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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于道士、佛陀、神仙与妖魔鬼怪们的可能性、存在性,辗转反侧,一夜思重。
第二日,在生物钟固有而强大的秩序之力的控制下,闾严的睡眠却依旧是雷打不动,刚好是睡了7个小时,便按时醒来了。但醒来时的天色,却极为不对。
——太暗了。
皱着眉头,静静的一番感应后,没去动昨夜里才筑的石屋石床,从桌边拿了几块冰冷的鱼肉,他便迈出了屋子,走向了东边十几米外的一堆篝火与一锅热汤。
“这丫头居然还打鼾?”他怪异一笑,望了荥空的屋子一眼。
那里面正有微弱的鼾声,嘟噜嘟噜的,此起彼伏,显然是睡得正香。
“这倒也真是与她的性子相配。”闾严摇摇头,一声笑叹,便坐在了篝火旁,嚼起了手中干冷的肉。
葵司忙前忙后,正添着柴火,往沸水里加着各种草药丹石一般的物事,见他不请自来,神色倒是一愕:“闾兄怎么起这么早?”
“自然是睡醒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闾严咽下了嘴里的肉,问道。
“应该……应该是才到卯时。”葵司抬了抬头,看了看天,有些不确定地回道,“怎么了?闾兄觉得有什么问题?”
卯时是5~7点,卯时刚到,那应该就是5点。但是昨晚上,自己肯定是在子夜时分才入睡的,按照养成的睡眠习惯而言,从凌晨0点开始,到睡够7个小时起来,这会儿怎么也该到7点了吧?怎么会才5点?
……闾严眉头一拧,顿时放下了手上的早餐。
“一天有多长?”他严肃地问道。
葵司闻言本就怔忡,这会儿见他是这种表情,便就更纳闷了,眨巴眨巴了眼睛,半天才词不达意道:“还好吧……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
“我是问,一天有多少个时辰,或者有多少个小时。”闾严纠正道。
“十三个时辰。”葵司终于明白了过来,说完更又加了一句,“按照阜佐国的算法,应该是26个小时。”
“天干除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以为,剩余的一个是什么?排在哪两个中间?”
“自然是‘虚’啊,排在‘子’和‘亥’中间,怎么了?”
“你不会告诉我说,昼夜不是各自12小时,一星期不是7天,一个月不是30天,一年也不是365天吧?”
“白昼当然是12个小时,黑夜当然是14个小时,一星期当然是7天,一个月当然是33天,一年也当然是429天。闾兄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难道这些也都失忆了?”
“一年12个月?每月都是33天?”
“一年自然是13个月,每月自然都是33天。”
“有闰年吗?”
“10年1闰,闰1天。”葵司终于是有点相信闾严患了失忆症了,语气也有些无奈了起来。
闾严则呆了。
仍应在屋里嗜睡的奎驽,却在这时发出了声音。
“是闾兄吗?”他扶着门框走了出来,步履摇晃。
“唔……你怎么样了?”闾严把剩余的鱼干往嘴里一塞,立时站了起来,咕哝着关切道。
“已无恙。”奎驽应了一句,说完竟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昨日之事,多谢恩公出手相助!若不是恩公,司主、阿空与我,恐怕是早赴了黄泉了。此恩此德,奎驽必当铭记五内,不敢或忘!”奎驽边说边磕头,这一境况,倒是当即就让闾严又呆了个几秒。
暖暖一笑。
不知为何,他心情登时大好,也赶忙就扶起了奎驽:“不用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你还是先进去歇着吧!你司主本就体弱,如今却劳心劳力,这么早就为你熬起了药,你总不能辜负了她吧?”
“是,恩公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奎驽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情深义重,转身便战战巍巍地进了屋。
闾严见他背影病恹恹的,转首却道:“你怎么不给他喂一些鱼肉?磨成糊糊的话,似乎也能咽得下吧?我看这肉质挺鲜的,也没毒,好像还挺容易消化啊!而且吃了还能让精神振奋,也没什么副作用,并不亢热。”
“闾兄是不知,这鳄鸟妖鱼的肉虽没毒,但性质极烈,饱含异种灵力,比一般的毒药都还要猛上几分。若不是被那些纯粹由灵气凝结出来的火羽岩浆,先行射杀,又炙烤烘焙了一遍,这肉是根本食不得的。阿驽病体未愈,便更受不得这种冲击了。”葵司微笑着摆了摆头,便自顾自地搅起了锅里的药汤。
闾严听她这样说,倒是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三折肱,九折臂。他虽有些自医自病的本事,却显然在这里并不适用。
只是可惜了,那种毫无焦气的岩浆,早已凝固了,浮在潭面的死鱼,也被同类们分食得差不多了,潭边再也没法捞了。此鱼死后,过一夜而不腐不馊,灵蕴又丰,明显是绝佳的食物来源,但就是……唉……
同样是摇头,闾严的表情就比葵司要负面多了。
然而正要坐下,正琢磨着该怎样开口,再讨要一件衣服以及热水时,他却突然就勃然色变,动作滞停在了半途。
——“轰!”
黎明前的冷夜里,再次响起了一道剧烈的爆炸声!
半点都没有预兆,声势却浩大惊人,全不弱于昨夜之战!
一霎间,便是雷光冲腾,树木炸碎,狂风大作!继之其后,则是“哗啦”声大响,不远处的金鳄潭里,宽广不下数顷的潭面所有角落,都同时翻腾起了巨大的波浪,互相推拥,互相撞击,就像煮沸了一般,汩汩作响!
“怎么回事?!”闾严遽然拧过了头去,狂风中,喊声都有些模糊,但他却看到,葵司杏目圆瞪,竟也是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震惊之色。
“怎……怎么了?”酣睡的荥空,也是被惊醒了,乍然推开了门,满脸的惊慌。
“司主!”刚躺下的奎驽,亦是去而复返,再次倚在了门边,无限的担忧。
本该纯蓝色的雷电,明明初时只响起了一道爆炸,此时却兀自冲腾不休,鼓风掀尘,就如井喷与泉涌,且那其中……更忽然夹杂上了几丝诡异而铮亮的青色与金色!
葵司充耳不闻几人的呼喊,也不对那青金二色抱以慎重,却将手指,蓦然指向了金鳄潭!
“快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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