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从义和文风一行人向急赶的同时,许兰秋已经在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胁迫下,双眼被蒙上眼罩,由车上下来被带进了一栋神秘的庄园。
许兰秋感觉自己正被连拉带拽的上了一条长长的楼梯,随后似乎是被推进了一个房间,背后捆缚双手的粗绳被解开的同时身后传来啪的关门声。
许兰秋愣愣站了一会,感觉周围似乎没人了,伸手将眼罩打开。眼前果然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欧式沙发上摊腿靠坐着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不胖不瘦,眼睛极小,正从上打量着许兰秋,看不出任何喜怒的表情,直叫人心寒而立。
许兰秋一阵慌乱,只想转身逃离,却已经打不开房门,门被从外面反锁了。其实就算打开这扇门,也是逃不过门外一层又一层的把手的。
坐在沙发的日本人似乎很享受看到许兰秋慌乱无助的模样,就那样定定看着许兰秋。许兰秋打不开门,无计可施,靠在门后,也定定回视着日本人,眼神里尽是痛恨和憎恶。
那人见许兰秋如此镇定自若倒是颇觉意外,他不知道许兰秋是这样一种人,本性柔弱关键时候却又强大无比,其实她心中怕的要命,但是她强制将内心的巨大恐惧压制转而为镇定的麻木,便是越是最危急的时候越能保持异于常时的镇定。
然而当那个面无表情的日本人向许兰秋走来的时候,许兰秋还是无法掩饰说足无措的慌乱。日本人不算高大却异常肥壮,骨子里透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残暴气息。他大概知道许兰秋是不会轻易服软的主,一开始便打算用暴力了,伸手过来拉许兰秋,许兰秋只拼命往一旁乱躲。
门是锁住的,万一不行便只有跳窗了,是死是活却是顾不得了。想到死许兰秋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不止一次面对死亡,每次都能绝处逢生,她心里祷告似的只盼这次也能有什么奇迹发生,因为跳窗便意味着以死殉节,而她还不想死。
正僵持间,那日本人似乎已经失去了捉迷藏的游戏,双臂如铁一般圈住许兰秋,许兰秋动弹不得只惊得连踢带咬。那日本人忽然抓起一个什么东西砸向许兰秋,许兰秋的意识便像唱片机上的开关一样,瞬间关闭了。
等到许兰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阳光洒照的清晨,和日本人扭打的惊险一幕显然已是昨天的事情了。起身看清了是在自己的床上,许兰秋有些恍惚,努力想要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却总是到被日本人打昏断线,之后的事情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许兰秋隐隐有些害怕,似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人们常说的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来着,对,贞节。贞节是个什么东西,许兰秋还没有具体的认识,但是在南京亲见日本人揉捏妇女的情景,她便能想到失去它是件很痛苦可怕的事情,心剧烈的一跳。
大厅里只有赵妈忙碌的身影,看到许兰秋下楼,便将留好的早餐端到许兰秋面前。许兰秋试探的问道:“赵妈,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说完只盯着赵妈看,心情紧张到极点,生怕从赵妈神色间看出什么异样的东西。还好,赵妈只是很平静的说:“是四少爷将你抱回来的,还有文风范荣一起回来的,你好像是睡着了。”
许兰秋却更不能平静了:“那,我当时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并没什么不妥,四少爷只说你晕在路上睡着了。”对于许兰秋的问话赵妈很是疑惑。
许兰秋想,从赵妈口中怕是问不出什么来了,果真自己出了什么意外,文从义和文风估计也是不会告诉赵妈他们的,看来只有直接问文从义了。
“大哥出去了吗?”
“没有,好像还在后院呢。”赵妈也早发现许兰秋对文从义这一特殊称呼了。
许兰秋出门的时候正好迎着文风进来,退回来只堵住文风。文风喜道:“夫人休息一晚果然没事了。”
“文风,大哥在后院呢?”
“是啊,老板在练飞镖吧。”
许兰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文风,昨天。我没出什么事情吧?”文风显然已明白了许兰秋的担心:“夫人放心,昨天你刚被打晕,我们便赶到了,那个****的连夫人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真的?”看到许兰秋欢喜的样子,文风坚定的点了点头。
许兰秋确实是高兴极了,最大的担忧消除了,她甚至都忘记了应该好奇打听救她的经历。当然在后来的岁月里许兰秋分别听文风和范荣讲述过一次那晚救她的经过。
原来那晚,许兰秋被打晕之前文从义和文风已经带人闯进了,楼内的日本人不肯承认他们所找的人在这栋楼内,双方在大厅内一度僵持不下,甚至还拔了枪。
还好,许兰秋在被那日本人打晕的刹那踢翻了桌上的玻璃花瓶,响声传至楼下,文从义飞也似的强行奔上楼,大厅中的日本人还想阻拦,被文风一众人持枪对峙逼回楼下不敢上前。文从义听声辩位,踢开房门的刹那一个飞镖随即掷出扎在了那个日本人的手臂上。与此同时,范荣也从外面的窗户飞进一脚踢在日本人后背,紧接着跃于屋内将日本人制服,而许兰秋则被文从义抱回了车上。据说下楼的时候斋藤一生的堂兄斋藤井内刚好赶到,还专门要求斋藤一生给文从义道歉。
前面的都没有异议,只在文从义上楼救许兰秋后便有了分歧,文风和范荣说的有出入。
文风说许兰秋刚一被打晕,文从义和范荣就破门而入,所以许兰秋几乎没什么损伤。而范荣却说其实当时文从义奔至上楼的一段并非那么顺利,而是受到了日本人一路追赶阻拦,而自己在攀上墙壁的刹那也被巡逻的日本宪兵发现,不得不也与其纠缠一番。所以范荣破窗而入营救许兰秋的时候,已是十分危急时刻,被早已发现自己的日本人先向自己连发了几枪后才找着机会踢倒日本人,而文从义更还在范荣之后闯进。
许兰秋为了弄清事情始末,曾试着问文从义,可文从义除了证实说他那只飞镖确实插在日本人手臂之外,便不愿再说其它。
许兰秋后来明白,那晚日本人确实没有得逞,可也不是像文风说的毫发无损和范荣所言的泛泛无事。其实日本人是撕开了许兰秋外面的衣物的,这是后来许兰秋发现找不到当晚所穿的那件衣服的时候想到的。
事实也正如许兰秋所想,文从义在踢开门的一刹那,之所以想都不想便掷出飞镖,那是因为他当时看到日本人已将许兰秋衣服撕破就要施暴。而因为文从义曾经学过西医,飞镖扎进的位置正好是手臂紧要穴位,此后斋藤一生的左臂便留下了残疾。文从义只用了一刀而且并不是涂有什么麻药之类便将斋藤一生给废了。所以斋藤井内让斋藤一生道歉的时候,眼里看着斋藤一生捂住的伤口,又是惊恐忌惮又是愤怒憎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且说当时许兰秋知道自己无恙,心中大石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