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把铃姐的事讲给雁雁听时,雁雁说:“铃姐真好。她甘心情愿去受苦……”
“你要是像我姐一样爱上一个人,会这样做吗?”我问道。
“那要看我爱他有多深。”雁雁很“鬼马”,说话总是留有点什么余地。
我从深圳的蛇尾村回来已经三天了。我到处逛逛发现,我才离开广州不到十天,广州好像变了许多。
就说那女人街吧。它好像一条草花蛇在蜕壳儿。不知是谁的骚主意,在女人街的街头弄了个霓虹灯,“女人街”三个字晚上绿光和红光轮流闪烁着。大白天,“女人街”三个字也很妖冶,让人看了,非进去闻闻女人气不可。
我进去随便逛逛,突然见两个好像刚刚出道的小扒手在往两位北方妹的身上挤,两位北方妹各提着一个行李小推车,上边还捆着一个花格的尼龙包。一看就知她俩是从东北来女人街采购服装的姑娘。
这两个小龟头想死!连北方妹也不放过。这样把人家的钱偷了,两位姑娘就会投珠江的。
我上前用眼睛警告他。我双手抱在胸前,慢慢地走近他。
他陪了个笑就转身跑掉了。
嘿,在女人街、官下街干我阿飞这种营生的人共有七个,我把他们看成未见过天日的小龟龟头。他们见我的影子就得拔腿跑。
那两个姑娘像小兔子一样在街上小心地走动,左瞅瞅右问问。听她俩对话,我知道高挑姑娘叫阿娟,辽宁人,约十九二十岁的样子。略矮一点胖一点的叫阿琳,四川人,约十八九岁。
“她不是刚才还和你在一起吗?”阿娟埋怨地望阿琳一眼。
阿琳委屈地说:“这个巧玲,到了广州就像傻了一样,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就想买什么……我能拉得住她?”
阿娟像大姐一样还用责备的口气说:“我告诉过你们,不能乱走,你们偏不听,这下可好,上哪找去?她还是第一次来广州。”
阿琳有点急了说:“我也是头一次,可我就没乱跑,怎么办,阿娟姐,她会找到女人街吗?”
阿娟焦急地四处观望。
我想上前和她俩搭讪,忽然一辆“的士”停在路边,一个姑娘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扑到阿娟的怀里:“我可找到你们了!”
阿娟和阿琳惊叫起来:“巧玲,该死的!你跑到哪里去了?把我们急得够呛!”
听口音,巧玲是山西人,十八九岁模样,她气喘吁吁地说:“可吓死我了,我一转眼就不见你们了。我都急哭了。后来我记得昨晚娟姐说的,到了广州不认路没关系,一招手就可以坐上出租车,到哪都行,我想你俩一定在女人街等我,就试一下,瞧,果然行……”她嘎嘎大笑,很是得意。
阿娟装着发怒的样子说:“还笑?急死人了。听着,既然你们认我当大姐就得听我的!你们第一次跑广州做买卖,可不是玩的!这是什么地方?隔壁就是香港,可复杂了,什么人都有!”
阿琳和巧玲左右张望,不敢出声。
这时过来一个青年凑近阿琳耳边低声说:“换港币吗?要手表吗?”
阿琳吓得直跺脚:“你干什么你?!”
阿娟摆手,那人走开。阿娟说:“瞧见了?见这种人千万别搭理,否则缠上你没完,千万别贪小便宜!记住啦?”
“记住了。”阿琳和巧玲说。
“现在跟我进入女人街。”阿娟说。
我跟着她们三人心里觉得好笑。一条小小女人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女孩子怪可怜的,谁对她们下手,我就了他!
经三人在街头一讲,我就发现女人街在变。个体经商者都汇集过来了。这条专卖女人货的街,开始花花绿绿了。女人的时装店、头饰店、皮鞋店、耳环档、腰带档、玩具档、手提袋档、化妆品店,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我在女人街走了个来回,顺手“钳”了个油头粉面人的钱包,得了二百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