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马鸣,悠悠旆旌,万马蹄如骤雨来。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条黑线飞速靠近,五百具装铁骑,奔跑如雷鸣,隔着老远,马蹄声依旧能清晰可闻。
“主公,俺老典好久没有杀人了,这次终于可以杀个痛快。”
典韦脸色通红,大嘴巴一张一张的,说不出来的兴奋。
在雁门那段时间,他可闷坏了,童贯去了其它县管理,广武县又只有武力一般的韩风在,其它的人更是不入他的眼球,所以没人交手,热身,典韦呆的可以说是十分难受,更可气的是,雁门关最近实在是太平,所以典韦直接绝望了,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的,直到自家主公从雁门关带走自己。
去过洛阳,现在又能打仗。
典韦咧着个嘴,憨笑道:“以后某还是跟着主公吧,跟着主公才有仗给俺打,跟着韩风实在是闷得俺慌。”
凌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眼典韦这个傻大憨,道:“之前留你在韩风那里,是因为雁门关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防范匈奴的第一道最重要的防线,某担心韩风一个人会出问题,以防万一,才将你安置在那里,协助韩风,不过现在看来,匈奴是不打算再来了,所以以后你就跟着某吧,元皓身边也正好缺个护卫。”
“啊!”典韦傻眼了,跟田丰在一起,还不如让他呆在韩风身旁呢!
“俺其实觉得童贯那里不错。”
典韦一本正经着道,“要不俺去那里吧。”
“不行,你们俩一见面就打起来,童贯哪还有心思管理一县之事,所以韩风或者元皓,你在其中选一个吧。”
凌云不容置疑地道。
典韦苦着个脸,喃喃道:“俺还是选择韩风吧,至少可能还有仗打,跟在田老大人身后,俺可受不了。”
“那就这样了,子满就委屈点,再呆在广武县一会吧,有仗打的时候,某肯定会将你从雁门关提过来的,而且天下大乱在即,某可不会让你一直呆在广武县,子满迟早有一天也要独领一军,独辖一地之事,所以趁着还能呆在广武县一段时间,记得多跟韩风学习下政事。”
凌云笑着道。
结果傻大个尴尬的摸了摸大光头,不好意思道:“没想到主公想的那么久远,其实俺只要有仗打就行了,没想过要看那些文书之类的,文书俺就见过一会,那时便头晕的紧,所以主公只要让俺有仗打就行了。”
凌云无奈一叹,真是.....
铁骑铮铮,行了数日的路,另一边,战场却已经开启了。
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在两军对垒之处响起,沙场之上,吕布手起戟落,十合之内,塌顿派出的第三员大将被吕布一戟挑飞在地。
汉营一方士气大振,相比之下,三战全败的乌桓、匈奴联军,士气直接跌破谷底。
塌顿脸色一黑,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栾提羌渠,岔愤道:“羌渠兄,某已经派出三名大将了,现在是不是到你发发力了?”
“某手下单挑,可没有强过飞将的。”栾提羌渠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塌顿的提议,开玩笑,某之前已经劝过你不要弄什么斗将,自己不听,现在手下死了三个,就想要某也派出手下送死,栾提羌渠怎么可能会那么傻。
塌顿闻言大怒,“某为了战胜汉军死了三名心腹爱将,羌渠兄却在一旁锦上观花,羌渠兄这样做,不觉的不太厚道吗?”
栾提羌渠皱了皱眉,不悦道:“某同你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怎么可能会想着不出力呢?只是某的手下确实没有能和吕布一战的存在,不然某早就派出去了,岂会藏着掖着到现在,让我方儿郎们士气低落至此?况且说到底,都是因为你不听某的所言,执意要斗将,现在好了,出事了,又把气撒在某的身上,某可不是你的下属,塌顿首领请记住这点,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塌顿老脸一红,他之前确实因为匈奴在雁门打了败仗而瞧不起栾提羌渠,所以栾提羌渠的劝谏他也经常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以致于造成现在的后果。
塌顿一脸惺惺道:“羌渠兄别生气,是某错了,悔不该当初不听羌渠兄之言,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某都听你的。”
栾提羌渠见塌顿一副诚心悔改的模样,怒意稍敛,说到底,栾提羌渠还是想赢的,想打一场胜仗一雪前耻。现在塌顿肯配合,这场战争就还有胜算,因为他和塌顿两方加起来的兵力总共有八万之多,而且这八万部队还都是骁勇善战的骑兵,而反观对面汉军,人不仅没有他们多,士兵素质也大多比不上自家的儿郎,尤其是汉军中步兵所占得比例还要远超骑兵比例,所以他们的胜算是占了很大的。
如果给他们一个适宜冲锋的机会的话,栾提羌渠有把握,即便飞将在此,他都能将汉军击的溃不成军。
“可惜啊,都怪塌顿这个蠢货,不听吾言,不然之前直接挥师即下,八万铁骑一轮冲锋,就足够击溃汉军了,何至于现在弄了个尴尬的局面。”
栾提羌渠叹了口气,知道眼下不是抱怨塌顿无能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将联军的士气提起来。
栾提羌渠策马出列,眼神阴沉地看着场上斜举着方天画戟,一脸狂妄上天的吕布,冷冽一笑,飞将啊,趁现在多得意一会吧,待会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我大匈奴和乌桓的勇士们,谁若将飞将吕布的头颅拿下来,某就同塌顿首领一起,亲自嘉赏这位勇士,还附赠汉族美女十名,赏黄金百两。”
栾提羌渠放声喊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匈奴、乌桓大军先是寂静无声,随后爆发出一股嗜血至极的惨烈杀气和狼嚎鬼叫之声,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看向了沙场之上,还在耀武扬威的吕布。
他们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一座会动的金山。
贪婪占胜了恐惧,占据了内心的一切,驱使着匈奴、乌桓士兵们的身体,让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砍下吕布的头颅,从此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而不用再担心每年过冬的时候,自己会被活活饿死。
不知道是哪个匈奴亦或者乌桓士兵先动,匈奴、乌桓八万联军像是闻到了美味鲜血的狼群一般,饥不择食地扑向了吕布。
万马齐奔,其声如雷神击鼓一般,响彻天际。
地面传来的巨大震动声,狠狠击打在每个汉军的身上,心里,恐惧在一点点地瓦解他们的斗志。
一条条马鞭无情地,用力地敲打在一匹匹骏马的臀部上,战马吃痛,发出了悠长的嘶鸣声,莽足劲地向前。
八万骑兵在提速,不断地提速。
速度越来越快的异族铁骑,远观上去,就像是一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吕布画戟在手,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胆怯,只有凝重。
“并州狼骑!”
