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毒花花的太阳从窗口照射下来。
太阳真好。它会来看我。它是从天上来看我的。它的光柔和温暖,洒在我的床上。
吊瓶里有个红太阳,我动一动它就晃一晃。红太阳在吊瓶里溶解了,那光流进我的身体里。
我怎么还在这儿躺着?
三个姑娘在轮流看着我,给我喂稀粥。
她们很漂亮。她们喂到我嘴里的粥真香。我吃饱了就平躺着,望着天花板。
望着望着就到了女人街。不,那是爸爸去的大西北。我见到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沙漠,飞奔的骆驼,弥漫的风沙……
我把眼睛闭上了以后,又出现了官下街的影像。人来人往,买卖服装,乱糟糟,闹哄哄。
“可以出院了。”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对我说。“你是否感觉好了些?但不要太发火,太刺激大脑不好。”
什么感觉?伤痛没有了。我很轻松。我觉得我可以飞了。我有脑子比任何时候都真灵。我好像可以知道很多从未去过的地方的事。令我都大吃一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似乎什么都能干,天南海北的事我都知道。
终于,我认出了在我面前守候的三个姑娘。雁雁,我的好朋友。阿花和贤珍,都是我的生死之交。
她们可高兴了。都说我从死神处回到了人间。她们三人见我今天要出院,就相互拥抱起来高叫“万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能使她们如此高兴。我到底是她们什么人,值得她们这样守候我几个月?
我像圣人一样被三位姑娘搀扶着回到红砖楼。
她们把我放在大厅的沙发上。有的去烧开水,有的去拆被子洗。
太阳毒极了。被子在太阳底下,很快就干了。
“嘻嘻,你住院住了多久,知道吗?”阿花用翘起的嘴巴问我。
“不知道。是昨天么?”我不解地问。
大家扑嗤地笑了。
雁雁过来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子尖说:“足足四个月!真急死我了。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四个月了?我哪有这么多钱?”我惊疑道。
雁雁说,是市革委会筹委会决定全部报销,全力抢救我。我是小胡子派人去暗杀的。都查清楚了。那两名歹徒也被我打伤了。他们以为我已经死去,所以连夜逃出红砖楼。我却大难不死,被次日来探望我的雁雁和风花抬去医院。
“小胡子派人杀我?”我拼命回忆,这才记起当时铁铲飞来的情景。
“小胡子被判刑了,现在在大西北劳改。”雁雁说着直摇头,“我原先真不知他这么坏……”
阿花和贤珍煮了生鱼汤端来说:“身子打得稀巴烂,要不是抢救及时,我们再也见不到你了。”
鱼汤真鲜。我硬要她们三人各饮一碗。阿花说:“我们也熬了汤,是西洋菜煲猪骨。”
“你俩还捡破烂么?”我记起了,她们原先推着车子穿街过巷捡破烂。
她们嘻嘻地笑:“天地都变了,你还读老皇历……我俩开了个档口……”
“雁雁,你呢?现在干什么?”我问。
“不告诉你,到时你会知道的。加盟不加盟随便你。”
好像只一夜功夫,全都变了。
我像做了一场永无终止的梦。梦到这份上什么都是那样的陌生。
待她们离开红砖楼各干各的事的时候,我还在家里躺着。
我的脑子常常在变幻着一些奇景。有时很茫然,一片空白,有时又好像重叠着许多从未见过的景物。好像知道谁谁谁在遥远遥远的地方干什么。音容笑貌太逼真了。我的灵魂开始云游,开始飘荡。对于长久离别的亲人,我的灵魂总是在跟踪。跟踪。一切都在脑海里过电影。好玩极了。
一天,雁雁来看我。
雁雁越来越漂亮了,眼睛水灵灵的。她的身段一流。她高高的胸脯让我产生兴奋。
雁雁买来几只贡梨。她用小刀很认真地削着梨皮,那专注的样子真逗。鼻尖子有几滴汗珠儿。
我这才发现天气热得发疯。我开了风扇,把身上的衬衫解去了,赤裸着上身。
她削好了梨递过来说:“给。”
“分一人一半吧!我想同你一起吃。”我说。
“不行。”她说。“我才不想分梨(离)呢。”
她把梨递过来的时候,我见到她很认真,好像在责怪我不应当讲“分梨(离)”这不吉利的话。
“好好,听你的。永不分离。”我接过梨,一口咬了一半。
我决意要为她削一只梨。我把那一半梨放在茶几上,就叫她让我削一只梨。她硬要吃完那只梨再说,等我吃完了那只梨的时候,她已把梨削好,嘻嘻地笑道:“我要自食其力,哈哈,我不能让你削梨给我吃。”
这雁雁,这机灵鬼。
我一手把她抱起来。她倒在我的怀里咯咯地笑。一股女人芬芳在气息向我扑过来。她柔软而丰满的身段在我的怀里躺着。她边吃梨边轻轻地摇动自己的身子,我觉得特别舒服。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雁雁了。我舍不得把她放在床上。我坐到床上俯下头压着她高耸的乳房。软软而又富有弹性的乳房承接着我的脸,使我的脸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慢慢地,雁雁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她开始闭上眼睛,安稳地感受着我对她的抚摸。
“抚摸我吧!”她喃喃地说,“解开……亲亲它……”
我解开她衬衣的钮扣,除去胸罩。她雪白饱满的乳房在我的眼前坦露着。我的手来回抚摸它。我俯下来,用舌头舔她的乳头。
她兴奋地抽搐着,她用两只手搂着我的后颈,让我久久地吮着她的乳头。
我坚挺的部位已顶住了她。
她“呀”一声抓住了它,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兴奋真的无法抑制了。我很惊奇,我是从死亡线上归来的人,怎么还有这么强的性欲?
