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任新职,不要拈轻怕重,而要拈重鄙轻。古人有云: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二者不可得而兼。我看你这个人是可以兼的。
《给周世钊的信》(1958年10月25日),《毛泽东文集》第七卷,第430页。
“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出自《孟子·公孙丑上》:“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这是孟子关于“仁政”的一段议论,他认为“仁政”就是以德服人,所以要“贵德而尊士”,使有道德的“贤者”居于统治地位,使有能力的“能者”掌握职责,再加上严明的法律刑律,国家就可以实现“仁政”了。这是孟子对“王者”实行“仁政”的一种理想规划。
“二者不可得兼”一语出自《孟子·告子上》:“孟子曰:‘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是说当生命与仁义不能同时兼顾时,宁愿舍弃生命也要得到仁义。这是孟子推崇仁义的一段名言。“二者不可得兼”就是不能同时兼顾,只能取其一之意。
周世钊(1897—1976),字悖元,湖南宁乡人。1913年至1918年,他曾和毛泽东同班就读于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毕业后长期从事教育工作。解放后,周世钊曾担任湖南省副省长、全国人大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等职。周世钊同毛泽东相交60余年,其问屡屡书信往还,唱和诗文。毛泽东称周世钊是“真能爱我又真能于我有益的人”,周世钊称毛泽东是“素抱宏愿的吾兄”,可见他们虽然身份地位有别,但二人的交情却一向是坦诚而真挚的。
1958年7月,周世钊被选为湖南省副省长。对于这一新职,一向谦逊的周世钊感觉有些难以胜任,他在10月17日写给毛泽东的信中表达了这种顾虑。一周之后,毛泽东即复信给他,对他进行开导。毛泽东首先鼓励他,受任新职,不要“拈轻怕重”,而要“拈重鄙轻”。为表示对周世钊的信任和赞赏,毛泽东说:“古人有云: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二者不可得而兼。我看你这个人是可以兼的。”即是说周世钊既贤且能,能够胜任得了副省长的职位。值得注意的是,在《孟子》当中,“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与“二者不可得而兼”两句话本不连用,而且“贤者在位,能者在职”按照古代汉语的语法,运用的应当是“互文见义”的修辞方式。也就是说“贤者在位”与“能者在职”本来只是笼统地强调以有道德与有能力的人进行统治,并不一定指两种界限分明的情况,因而也没有“不可得兼”的含义。而毛泽东在这里将两句话合在一起,从字面意义上来说是将“贤者在位”与“能者在职”区分为“二者不可得而兼”的两种有界限的情形。而蕴含于话中的深意,则在于突出强调对周世钊“贤”“能”兼具,“位”“职”并重的称许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