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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番洗清秋

偶遇青春,只是昙花一现而已。邂逅悲伤,你会慢慢成长。遇见他,或许是个美丽的意外。因为知道,所以你学会了珍惜,故事没有结束,你就给了句号,独自离开。每当沉默的时候,你就倚窗而站,回忆起曾经的美好点滴,感受着窗外的冷冷风意。

其实故事有没有结束,结局能不能有着自己,或许这对杜悯情而言都是不重要的。她为了薛离已经彻彻底底的将自己放在了卑微的后头,也许某年某月想到年轻时的冲动和为爱时的疯狂,她或许会淡然一笑,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后悔过,她还是爱着他的。

杜悯情终究没有在手术台上死过去,她安然无恙,不知道该说是她幸运还是不幸。幸运的是,没有出现危险事故,得以安然无恙,不幸的却是,自此以后都将陷入一片虚无,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为可惜的是,不只看不见薛离,他们还将天各一方,两两相忘。

躺在病床上的杜悯情,麻醉过后,醒了过来,想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却是怎么也看不清了。头部传来的阵阵疼痛,告诉了自己,从此以后失去了光明,也告示着自己并没有死去,杜悯情笑了,她没有因为自己失去光明而不开心,她嘴角的笑容是在告诉别人,她无悔。

“哼,都看不见了,还笑,笑你个头啊!”张自谦一直坐在了杜悯情的床边三天三夜,累了就趴在杜悯情的床边休息。为的只是能在第一时间安慰这个失去光明的女子,可看到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去光明而感到任何的难过,反而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样子。越是看到杜悯情这样,张自谦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听着张自谦责怪的话语,杜悯情打从心里感到一丝亲切。她笑着问道:“自谦,我睡多久了啊!还有,阿离他怎么样,醒了没有。”听到杜悯情这样了,她不问问自己怎么样,问的却是将和她毫不在乎的人,张自谦没好气的说道:“他死了。”

杜悯情惊呆了,她实在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没有事情,而他却出了事情。一阵恍然,她赶紧下床,想要去他那里看看。可刚刚动手术的人,沉睡了三天,哪里还有力气。一下床,一个不小心就倒了下来,看着杜悯情的惊慌失措,张自谦却是一阵心疼。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看着缠绕在眼部的白纱布渗出了丝丝血痕。张自谦不由的自责说道:“对不起,悯情,我骗你的,他很好,手术很成功,就是还在睡着。你别激动,医生嘱咐你,不能太过激动,以免伤口出血,你看都有丝丝血迹要渗出来了。”

杜悯情拍打着张自谦的手臂笑骂道:“都怪你了,还骗我,罚你,带我出去吃饭。”张自谦看着杜悯情并没有真的生自己气后,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道:“不行,你现在还不能随便出院,以防伤口感染,这样吧!我去买饭去,你等等我。”杜悯情嘟起了嘴笑道:“那你还不快去,你想饿死我啊!”张自谦看着杜悯情的可爱模样,发自内心的笑道:“那你等我,很快的啊!”说罢,就快速的跑了出去,因为他不想让杜悯情等的太久。

张自谦刚下了楼,甚至还未跑远,就听见一声扑通,张自谦的心仿似被揪了一下,他脸色苍白的看向了那个从楼上掉下来的东西。

同时还在昏迷的薛离,眼睛里也流出了滴滴血泪。仿佛在沉睡中的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张自谦仿似发疯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到面前,他不敢相信杜悯情竟然会从17楼就这么了无牵挂的跳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还记得刚刚前一秒,这个女孩还吵着要让自己带她出去吃饭,而下一刻,却是躺在了血泊里。

张自谦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杜悯情,他哭了,哭的是那么无助,他冲上前将杜悯情抱了起来,送往了医院的急救室。张自谦不知道杜悯情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决定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她的生命。

或许,从一开始打算捐赠眼睛开始,她就为自己做了这个打算。刚才的撒娇,刚才的言语,只是为了迷惑他张自谦而已。

急救室外,闻讯而来的史密斯和蓝小萍看着一身血痕的张自谦后,蓝小萍焦急而伤心的询问道:“自谦,悯情怎么了。”史密斯也问道:“张同学,杜小姐怎么了。”

