不过是用钱抢来的。”
其实早在许兰秋与买到旗袍的女人争执的时候,文从义瞥了一眼,就记住了那人的样貌,和许兰秋出来到永安门口站着的这一会也未见那人出来,显然还在永安百货内,所以文从义一进永安百货就找到了场面经理,经过一番动员,很快就找到了在几楼选购珠宝的女人。文从义开门见上,说一定是要买走这件旗袍的,问他要多少钱才肯转让给自己,女人倒是没想到,只不信有这么好的事情,因这并不是什么稀有的珍品。文从义见女人不信,便自顾自出价,从二十元三十元只加到了一百元。女人一听这样一件旗袍竟然能值到一百元,不由得动了心。一百块买一件旗袍可不是个小数目,虽然喜欢衣服可哪有钱的诱惑大的。何况这样的旗袍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今天买不到,明天还可以买的。又担心再犹豫,文从义反悔,便立马答应成交了。
许兰秋拿着旗袍仔细看了看,这时轮到她有些想抱文从义的冲动了,不过最终还是只握了握文从义的双手。倒不是她矜持或文从义的打动还不够,或许还是二人之间有些什么东西隔阂着,一时还难以完全消除得彻底。若换作是尹志民或廖语声,不用如此,许兰秋必定已是开心的相拥了。
“等等,你就买件旗袍。”
许兰秋本来要与文从义并肩下到台阶的,却见文从义还没有走的意思:“我没有其他什么可买的。”
“买了旗袍怎么能没有相应的鞋子和手袋呢?走。”文从义不及许兰秋抬步便伸手拉着许兰又返回永安挑了鞋子和手袋。
二人再次步出大门时,天也快黑了。文从义问道:“你是想回家还是想再去哪?”
“当然回家。”许兰秋已经很是满足了。文从义也似乎早料到许兰秋会选择回去,点了点头与许兰秋并肩出了大楼,文风恰在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正摇下汽车窗向二人招手。
许兰秋一上车就拿出旗袍左看右瞧,爱不释手的模样。
文从义看了看许兰秋,问道:“今天高兴吗?”
许兰秋很是认真回道:“嗯,谢谢你大哥。”
文从义:“不用,不过一件旗袍而已,你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许兰秋眼中的那种光彩,很像一些女人得到价值不菲的披肩,鸽子蛋式的钻戒或天价的珠宝项链才出现的表情,很难想象只是一件并不算值钱的普通旗袍。
许兰秋:“我说了,我是第一次买旗袍,之前没有穿过旗袍。”
文从义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文风却似也有了兴致,透过车镜看了看许兰秋,问道:“夫人,你一个下午真就只是买了这么一件旗袍。”言辞中也有意外吃惊的成分。
许兰秋笑了笑道:“还有一双鞋子和一个手袋。”
文从义从旁解释道:“那是我硬要买给他的。”文风闻言点了点头,又从车镜中看了看许兰秋,若有所思,似乎也对这个不同一般的少奶奶有些新的认识。
快到文公馆的时候,文从义问道:“蛋糕定好了吗?”
文风:“已经交待范荣了。”
许兰秋看文从义点了点头,心中又是一喜,居然还有生日蛋糕吃。文从义看了看许兰秋道:“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所以今天晚上和往常一样,还是就我们几个人。”
许兰秋自然是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来的,点头道:“噢,可惜韩伯不在。”大管家自从开年后就去到了澳门,据说后来还去了昆明,大概是汇合大少爷,处理纺织厂的事务,此后就没能再看到。说实在,整个文公馆,韩伯可说是她第一个熟悉的人,就是放到现在,除了文从义文风范荣外,也找不出第二个熟悉过韩伯的人,所以对于韩伯的想念确实发自内心。
文风:“老板,大管家今年回上海过年么?”
文从义:“大管家多半是到澳门陪老爷子过年,明年或许就会回上海来了。”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向着许兰秋说的。许兰秋点了点头。
一下车,许兰秋就抱着旗袍几乎是小跑着奔上了房间。文从义一面脱下风衣,一面偏着头看许兰秋兴奋上楼的样子,朝一旁的文风对视一眼,含笑着坐到了大厅餐桌前。赵妈上来放好了蛋糕和碟碗,范荣文风一起点好了蜡烛,只等许兰秋下来。
正在点蜡烛的范荣,转身看到了立在楼上正欲下楼的许兰秋,一袭蓝色旗袍包裹,清纯依旧,更有了往日不曾有的曼妙起伏,本就洁白的皮肤愈发的耀眼清新,忍不住出声赞叹道:“少奶奶穿着真好看!”
许兰秋原本还有些拘谨,有了范荣的真心赞叹,便也放开了脚步迈下楼梯,步履轻摇之际,果然更添婀娜翩然。
文从义一路看着这许兰秋走下楼梯,直到吃蛋糕的中途,才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第一次穿旗袍?”
许兰秋点了点头,看了看文从义,感觉到文从义似乎还有什么话说,果然文从义随即一笑道:“你很适合穿旗袍,待会再让你做一件没有做过的事情。
许兰秋好奇道:“什么事情。”
文从义有些神秘的含笑道:“教你学会一样本事。”
许兰秋大为迷惑,只顾着低头吃蛋糕,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晕红开始一圈一圈弥漫散开,最后连带纤细雪白的脖劲也带了羞红。
文从义见许兰秋忽然又局促起来,言辞间的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只是好笑。又觉许兰秋穿了旗袍果然别有一番美的,只把她本就沉静的性子修饰的更加静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