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项府。
“项一城!你怎么还赖在家里?你不是今天考试吗?还不快去参加考试呀!”
能这样在项府里随意进出放肆叫嚣的,找遍全大东都城也就只有谢千文一人了。
“啊?考试…什么考试?不去不去…”
项一城不满地皱起眉头,说完翻了个身继续晒着太阳,看着这样敷衍的项一城,谢千文抱胸叹了口气。
方才来的路上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齐峰,现在想要靠蛮力把这个已经跟躺椅融为一体的人带走有点困难啊…
“你啊…话先说在前头啊,我和齐峰可都过了二试,你不会是过不了怕丢面子吧?”
“你少来激我!齐峰那个莽夫能过就算了。你不是报的武试吗?你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吗,就你还能过二试?想蒙我?你还早了几百年呢。”
听着背后传来的笑声,项一城感到有些奇怪。正打算转身就听到身后的谢千文得意的笑声。
“哼哼~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虽然武力不强但我会有奇门遁甲啊!”
“啊?啥?你说的什么东西?哦哦不会就是你之前学会的玄乎乎的玩意儿吧。那能管什么用?到时候直接一个上来一个壮汉莽夫就把你撂倒了。”
“…哼,你这是嫉妒。看!这就是通过二试的证据!长公主府特制!哎哎哎你倒是看看啊…”
“跟我又没有关系。”
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名牌收了回去。
“你要是不过,那贵为左相的老爹能放过你?项家的脸面可就真挂不住了。说到这里,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吧?不是今年最晚明年你爹也该抓你去相亲了吧?”
沉默了许久,差点谢千文就要发呆过去了。不等项一城回复,谢千文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啊…他这就动摇了?
下一秒,项一城刷的站了起来。乱糟糟的头发理也不理,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谢千文。那眼神实在是太凶狠,惊得谢千文忍不住后退一步,背后生出一阵冷汗。
嗯?为什么?就这么讨厌相亲吗?呜哇…好可怕…
“…你屁话怎么这么多?走了。”
“好嘞大少爷!”
啊嘞?感觉刚才他好像变了个人一样…错觉?
心里觉得毛毛躁躁的总之应该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还是选择了无视这点不自然。谢千文迅速跟上了项一城的脚步。
都城。
城郊。
绿树葱郁之中一条僻静的鹅卵石小路,宽度刚好够五个人并排通过。
颔首低眉的少言侍从在前边领着路,后边的人耐着性子一路欣赏身边的优美环境,身周环绕着宁静致远的文人氛围。
却并不寡淡,没有市井文人那股子穷酸味。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连路灯的样式摆设都异常讲究。
路的尽头便是目地的,以一座典雅的高楼为首的建筑群便是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都念念不忘但是天来香――大东都城内万家福旗下的一处最大别馆。
来天来香的人都知道这天来香啊有两大特色:一是出色的料理。这里但是厨师擅长各种地域的料理,食材又新鲜,风味十足。
第二便是所处环境。
天来香别树一帜,把地址选在一处僻静之地。室内陈设讲究雅致,也不知道店家是如何设计的,室内实现了完美的通风透气,完全没有烟火味,取而代之的是独特的自制熏香。传统中不失俏丽,端庄典雅却隐藏着一丝创新的意味。
每一个雅座都被合理分开,由长廊或鹅卵石小路、池上走道。品尝美食的同时即可以观赏窗外美景放松身心也不用担心私人空间的问题。
天来香大手笔的亭台楼阁设计也是出了名的有趣,空中楼阁、竹林小阁、桃花林斋或寻常酒家那样的雅座。
最令人称奇的便要数天来香内的来香湖了。
当初这只是一条寻常的河。馆主人别出心裁,抓准它河道有一处自然凹陷,一端高一端低自上向下流淌,便以这处河段为中心将周围一片平原选作了天来香的开发区。
截取两头建了水闸,让它中间自然积水变成了一处湖泊。天来香完全是围绕湖泊建造,别有一番风味。
于是便有了游船,钓鱼等可供客人选择,其中也有特设在湖中心只能通过渡船的湖心亭,的同时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自然感。
不仅是商贾之士,天来香在贵族和士大夫之中也有极高的人气。不过一年的时间,天来香就取代了五味阁在都城中的第一地位。
虽说天来香主打的是餐饮,却也有着设施齐全的住房,但能住在天来香的人无一例外,都带着万家福正品限量名牌。
这样的人也就是俗称的超级会员。
半个月前。
天来香建馆以来的第三位住客人便是此时正盘腿坐在栏上,顶着斗笠专心致志垂杆的北漠大皇子――公羊妨烽。
“…你在干嘛?”
“嘘!”
无奈地移步到一旁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薛完颜不禁感叹,不愧是天来香。
“好茶。”
“长公主殿下谬赞。”
一旁的小侍童连忙弯腰行礼,头压的极低,公羊妨烽余光瞥见,都怀疑他要把头直接贴地上,好表达对薛完颜的敬畏。
啧啧两声扔掉手中的鱼竿跳起,边走边扔掉了斗笠。
“你们这群中原人就喜欢整这些虚的。什么赞不赞的,真不知道你这小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小人愚昧。”
“哎呀你!你这!麻烦!”
侍童一听自己惹尊客不开心了就越发规矩了起来,敛眉低头弯腰双手作揖,规矩听话的跟个小绵羊似的,就差给他跪下来。
偏偏公羊妨烽最不喜欢这些什么礼仪,皱着眉直摇头嘴巴抽搐着,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这小小侍童给拆解了吃进肚子了了事。
薛完颜笑着起身扶起了小侍童,在他吓得差点跪倒之前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偏过头去对一旁的公羊妨烽笑道。
“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为难?我看现在可不是我在为难他,而是你在为难他。”
正奇怪公羊妨烽又是在说什么,薛完颜身前的小侍童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跌去,好在薛完颜眼疾手快拦住了他的腰将他托起。
如此突然的亲近令小侍童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掉进薛完颜怀里了。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胸口,层层衣襟包裹着神秘,纵使他年纪尚幼也忍不住心生臆想,他时常秉持着的理智越来越稀薄,只听的脑子不停地嗡嗡作响,下一秒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的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
“啊…”
“没事吧。”
抬头猝不及防望进她眼中温柔,听得语气轻轻却狠狠地印在了心上。就算脸颊上火烧似的疼也不低头错开视线,眨了眨眼睛,刚才的巧言如簧瞬间哑巴了,声音发涩。
“是,多谢殿下。”
微微一笑便起身走过他身畔,如清风如阳光,转瞬即逝。
“我与大皇子有要事,不必跟来。”
“是。”
待到走远,公羊妨烽还不忘回头去看看那个还呆坐在原地的小侍童,忍不住咋舌。
“没想到‘移花接木’还能这样用,不愧是天下的温容长公主,佩服佩服。”
并不接茬,等公羊妨烽回头才发现身后早就没有什么薛完颜了。
“…逃的倒挺快。”
公羊想去方才小小侍童即将栽进她怀里时,那仿佛亘古不变的静谧深潭似有涟漪。
有意思。现在倒变得不喜人近身了?当初在北漠倒还真没看出来啊…
“呵~”
轻笑一声,公羊妨烽踏着大步,神仙自在的在长长的走廊里横行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