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铃姐和婉雯不约而同地来看明婶。
于鲁出车刚回来,见她俩一齐到来,很尴尬。
“坐吧,坐吧……”他连声叫着,额上的汗珠儿簌簌滴落。
“妈妈还未收工。”
婉雯当着阿铃的面递给于鲁一条崭新的浴巾;于鲁一阵脸红,不知接好还是不接好。婉雯干脆一把拉着他,大大方方地用手巾在于鲁饱满的胸脯上,在隆起的肩胛和绷得很硬的腹肌上擦着……阿铃站起来,走向厨房,一缕乳白色的炊烟轻轻飘起。于鲁说要洗个澡,便拿着毛巾飞出院子。婉雯利利索索地给于鲁洗几件衣服。一件恤衫晾在最显眼的地方。
阿铃从厨房里出来挑几根干柴,一眼就看见那件曼克顿恤衫,她失望地拿起柴火走进厨房,一股浓烟把她的眼睛熏得直流泪。
婉雯探头看了看厨房,见阿铃在烧火,轻烟不断地翻滚、扩散。她被呛得咳嗽、流泪。
“阿铃,我妈今晚有事,我先走好吗?”婉雯说。婉雯出了院子,朝马蹄河方向走去,步子那样轻,却那样急促。
阿铃煮好饭,炒了一碟黄瓜,蒸一条中午她带来的活蹦乱跳的鲢鱼,还剥了两只于鲁最爱吃的咸蛋。她把要做的全做完之后,就倚在门边等候明婶和于鲁,麻雀群吱吱喳喳地叫着,在榕树上跳来跳去,寻找夜宿的枝杈,有的呼拉地飞起,绕了半圈,散落在稻草堆上。
阿铃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心很乱,很烦躁。她觉得爱情在自己的眼里只是一团渺茫的云烟。于刚参军以后,她的爱也飞向边境。那思念的日日夜夜哪……于刚牺牲了,她感到爱已经消失,只有悲怆久久地盘桓在心头。现在惟一感到慰藉的是,自己能替于刚照顾他的母亲,然而……她不敢再想下去;于鲁弟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是值得高兴的。可是……她觉得自己突然孑然一身,陷入了一种揪心的淡淡的哀愁之中。
她拉着灯,在于鲁桌面的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鲁弟:
听到你和婉雯相好的消息,我很高兴。我衷心祝福你们。
这消息我知道得晚了。原谅我好吗?鲁弟。请你和婉雯原谅我。
饭放在灶台上,菜热在锅里,等妈回来,你同她一齐吃吧!
阿铃
即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