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则掌故还告诉我们,乐善好施是商路上的机缘。为富不仁,那是没参透富贵多在天命上。大凡参透者,当有“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奇迹出现。
富商借牛
从前,有一个富商目不识字,却最喜欢摇头摆尾,自附风雅。有一次,富商正在堂屋里陪客,有人送进来一张借柬,向富翁借一条水牛去耕田。
富商拆开借柬,口中念念有词地看了一遍,随后对借客点点头说:“知道了,你小待片刻,等一下我亲自来好了。”旁边的人听了,都捂着嘴暗暗好笑。
这则掌故是挖苦没文化的商人的。21世纪的商人也应当有点知识。像这样的人,即便有时能蒙混过去,但总也有露马脚的时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智)也”,应该说这才是一个商人真正聪明应守的信条。
不过,我们也必须认识到:商人不是大学教授,商人必须要有自己特殊的知识结构,否则那还不如去搞学计算了,商场毕竟不是书本那么简单。那么,作为一个商人,需要哪些知识结构才算合理呢?企业家不应是一个专家,应该是一个杂家。企业家的知识结构是什么,一句话:“外行听起来很内行,内行听起来不外行”,做到这些,其知识结构就够了。
掌柜王盛林
山西榆次常家天亨玉掌柜王盛林(汝阳人),在东家发生破产还债需抽回天亨玉资本时,向其“相与”大盛魁借银三四万两,让东家将资本利润全部抽走,天亨玉毫无资本,全赖借款支撑,改组为天亨永远,照常营业,未发生倒闭,全凭了王盛林的人格信用。1929年大盛魁危机时,王掌柜派人送去万块银元,同事们坚决拒绝,认为此款无法归还,王正色道:“假如20年前没有大盛魁的维持,天亨玉早完了,哪里还有天亨永远呢?”
这则掌故,是说山西商人笃信“和气生财”,重视与社会各方的和谐,尤其在同业往来中既保持平常竞争,又保持相互支持和关照。在晋商中,相互指友好的同行为“相与”,凡是“相与”,必须善始善终,同舟共济。
他们不乱交友,只有经过了解,认为可以共事,才与之银钱来往,否则婉言谢绝。既是“相与”,必竭力维持,即使无利可图,也不中途绝交。
与时俱进
山西省太谷县广升药店的前身是广盛药铺,约创办于明代嘉靖年间。
广盛药铺原是到太谷县行医的某大夫开办,后被当地地主社氏所侵吞。清朝嘉庆年间,改组,新增姚聚等人人股,药店遂更名为广升(聚记)药店。广升药店出售的自制中成药龟龄集和定坤丹。
这两种药原来都是宫廷药品。据说龟龄集是明代方士向嘉靖皇帝朱厚熄进献的一种长生不老药,后由方士陶仲文的义子太谷县陶某将配方抄出,又经太谷药铺修改定名为“龟龄集”,从此流传于世。当然,说此药能长生不老纯属方士骗人。但此药确有增进人体新陈代谢,调整各部机能,加强血液循环,滋阳补肾作用,尤对年老体虚者疗效良好。定坤丹是专治妇女经血不调的中成药。清朝宫女一般是15岁入宫,25岁才能出宫婚配。长期的宫禁生活,使大多数宫女精神忧郁,体力虚弱,身患经血不调之症。乾隆四年(1739),太医院集全国名医修(《医宗金鉴》,同时拟出治疗宫女经血不调的药方,即定坤丹。但因此药方不能外传,故《医宗金鉴》未收入。后来,太谷籍监察御史孙某,因母病从太医院抄出此方。从此,定坤丹也流传于世。传说,咸丰二年(1853),太平天国派军北伐时,天王洪秀全曾命北伐军攻占山西后,要保护好生产龟龄集和定坤丹的太谷广升药店。后来,北伐军因孤军作战失败,天王关于保护好太谷广升药店的命令虽未能实行,但由此可见,广升药店出售的龟龄集和定坤丹影响之深远。
广升(聚记)药店从嘉庆年间改组后,到光绪初年是它的迅速发展时期。
当时,汉口是川广药材的集散中心,怀庆(今河南沁阳)是生地、山药等药材的主要产区,广州是中西药品的进出岸。广升(聚记)药店先后在汉口、怀庆、祁州(今河北安国)、禹州(今河南禹县)、广州等地设立了分店。
