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手指拧了拧眉心,对于田丰说的信息,颇显头疼。
“元皓的意思是,匈奴联合乌桓进攻了上谷郡,现在上谷郡已经有半数的县城都陷落在了他们的手上,是这样吗?”
“对,现在幽州州牧刘虞已经向丁州牧发出了求援,前几日,丁州牧刚收到求援信,就亲自率领三万步兵,五千骑兵前去上谷郡支援了,在路过雁门郡的时候,丁州牧还派人邀请主公,希望主公也能出兵相援,不过当时主公不在,如此大事,某自己一个人也不敢断绝,所以便推脱了丁州牧的要求,好等主公回来,再做决断。”
凌云点了点头,他相信对于上谷郡之事,田丰自己已经是有了决断,但是依旧没有擅权,而是等他回来,这点让凌云很是欣赏,当然,如果田丰的牛脾气能改一改,那就更好了。
“元皓你的想法是?”
凌云征询道。
“某主张响应号召。”
虽有所料,但田丰的意见果然是跟自己是一致的。
凌云淡淡一笑,“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这次出兵的人马贵精不贵多,某决定只带五百重装铁骑前去,元皓以为如何?”
田丰捋了捋山羊胡须,沉吟道:“眼下这种情况,出动五百具装铁骑最好,只不过具装铁骑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在此次战役中,最好是充当奇兵,所以某希望主公千万要记得一点,具装铁骑不到最佳的时机,千万不要示之以敌,不然匈奴有过与具装铁骑作过战斗的经验,定会有所防范,到时具装铁骑出击就会收效甚微了。”
“元皓放心,某此次出军,会谨记这一点的。”
凌云站起身来,既然已经决断好了,凌云打算尽快征集好军队,然后马上出发,因为晚出发一会,战功就会少一分,这次他要在这场大战中,取得不菲的战绩,名扬天下,一为洗刷卫家的舆论影响,二为提高自己的地位,此两点,对自己以后的发展很有益处。
之前他虽然胡搅蛮缠,但那是为了应付田丰,说到民心,凌云还是十分看重的,一代明君李世民不也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吗?可以的话,凌云希望民心所向的人,是自己。
幽州境内,上谷郡。
郡外,经过几日的行军,丁原的先锋部队,五千狼骑,终于和刘虞大军会合在一起。
“停军。”
吕布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唐猊铠甲,十分的雄武,手中丈长的方天画戟微微举起,其后五千狼骑令行禁止,马蹄滞空,又重重落下,发出如是一声的巨大轰鸣声。
一片巨大的烟尘扬起,马蹄声过后,偌大的五千狼骑,寂静无声,只剩下马呼吸喘气的声音。
“好一个并州狼骑,好一个威武的将军。”
刘虞赞道。
吕布策马出列,手提画戟,虎目看向刘虞,淡淡道:“某家吕布,奉丁州牧之命,先行跟刘大人会合,丁州牧所率领的三万步军随后赶上。”
“将军原来是威名远扬的飞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果真是个虎将,某现在实在是有些羡慕建阳兄了啊。”
刘虞看着吕布粗犷英俊的脸颊,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将吕布收为己有,成为自己的心腹爱将。
“刘州牧客气了,刘州牧手下兵多将广,人才济济,胜某者之辈,不知凡几,所以刘州牧说的话,布愧不敢当。”
吕布语气平淡着应道,但是任谁都能听的出,吕布声音中那夹杂着的浓浓的傲气,以及不屑。
刘虞尴尬一笑,挥了挥手,一个部将走了过来。
刘虞吩咐道:“快给吕将军分出一块空地出来。”
部将称是,正要回身返回大营安排,却见吕布画戟一抬,阻止道:“不劳烦刘州牧了,某家的军队驻扎在一旁便可。”
吕布身后,张辽看到刘虞稍微发黑的老脸,暗叹了口气,自家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太傲气,经常容易得罪人。
“那就如此吧。”
刘虞皮笑肉不笑地道,自己堂堂一州之牧,帝胄后裔,吕布却连续两次落他面子,他也有点不悦了。
索性就随这莽夫去吧,待丁建阳来了再说,刘虞暗道。
吕布拉了下缰绳,胯下骏马发出一声嘶鸣,马头缓缓调转。
“将军。”
张辽策马上前,两马相错,吕布淡淡道:“文远你留下两千狼骑。”
“诺。”
张辽应道。
五千狼骑有条不絮的分成两队,一队在高顺的手上安营扎寨,一队由张辽领着,警惕刘虞。
刘虞看的眼皮直跳,这小儿,不过在看到五千狼骑分工明确,调度统一,如同臂使一般,刘虞又不由地叹了口气,丁建阳好生幸运,手下除了吕奉先外,竟然还有两名良将。
紫面,气概不凡的张辽;还有板着个脸,却指挥士兵头头是道的高顺,刘虞真是看的眼热啊,为什么他手下就没有这样的能人呢?不然也不至于仅仅数十日不到,上谷郡便被匈奴、乌桓拿下了大半,弄得自己不得不向丁原求救。
而此时丁原大军,丁原正坐在一匹并州骏马上,手上拿着的是上谷郡的地图。
他正在仔细的研究着上谷郡的地形,哪里适合埋伏,哪里可以让骑兵冲锋,这都是丁原所侧重标记的,正看的入迷,这时,一声急报,突然传了过来。
“报....”
