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许兰秋以为自己一声呼喊再向文从义走近,文从义便会毫不吝惜的张开怀抱拥抱自己,她已经摇摇欲坠的有些站不住了,只想寻求安抚。不想她刚由楼梯门口迈动脚步,文从义便回身冷冷的问了句:“你去哪了?”
许兰秋被文从义没有表情的一句质问只问得有些愣神,有些木木的道:“去我姐夫那里了。”
“是吗?都改口了!”文从义的神情中尽是不屑和嘲讽:“不对啊,改口也不该是叫姐夫啊。”文从义故意将姐字读得极重。
许兰秋不明文从义为何突然这种神情这种语调与自己讲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大哥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文从义已不仅仅是不屑和嘲讽了,简直就是硬生生吵架的架势了。
许兰秋的身子不由得颤了下:“大哥你究竟怎么了?”
“我也还想问你怎么了呢?”文从义的神情越来越严厉,语气越来越咄咄逼人,许兰秋大概只有当年在江洲的时候,见识过文从义这般的连番逼问,但那是对敌人和对手的角逐,对自己何时这般讲过话。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文从义朝许兰秋走近了几步,质问道:“你这段时间阴阳怪气的,究竟犯的什么怵?问这也不说,问那也不答。”
“好啊!我都由着你,谁叫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呢,你又是我的女人。”
“就说你出去工作吧,我心底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在外面遭遇什么事端。可我为了不想让你不高兴,我还是没说什么。你出去工作都由着你。你不喜欢我干涉我也就不干涉,自个闷在心底里瞎担心。”
说到这里语气更加的凶狠:“可你跑到别人面前时,怎么就什么都能说了呢?在我面前不能说的都能说,在我面前都不愿流泪,倒是知道跑到别人怀里哭诉!”
许兰秋只被文从义连番逼问震慑得连连颤抖,几乎都听不明白文从义到底说的是什么,脑袋里就只是一片嗡然,腹内的绞痛更甚,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她自然想象不到,文从义因为太过担心她,又见她不肯和自己透露,既不愿逼问,又不能放心。所以便想着私底下跟着许兰秋,看看到底能有什么事情纷扰得她如此失魂落魄。
原本文从义一直坐在车里在菱报的外面等待,心想若是没什么特别之事,来这里接她回家也好。不想没过一会,许兰秋便出来了,先后去了好几个作者的家里,大都也在霞飞路附近。文从义便一直驱车远远跟着,都没见到什么异样,也没什么特别,只是许兰秋一直都是神情寥落的样子。
直到最后许兰秋从一栋楼房出来,一直低着头靠着墙沿走着,没多久就开始微微抖动肩头了。文从义一见她那个样子就知道必定是在伤心哭泣,忍不住就要下车,却见一人竟在自己之前由许兰秋身后追了过去。虽然装扮有很大变化,文从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正是廖语声。
文从义又是震惊又是气愤,尤其是随后看到二人那般的亲密举止。廖语声对许兰秋的亲昵就不必说了,许兰秋更是靠在廖语声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很明显许兰秋是在哭诉着什么,哼,她在自己面前不愿说,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倒是在他面前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文从义一怒之下直接上车回了文公馆,胸中的无名之火却越烧越旺。尤其是见许兰秋居然过了这么久,天都快黑了才回来,就更加无以复加了。就如即将爆炸的炸弹等待着导火索一到便能一点即着。而许兰秋那句在平时看来带着半撒娇式的大哥,此时却成了炸弹的引爆源头。
“大哥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有话能不能说个明白?叫人死的痛快点!”文从义连带嗓子都扯高了几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能不能开诚布公跟人说个清楚,没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心里想得什么能知道个一清二楚!”说着又指了指许兰秋狠狠道:“你那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到底想些什么?啊?!”
许兰秋又是怔愣又是委屈:“大哥,你怎么对我这么粗暴?”
文从义丝毫不为许兰秋的不满所动,更加冷冷的语气道:“粗暴?哼,我已经很耐得住性子了!”心想我没说粗话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许兰秋又是委屈又是难过,原先想要寻求安慰,不想却是如此这般的诘难质问,如此这般的生生伤害,腹内有什么东西似乎即将离开自己的身体无可挽回,绝望无助。
“好,好。”许兰秋捂住肚子强忍疼痛,却忍不住心痛的泪水:“你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我没说你什么,你倒是捕风捉影的质问起我的不是了!”
