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自家可爱的院落里,不单杏树是一大风景。猪圈后身的两颗桑葚树,也很是不错的。每年,高高的树上在春夏之交时,满是黑紫色的桑葚。
这两棵桑葚树是二姐的最爱。
记得二姐在读高中时,总是五点钟不到,便在那两株碗口粗的桑葚树底下背书。一边背书一边在篱笆处在来回走动着。不光如此,她还受母亲的托付,负责照顾缠满篱笆的倭瓜秧。
倭瓜秧在都爬满篱笆的时候,总是在高高舒展的叶片里,悄悄藏着一只嫩嫩小小的倭瓜。小倭瓜上面有黄色的骨朵,出其不意便会开放。如果这样的花朵开放了而却被人们忽略了,没有即时帮着对花,那么即使瓜上的花儿谢了,过不了两个星期,倭瓜也会随之化掉的,一只可爱的小倭瓜就白盼着了。
其实二姐五点钟来这里,一朵花也没见开……
在来回叽里咕噜背诵了一个小时英语后,她会捕捉到好几朵绽放的,然后再看究竟哪一朵需要对上花。如果你用心来观察,如果一朵带着小倭瓜的花在清晨绽放了,那么,它的周围必然同时会有四五朵雄性的花朵,陪伴着开放。让对花的人,从来不会发愁担心一朵小雌花开了,而小雄花却找不到一丝踪影。
二姐一旦发现有倭瓜花开放,便会将书本先夹在腋下。然后在它周围寻找,找到了雄花后,把那些过于肥大碍事的花瓣波浪揪掉,瞬间花朵便被修理成为了一朵小碗。将小花碗紧紧扣实在那雌花的花朵上,就完成了母亲交给的任务了。
随着任务的完成,那只小倭瓜便会迅速生长。一个月后,长得很大,永远不要担心它会在半个月内发黄萎蔫了,甚至化掉落在了篱笆底下。
二姐都为它们对好了花后,便会再来回来去在这里反复踱步继续背诵着。
但随着她来回的背诵,来回的踱步……在这半小时内再一抬头,便会又见到有很多金灿灿的花朵半开着。如果再过十分钟,它们兴许就全然开放了。
每天清晨,对完了花儿,还不到六点半。如果是周六周日的话,二姐也会在走累的空隙,爬上那碗口粗的桑葚树上。坐在两米高空横斜处,那如胳膊粗的小树干上,在枝头掩映间,兴许面颊稍微一碰,便就会有青桑葚划脸。
在这桑树上,再坐上不会太久的时间里,随着麦子成熟时,它们的果实便也开始变红,由红再变为黑红色。当变到黑紫的颜色,开始冒着亮光的时候,也到能吃的最佳时候了。由于这两株树都是高高的,所以它长了很多年的桑葚了,却轻易无人知晓
但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
二姐从初中就有早读的习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这六年间,她一直坐到桑树上去歇息,边早读,边摘取桑葚。有时桑葚如果成熟很多时,二姐一个早晨便会吃上一大碗。等不及落到地上让人发现它长了桑葚,便已经都被提前摘吃了。
有一天,爸爸想砍了这两棵树。二姐便极力反对,并且为那两株缠绕起来生长的桑树辩护。
因为父亲砍伐它的理由便是,
“这两棵桑树别不是公的吧?这么些年,怎么从没见它长过什么呢?”
二姐极力辩护的台词便是,
“爸爸,它长了,只是少。我便在早读的时候,一边读书一边坐在上头随便摘吃了。”
直到二姐去外地读了大学,那一年的桑葚才“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桑葚的个头大的就像一颗小枣,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
自那之后,才知道这棵桑葚树的确不是公的。也自那之后,夏霏才霸占了那棵树。但是,她却发现,横着的那一根探出去的小树干上,皮儿溜光锃亮的,这大概都是被姐姐这六年总坐上去给磨平的吧。
夏霏也尝试着坐上去,那种感觉真不错。
左侧是桑葚叶,右侧是桑葚叶,时不时有桑葚来划一下面颊。那根粗粗的树干,也不会因为过于纤细或者凸起之类的而硌得慌。坐在上面就着晨光,或对着夕阳小凉风一吹,阴凉舒适快乐无比。
自从全家吃上了桑葚后,便破除了这株桑葚树是公的之说,所以爸爸早就决定不再砍伐而是继续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