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你怎么了?”文从义意识到这点后心中忽然很是不安,随即便发现许兰秋捂着的肚子,有鲜血从旗袍边缘处流出,划过雪白的长腿。
“兰儿!”文从义大惊之下奔了过去一把抱住许兰秋,看着许兰秋不断流出的鲜血,他很快就明白了,又是惊恐又是难过:“兰儿,你怀孕了!为什么不早说?”
许兰秋疼痛难忍之际,文从义的话字字清晰可闻,没有经验的她直到此时才真正意识到这一点,震惊之际就是难抑的伤痛,不是腹中血肉的绞痛,而是来自心底的疼痛:“我不知道啊!大哥,快救救他!”
文从义将许兰秋抱躺到床上,看了看许兰秋的样子,只是摇头:“来不及了,兰儿。”
许兰秋又是伤心又是不愿接受:“不,不!大哥,你不是精通医学的吗?你一定可以救救他的。”许兰秋顾不上疼痛,事实上相比心中的伤痛,腹内的绞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只是起身拽住文从义哀求:“大哥,你救救他吧,就当一切,都是我的错好了。”
文从义又是痛心又是自责,只是抱着许兰秋安慰道:“兰儿,别这样,来不及了,他已经没有了。”
许兰秋只是睁大了惊恐的双眼怔愣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泪水才从眼眶中一滴滴滴出,越滴越多,到最后连成了线,渐渐汇成了溪流,更由溪流聚成了奔腾的江海。
“你走开!你这个杀人凶手!”许兰秋忽然猛地一阵怒喝,更用力将文从义推开,手指着文从义吼道:“杀人凶手!杀人凶手!”说着已是泣不成声,只是抚住肚子,期望还能感知一丝生命气息的存在,到最后都是满手的鲜血:“我的孩子!”
文从义更是心痛不已:“兰儿!”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狠心的父亲!你居然杀害自己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你把他还给我!”许兰秋一面指责文从义一面又起身揪住文从义捶打,文从义一面任由许兰秋发泄,一面只是紧紧抱住许兰秋安慰:“兰儿,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许兰秋早已是油将燃尽的最后一瞬闪光,一番激动之后,很快就萎顿了下来,口中的怒喝也换作了心有不甘的挣扎,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孩子,我的孩子!”
文从义抱着许兰秋,心中阵阵抽搐的疼痛,但他知道此时最重要不是为失去孩子而遗憾,而是许兰秋已到临界的身体。很快他便起身找来赵妈,更叫来范荣打电话请来了医生。
许兰秋在迷糊的梦中似乎一直有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在前面奔跑,看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但许兰秋断定必定是可爱无比,必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样子依稀还有些像文从义,回身还冲着自己欢乐的一笑,笑容中有自己的清纯特质,更有文从义的淡然笃定,那笑声更是此生不曾听闻到的天籁一般的旋律乐章。
“孩子!孩子!”许兰秋想要追上,想要他停下来,他却一直不停的往前跑,而她无论如何倾尽全力的奔跑都不能追上。
“孩子,你别跑!等等我!”不知道追赶了多久,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孩子忽然一下子不见了,许兰秋无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半点踪迹:“孩子,你去哪了?!孩子!孩子!”
“孩子!孩子!”举目四顾,一片茫然,只剩自己一个人,许兰秋无论向何处搜寻,最后却总是被逼回到原点,最后还是一个人茫然四顾。
“孩子!没有了!?”许兰秋不能接受,抱住头只是摇晃,不愿承认,但却更加清晰的意识到这一事实,甚至已经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梦。
“不!”许兰秋又是一阵猛烈的摇着头,却听一阵熟悉的声音道:“兰儿,你醒了吗?”许兰秋撑了撑沉重眼皮,想要睁开,又是一阵声音道:“兰儿!”许兰秋已经完全清醒了,也已听出呼唤自己的正是文从义,她不愿看到他,不及睁开眼睛便先将头别到了一边,不想打开眼睛的一刻还是看到了文从义,原来文从义已经凑到了她的面前,无论她向何处转身都不能避免的相对。
“兰儿,你总算醒了,你这可都是昏迷好几天了。”文从义似乎终于吁了一口气。
许兰秋只是眼神木木的,不答也不理睬。
文从义端过一碗不知道什么汤药递到许兰秋面前:“来,把这个喝了。”说着就舀了一勺想要喂到许兰秋嘴里,许兰秋却还是一样的木然表情,更不张口。
文从义努力了多次都不能有效果,只好先放下汤药,坐到床沿,揽住许兰秋温和道:“兰儿,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吃东西是撑不住的。”许兰秋依旧毫无反应,文从义只盯着许兰秋看了许久,又道:“兰儿,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许兰秋还是不答。
文从义定定看了看许兰秋,起身步出房间,下了楼。许兰秋坐在床上,心酸想要哭泣却没有力气,一想到孩子更是撕裂般的疼痛,牵扯得只弓起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