“随某杀!”
声如虎吼,吕布的声音,哪怕是在八万马蹄声下,依旧清晰的传到了汉军士兵每个人耳中去。
五千狼骑没有丝毫地犹豫,列阵,冲锋!
吕布一马当先,手中方天画戟舞得飞快,像是最锋利的尖锥,一个个异族士兵惨叫着,死在了画戟之下。
吕布身后,五千狼骑狼嚎着,飞快地将吕布打开的缺口瞬间扩大,狼骑所过之处,一个个异族士兵面带惊恐,一具具异族尸体血染在地。
匈奴、乌桓引以为豪的骑兵,在吕布统率的狼骑攻击下,就如同一个个小羊羔一般,被肆意屠戳。
飞将之勇,狼骑之威,再一次深深烙印在了每个异族士兵的心里。
“杀一狼骑赏五金,美女一名,杀死飞将,悬赏翻倍。”
栾提羌渠见事不妙,想都不想,便继续以财诱使士兵勇敢作战。
果然,栾提羌渠话音刚落,异族士兵眼色血红,之前因为吕布和五千狼骑稍微击溃的士气,瞬间攀升到了顶点,甚至有所超越。
“杀啊....”
一个个异族士兵怒吼着,咆哮着,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性命,去攻击狼骑,临死的异族士兵,甚至还会紧握着深入体内的狼骑士兵的长枪不放,让周围的同伴有机可趁。
战争变的更加血腥,也更加艰难了。
异族铁骑发动一波又一波的绝命冲锋,吕布的狼骑大军瞬间压力大增,就连吕布都感觉没有先前战的那么轻松写意了,稍不注意,身上都可能挂彩。
在异族铁骑不要命的进攻下,一直保持零伤亡的五千狼骑也开始不断出现伤亡,但即便如此,狼骑收割人命的速度依旧飞快,还能战斗的狼骑骑兵们,依旧是内心毫无疲惫与畏惧,只因为他们的战神,还在前方带领着他们一往无前。
另一旁,士气因狼骑的勇猛作战而大受鼓舞的幽、并步卒,在丁原和刘虞的带领下,终于加入了战局。
步卒们三三两两,在令旗的指引下,组成紧密的军阵,不断推进,抵御击杀着异族骑兵,幽并联军的士气在不断地高涨,即便每名异族骑兵远强于每名幽并步卒,但是异族骑兵往往因分散作战,尤其是大部分异族骑兵的注意力还都放在了吕布的五千狼骑上,所以冲击幽并步卒军阵的异族骑兵并没有想象的多,而反观幽并步卒却能结成有效抵御骑兵打击的阵形,以多击少,长此以往,幽并联军步卒的死伤人数反而是跟异族骑兵死亡人数是持平的。
栾提羌渠所料想的一面倒并没有发生,战局反而陷入到了持久战当中。
而随着幽并步卒加入战局,战场也彻底的进入了高死亡率的白热化当中,仅片刻,就有数十人,数百人阵亡。
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每一分,每一刻,就不知有多少鲜活的生命倒在了地上,血与骨,沾满了整片土地,死的人多了,大地都被裹上了一层血红的衣裳。
沙场上,最出彩的还是吕布带领的并州狼骑,冲锋陷阵,作战勇猛,不知有多少异族士兵是死在了他们的铁蹄之下。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争的天平依旧是向着匈奴、乌桓联军倾倒,哪怕是并州狼骑作战再英勇,吕布的画戟舞得再飞快,两万的人数差异,依旧是难以弥补。
栾提羌渠哈哈大笑,战局已定,虽然付出的代价惨重,但是这一战,幽并两州的主力就去了十之七五,尤其是幽州刘虞大军,主力基本都在这里了,如果此战他们胜利,幽州之地,就是他栾提羌渠的了。
他可以在幽州发展,然后壮大,再蚕食其它几州,进而争霸中原。
栾提羌渠想的很美好,却突然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
栾提羌渠下意识回头一看,瞬间脸色苍白。
异族大军的后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全身武装黑色铠甲的重装铁骑,正在飞快向后军发动冲锋,而铁骑为首的正是让栾提羌渠做了不知多少次噩梦的魔神。
雁门援军,五百具装铁骑,抵达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