我知道雁雁以她自然美的魔力捏着了我的心。
她翻过身来,把我的衣服全脱去了。我知道我的坚挺的部位会让她久久注目。但是,她突然松开右手,目光注视着我的腰部。她用手摸着我的肋骨,伤心地说:“这儿断了两根肋骨,你知道吗?现在还痛吗?”
“我不知道。那时觉得这个部位极痛。”我说。
她用嘴巴舔着我的胸脯,说:“这儿也受过重伤,你看还有伤疤……”
“大难不死啊!”她忽然哭了起来,泪水滴在我的腹部,“飞,你是不死的汉子……”
她用自己嫩滑的脸擦去我腹部的泪水。双手从我的头上开始抚摸我。她的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耳根项颈和胸脯。慢慢地滑到背上,再由背上滑到我长满毛发的小腹部,在小腹部和两大腿之间,我的那玩儿特别坚挺。
我见她的目光落在它的上面,很久很久。然后她赞叹着:“飞,你是打不垮,捏不烂的人。你是真正的男子汉。”
在死而复生的时候,我知道雁雁为我操碎了心。正因为我是从死神的铁镣中挣脱出来的,她才格外爱惜我的生命。我的坚韧不拔的部位让她惊喜万分。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荡满她的脸。这个时候的雁雁——我的好朋友,就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它的娇艳的清纯,它的芬芳,如同一股圣洁的清泉在荡涤我的灵魂。
“飞……”她闭着眼睛。
她的胸脯起伏着。曲线的魅力是难以抗拒的。我不停地抚摸她。我迷迷糊糊的仿佛进入一个幽深的峡谷,我像是迷了路,在来回奔跑中越迷越深。我听到了小鱼在水草和清泉间啜饮的声响。又好像听到鸟声录在一股泉水里,悠闲地流动。
雁雁使劲抱紧我。我不知不觉地探索着前行,她在遥远的地方呼唤我。我立即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奇妙的溶洞。我觉得这是一次相当神奇的旅行。在泉声和桨橹轻拍的声响中,我滑动着。四壁的风光缤纷秀丽,妙不可言。我进入了一个祥和而平静的世界。它不因我的鲁莽和不安分而反目。我在轻声细语的叮咛中,在真城而热烈的包容中作着各种各样的梦。
“飞,你飞吧!”雁雁像在梦中说话。
“感谢你,雁雁……我的翅膀未被折断,我正在轻松地飞呀!感谢你给我明净、温暖的天空。”我说。我在此刻,像个知书识墨的诗人。
“飞,你就尽情地……”她没有说下去。
我在真情的包容中难以安分了。我在被溶洞赋予我的接连不断的热感中发狂。世界在溶洞之外消亡了吗?这个我不管。我只觉得热流从我的大腿和小腹部涌起,四散。我急剧地冲撞,不是为了突围,而是在这诚挚的包容中寻找平生最激动人心的快感。
在急剧的难以抑止的冲撞中,一种晕眩的爆发,一种急剧的喷射,让我沉醉而不能自拔。
飘飘摇摇,我确切地感到生命的勃发力量是强大的。它,没有死去。它已经获得新生,我和雁雁在一起的时候,才真正体验到生命新生的幸福和快感。
我们在一起躺了许久。大家都很平静的时候,雁雁问我:“飞,你打算干些什么呢?”
“我不知道。”老实说,我还没想过这件事呢!
“你也得生性些,或者弄个档口,做些什么买卖,自食其力。”雁雁动情地望着我。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自由惯了。在闹市里,我来去无踪,无牵无挂,生生死死都无人过问,多好。自由自在对于我,实在比什么都珍贵。弄个档口什么的,天天坐着,把手脚全捆住,我受不了。
雁雁见我沉默不语,心里似乎有一种忧虑,我见她眉头紧锁,嘴儿翕动着。
“我想,你不必去东游西逛了,大街小巷的串,多浪费时间。如果手脚不干净,拿了人家的,多不好。你不见那些扒手被人家打得死去活来?我真怕。飞,你就答应我,不去干那些事儿,好吗?”
我见她忧虑的神情,心也不好受,就安慰她说:“让我好好想一想,想出个结果来再告诉你好吗?”
她再没有说什么,向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