“我有别的女人又怎么了?”文从义居然丝毫不加避讳,更是理直气壮。
“你!你?”许兰秋已经不是难过伤心了,简直就是震惊不解了。
文从义依旧振振有词:“男人出轨个一两次本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许兰秋终究抑制不住泪水滴落而出:“这么说,你真的!你!”大概是心神太过激荡,太过痛楚,嘴唇已是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文从义毫不收敛停顿:“捕风捉影?大家都是彼此彼此,何必装出这么一副忠贞不屈的样子!”
许兰秋更是震惊了:“你怀疑我?”
“你敢说你没有出轨?”文从义又向许兰秋走近几步。
许兰秋有些无法相信此时此刻真的是文从义在和自己说话,真的是他在这般凶狠的质问怀疑自己:“你不光怀疑我,你还冤枉我!”
“我冤枉你了吗?”文从义不依不饶。
“你!?”许兰秋说不出话来,心痛之极,直不由自主捂住了肚子,疼痛难道,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离自己而去。
“只不过你的出轨是在这里而已!”文从义又是一声严厉无比的论断,同时更狠狠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许兰秋恍惚中大概也理解到文从义是在说自己精神出轨的意思,却因肚子太过疼痛,没有精力理会。
文从义见许兰秋只是皱着眉头半弓着腰,眼神也是向着一边飘去,似乎不愿和自己对视。那样子近乎就是默认,或懒得和自己对质。许兰秋的样子激发了文从义强烈的征服欲望和占有欲望,他不能允许许兰秋的脑子里还总是闪现别的男人。
文从义绕过沙发步步逼近许兰秋,只逼到许兰秋跟前,一把拽住许兰秋的胳臂,将许兰秋扳过来正对自己,质问道:“你敢说你脑袋里没有想过廖语声?没想过跟廖语声在一起?”
许兰秋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廖语声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你是知道的。”
“他幸好是你哥哥!”文从义不等许兰秋说完便又是一阵高喝,紧接着又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也可惜是你哥哥。”
“否则你便要和他在一起了,是不是?”
见许兰秋只是皱着眉头不答,更是怒不可遏,只摇晃着许兰秋追问:“是不是?许兰秋?你扪心自问,是不是?”见许兰秋依旧不答也不看自己,更是用力的攥紧许兰秋的双肩,强行扳过许兰秋:“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为什么不敢看?”
“发什么抖?害怕了吗?你怕什么?是不是连你自己都不敢正视,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说着便一把推开了许兰秋,随即冷冷道:“哼,精神的出轨和身体的出轨有什么两样!不过是形式不同而已。”
许兰秋绝望之际,近乎有些回光返照般的力量突然依附到了身上,顿时就能说得出话来了:“大哥是这样认为的!”她难以置信,无法接受!近乎是有些赌气的点了点头:“好,这么说,我若是身体出轨也是可以的了!”说着双眼狠狠的瞪向了文从义,虽然还是噙满泪花却是执拗无比。
文从义更加被激怒了,移步欺近许兰秋,一把揽过许兰秋的腰际,一摇晃着扳过来正对着自己,狠狠道:“你敢!”
许兰秋近似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直视着文从义道:“我有什么不敢!你不是说都是一样的吗?”
文从义依旧是一番他自认为理所当然的论调,铿锵道:“我是男人,出轨一两次,无可厚非。”
“哼,女人便一定要从一而终不可了!你以为还是封建社会的王道纲常吗?你以为女人结了婚,就不敢再离婚?现在的社会离婚了,得到更好幸福的女人比比皆是,从颖便是最好的例子。”许兰秋已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游荡着,连带身子也开始往空中腾起,回荡在耳边的这些言辞似乎就是自己的心声,却不能肯定是否出自自己的口中。
“你!”文从义这时有些拿许兰秋没办法的意味了,他知道许兰秋是专一痴情的人,但若是逼急了,她也是可以离婚,拂袖而去毫不留恋的,这一点文从义并非不相信。但最后还是抵在许兰秋额际狠狠道:“你听好了,许兰秋,你这辈子既然已经作了我的女人,这辈子便只能是我的女人,别妄想有其他的心思。”说着便将许兰秋放开,身子只别向一边,口中兀自不停的威胁道:“你休想有什么其他想法。哼,从颖?她的前夫也算是个男人?还敢跟我作比。”说着只是望身后狠狠瞟去,却见许兰秋只是靠到一边的墙面捂着肚子很是难受的样子,惊道:“你怎么了?”突然想起许兰秋似乎一直都是这般难受的样子,自己盛怒之下竟然没顾得上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