同时,自制销售的丸散膏丹也发展到10多种,如治霍乱的“麝雄丸”、治时疫的“玉枢丹”等均负盛名,销售颇佳。至于龟龄集、定坤丹则更是该店生财的灵丹妙药,尽管这两种药当时产量较低,龟龄集年产仅500瓶,定坤丹年产仅300盒,但因价格奇昂,每瓶(盒)平均需银2两左右,使该店收益不小。
光绪十一年(1885),申化带领七家股东退出,另组成广升(远记)药店,或称广升远药店。广升远首任经理申守常,精明强干,药店在他的主持下发展很快。雄厚的资本是经商的物质基础,申氏首先设法广为吸收游资,扩充药店资本。接着,积极向外扩展,开设分店,如在营口、济南、重庆、烟台等地也都设立了分店。此外,积极扩大龟龄集、定坤丹的销售市场,使这两种药的销售地区由原来的山西、河北、河南、广东等地,又扩大到东北、西南各省和南洋一带。有人估计,广升远从成立到1930丰,盈利在70万银两以上。
这则掌故告诉我们,在商道上要与时俱进。
清代的广升药业尚且有这样积极开放的思想,今天的商人就更要具备了,因为在当今世界,企业积极参与经济全球化虽有风险,但更多的是机遇,只有积极开放,才能尽快改变落后面貌,迎头赶上。
史量才与席子佩反目为仇
《申报》是上海最早的一份报纸,1872年由英国人美查集资创办,席子眉任华经理(买办)。席病故后,由其弟席子佩继任。以后美查回国,将《申报》全部让与席子佩接办。
席子佩接办《申报》后,因经营不善,成绩平平,渐露倦意。1913年,在“南社”友人聚会上,流露出欲让渡股权之意。时史量才亦在座,他欲在新闻界有所抱负,遂与席子佩磋商。经多次协议,双方订立转让合同,载明转让代价12万元,分三期付清,每年各付4万元。
史量才接办《申报》,系集资合股性质,史自任董事长,席子佩留任经理职,并受邀参股。席感激史对己推崇倚重,尽力辅佐,将历年办报之得失娓娓相告。史量才锐意创新,适逢时会,业务蒸蒸日上。但时日一久,渐露矛盾。在史接手后第三年,席子佩屡以经济拮据为由,要史量才预支《申报》转让款项,每次百千元不等。史颇厌之,有时照付,有时拒绝。史量才为彻底整顿报社内务,亟谋将席逐去。因此,席遇事与史商议时,史俨然以董事长身份,冷面相向,以致席子佩虽为经理,而事事感到掣肘,渐渐不堪忍受,遂提出辞呈,一走了之。
此正中史量才下怀,席子佩大骂其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席退出时,既未分到盈余红利,又未结清薪资账目。不久,即以股东名义,以清算盈余,退还股款为词,重金聘请意籍律师穆安素撰状向会审公廨起诉。纠讼三年,方才结案。史量才被判向席子佩赔偿24.5万两,当庭交保。席子佩既出了气,又得了钱,仍不心甘,筹划进一步打击史量才。1918年,以史所赔偿巨款为资本,创办《新申报》。出版前夕,席子佩不惜血本大搞宣传,宴请新闻界,并在席间批评《申报》,指责史量才。席对《新申报》取材、编辑等各方面亦是煞费苦心,事必躬亲。然时出版业竞争激烈,新报刊立足不易。席子佩枉费心机,挤垮《申报》目的未能达到,反而入不敷出,难以维持,只能再次出让他人了。
这个掌故给人的教训是商机可得不可失。失去了再想与别人对着干,只能是自找苦吃。
同时,这则掌故告诉我们,一个人要潇洒从商,坦然为贾,不要轻言合作。有知识、有眼界、有对策,能以己之长,陷彼之短之人认识到,一个人的力量是十分有限的,因此,必须有赖于那些愿意与人合作、愿意与其他人保持团结关系的人。经商者多有此心,所以,你必须防范那种借合作而踩在自己的肩膀上,以求站得更高,走得更远的人。
《申报》和《新闻报》的龙虎斗
《申报》和《新闻报》,是旧上海影响最大的两家报纸。《申报》创刊于1872年,《新闻报分创刊于1893年,比《申报》资历短21年。但《新闻报》不甘示弱,一问世就与《申报》展开激烈角逐,欲后来居上。
特别是1899年汪汉溪出任《新闻报》总经理后,更是雄心勃勃,大有在上海报界独占鳌头之势,于是两报之争愈演愈烈。