一名传讯的骑兵从大军后方跑来。
“何事禀报。”
丁原将地图折好,收入囊中,目光看向士卒,平淡着道。
“主公,雁门郡的凌都统领派人送上一封书信。”
“哦,快呈上来。”
“诺。”
丁原接过竹筏,打开一看,铁画银钩,上述四个大字,“即日便到”。
“龙渊也要来,好啊.....好啊。”
丁原咧开老嘴一笑,花白的胡子笑的一抖一抖的,这下战胜匈奴和乌桓的联兵之势,就又多了几分把握了,而且他也可以趁机看下凌云的实力,究竟如何。
“加快步伐,务必要在明日之前就抵达上谷郡。”
丁原下令道。
大军轰鸣,脚步声更加的密集而急促,三万大军组成的人流,湍急地流动起来,速度比之先前,快了不少。
丁原抬头望向了远方,摸了摸胡子,这样的行军速度,明日一早,足够抵达与刘虞会合了。
不知奉先有没扯出什么乱子来,丁原花白的眉头微皱,他这义子勇武异常,军事才略也很是不错,一手训练的并州狼骑,就是连他都自愧不如,但是为人就是太过傲气,容易得罪人,尤其是读书人。
希望不要得罪的伯安发脾气。
丁原叹了口气,若是吕布待人的性子能改改,将来必成大器啊,可惜,他知道这有多难。
丁原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军事地图来,不再想这件事。
行军依旧在进行,另一边,雁门城门也缓缓打开。
烟尘滚滚,五百双仅露出明亮眼睛的具装铁骑,汹涌而出,凌云为首策马前行。
茫茫的大草原上,一股钢铁洪流滚滚而出,驶向远方。
一封援书,四方皆动,上谷郡,即将成为又一场战争的开端。
而罪魁祸首,匈奴和乌桓两大头目,栾提羌渠和蹋顿此时正在上谷郡的治所,沮阳太守府内,大吃大喝。
“羌渠兄,这汉人的美食真的是一流,比某平日里吃的,可要好多了。”
栾提羌渠叹了口气,无奈道:“蹋顿,我们现在更该做的是商量一下该怎么应付后面的汉朝大军,你现在还有心情吃。”
“哈哈...”蹋顿大笑出声,举起酒樽痛饮一口,酒水洒落,沾湿了半片钢针般的胡子,蹋顿不屑着道:“汉人不过是两脚羊,战力低下,某所虑者不外乎公孙瓒,而今白马将军不来,某又有何惧之有?”
栾提羌渠皱了皱眉,知道多劝无益,现在的蹋顿,就跟当初的自己一样,不把汉族人放在眼里,除非吃了大亏,不然自己是休想改变蹋顿对汉族人的想法。
栾提羌渠有些头疼,倘若是在平时,他可不会管蹋顿这个老小子的死活,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没了谁,都可能会被汹涌而来的汉军给淹没,吞噬殆尽。
“蹋顿还是不要太小瞧了汉军,汉军手下不止只有白马将军手下的白马义从强悍,还有飞将吕布的并州狼骑,以及某见过却未知其名的覆甲铁骑。”
说到覆甲铁骑,栾提羌渠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右臂更是隐隐作疼,似乎又想到那个魔神一样的男人。
“羌渠兄多虑了,有某在,只要白马义从不来,不用羌渠兄的匈奴骑兵出手,某的乌桓勇士们就足以击溃汉军了。”
蹋顿大咧咧道,丝毫不把栾提羌渠的劝谏放在心上。
栾提羌渠摇了摇头,彻底的死心了,蹋顿如此自大,听不进自己的劝,迟早大祸临头,看来自己应该早作准备,以防被蹋顿拖下水,尤其是雁门郡的那支覆甲铁骑,栾提羌渠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它了。
“某有事先走了。”
栾提羌渠站起身来,他要提前先做好联军战败后的安排了,为自家大军留条后路。
“羌渠兄,不多喝点吗?”
蹋顿醉眼熏熏,挽留道。
栾提羌渠委婉地拒绝了蹋顿的请求,出了太守府的大门,便径自往匈奴大营中去。
虽然蹋顿是自己邀请来,共同伐上党郡的,但是,汉人有一句话叫“死道友不死贫道”,栾提羌渠觉得说得非常有道理,况且他也尝试去劝过蹋顿,但是蹋顿没听,怪不了他,轻敌者必败,栾提羌渠自然是不会陪着蹋顿白白去送死。
入了大营,栾提羌渠粗犷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这次上党郡之行,他的大军劫掠的可谓是盆钵满贯,至少今年冬天的粮草是不用愁了,现在唯一的风险就只剩下涿县外屯扎的汉朝大军,不过他有办法脱离战局,当然,还要视情况而定,如果己方优势,栾提羌渠自然是会选择分一杯羹,但是这种可能很低,所以栾提羌渠决定还是思量好后路,防一手,才是重中之重。
沉吟了一会,栾提羌渠喊道:“来人。”
没过一会,一名匈奴士兵急匆匆出了主帐,而主帐内,栾提羌渠泰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