《申报》重视军政要闻的评述,深得政界垂青;《新闻报》则标新立异,专事报道商贾行情,赢得商界声望。《申报》建造新馆舍以增排场气派,购进新式印报机以提高印刷质量,加快出报速度;《新闻报》则自设外电收报房,选用上等纸张印报,以加速新闻时效,美化报纸形象。
《申报》为多栏广告发行《星期增刊》,奉送《宣传新闻》;《新闻报》为吸引客户,则赠阅《本埠新闻》,小说中夹登广告。同时,两家报纸还争登一些光怪陆离、乃至夹杂色情的广告,以招徕客户。为了争抢读者和利润,两家报纸花样迭出,明争暗斗,好不热闹。当时两家报纸凡提及报名时,《申报》必称“申新两报”,而《新闻报》则定日:“新申两报”,谁都想做“龙头老大”,这种顺序成了两报的金科玉律,几十年无一例外。
经过一番较量,至1929年,《新闻报》日销15万份,打破了《申报》日销14万份的最高纪录,在发行量上渐占上风。这可急坏了《申报》主人史量才。史量才常想,如能将《新闻报》纳人自己控制之下,则可在上海乃至全国成立报界“托拉斯”,那时自己才算得上是中国报界的“龙头老大”。如今《新闻报》发行量跃居《申报》之上,使得史量才如芒刺背,兼并《新闻报》的决心日坚。不久,史量才终于找到了好机会。
同年7月,《新闻报》老板福开森所依赖的北洋政府早被国民政府所取代。老谋深算的福开森,鉴于国民党的新闻政策,认为外人在华办报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打算把手中持有的股票全部抛出,拎着现款打道回府。当时《新闻报》号称股份有限公司,共2000股,每股定额10元,福开森持有1300股,充其量不过13000元。华籍董事700股,其中汪汉溪父子也有不足1/5的股权。汪汉溪死后,股权归其子汪伯奇、汪仲韦。
福开森作此打算,按理应当先与汪氏兄弟及华籍董事提出股权移让的问题,但此时“北四行”代理人暗中与福开森联系,愿以20万元的高价成交。福开森见有利可图,便瞒着汪氏兄弟和全馆人员,与“北四行”达成协议。据说,在股权移转的过程中,还有一幕“戏中戏”,连福开森本人都被蒙在鼓里。原来,北四行不过是出面人,实际承受这些股权者,乃是《申报》老板史量才。史好不容易碰到福开森逃避资金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便采取“移花接木”的手段,把福开森在《新闻报》65%的股票吸收过来。为了避免引起反对,史暂时隐身幕后,要等木已成舟,才正式出场。
一天,福开森突然不到报馆来了。有一个自称为新股东全权代表的董显光,意气昂扬地走进来,占领了福开森所居的监督室,并发号施令,凡百元以上的支票须由出纳课呈送他本人核准签字后,方能生效。直到这时,全馆人员方知《新闻报》易主,无不为之骇然。于是,《新闻报》全体人员在汪氏兄弟的带领下,爆发了一场抵制史量才并吞《新闻报》运动,报馆各层楼贴满了“反对报界托拉斯”的标语,一时颇有声势,连沪上闻人虞洽卿等人也来调停。
史量才起初对《新闻报》的反弹置之不理,可是有一天《申报》总主笔陈冷血对史说:“你这样坚持下去,恐怕要两败俱伤,危及根本。”原来,政府当局早想包办舆论,巴不得申、新两报斗得精疲力竭,好趁机劫收。
史听陈言,如梦方醒,慌忙退兵。他宣称退出300股,使之拥有的《新闻报》股票不超过50%,今后也不干涉《新闻报》的经营方针和内部事务,报馆一切事务仍由汪氏兄弟全权负责。至此,史量才收买《新闻报》的风波,才渐告平息。事后,史信守诺言,直至遇刺身亡,连《新闻报》的大门都不曾踏进一步。两报依旧对垒如初。
商人,要有见好就收的头脑。否则,将有赔了夫人又折兵之忧。这则掌故同时告诉我们,不要奢求自己永远站在商业之巅。而且,据史载,史量才是连蒋介石都不买账的人,最终被害。可见一个人孤芳自赏,恃才傲物,不能够很好地协调利用好身边的人际关系,那么你就注定会是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