张自谦抬头,怨恨的望着蓝小萍和史密斯,他阴沉沉的说道:“都是你们,让她变成了这样,如果她出了事情,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说罢,张自谦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二人。

张自谦在自己的内心狠狠的责怪自己,哪有人在失去光明后会像正常人一样,哪有人在失去光明后不需要人陪,还支开自己,这根本就很是反常吗?是自己太笨太蠢了,如果自己让护工去打饭,悯情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史密斯最后告退了,他还要去巡视薛离的病情。走之前,史密斯对蓝小萍说道:“蓝女士,杜小姐的病情有什么新的进展,请告诉我,如果她不幸的就此离去,请也通知我。因为她……”话未说完便被张自谦粗暴的打断道:“去你妈的,悯情她会没事的,死老外,不许你咒她。”史密斯感受着张自谦的敌意,善意的笑了笑就走了,他能理解此时的张自谦。

蓝小萍看着蹲在地上不再言语的张自谦,她轻声的询问道:“自谦,你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吧!有我在这边的。”张自谦闭着眼睛冷笑道:“有你在这里,跟没你在这里有什么两样。你嫌害杜悯情还不够吗?杜悯情没有在手术台上死去,是她悲哀的开始,从此以后她要悲哀的来面对这一切,她该怎么受的了。这次,如果没有死去,她还会继续寻短见,下次没有死,还有下下次,周而复始。你开心了啊!她宁愿死也不会去求你让她跟薛离一起。”说着说着,似乎杜悯情的一切都发生在了张自谦身上一般,他说的是那么悲哀,蓝小萍也被他说的有点想哭。

蓝小萍最终还是没有哭出来,她不敢看向张自谦,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她看向了手术室的大门说道:“不管怎么样,事情也已经发生了,我不可能说对她不闻不问,但我能做的只是金钱上的弥补而已,如果你能照顾她一辈子最好,因为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你,如果你不能,我也会安排人好好照顾她,只到她终老。”

张自谦抬起头冷冷望着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说道:“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等她安然度过这次危机,我就会带着她离开这,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蓝小萍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什么没有说出什么。她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张自谦道:“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这是薛氏的附属卡,只要薛氏不倒闭,你们就可以无限透支。从今以后,你和杜悯情的一切都将有薛氏为你们买单。”

张自谦本不想去接那张银行卡,但一想到杜悯情今后的生活,虽然犹豫,但他还是收了起来。他冷冷的看向了蓝小萍,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杜悯情没能挨过这次的难关,我会将这张卡烧给她的,这是你们薛家欠她的。”

张自谦的内心也在为杜悯情是否能挨过这次而颤抖,毕竟是从17楼跳下来的,杜悯情应该挨不过去吧!张自谦仰着头,靠在了冰凉的瓷砖上,这一刻他不再恨任何一个人,他只是在祈求上苍,祈求杜悯情能安然无恙。

可是祈求真的会有用吗?如果祈求真的有用,那么尘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当神已无力挽救众生的时候,那便是魔渡众生的开始。

张自谦在内心说道:“只要杜悯情能安然无恙,他宁愿放弃一切,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灵魂。”

冥冥之中,会有听见张自谦祈祷的神吗?或者魔吗?

蓝小萍看着一脸时而愤怒,时而祈求之色的张自谦。她只是沉默的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手术的结果。或许,这次杜悯情真的会凶多吉少了,或许一直以来她蓝小萍所坚持的,只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

她不该牺牲孩子们的幸福,但是她又能怎么样呢!一步错,步步错,她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她能做的只有硬起心肠,唯有在内心里面对杜悯情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珍重,道一声祝福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张自谦和蓝小萍的心情都有了些许好转。或许是张自谦的祈祷奏效了,或许是连上天也觉得杜悯情这个女子太悲情了,或者是杜悯情不愿意就此离开,抑或是…………

晚上7点40,手术室门外的红灯熄灭,亮起了绿灯。预示着手术结束了,满脸兴奋的主刀医生也不敢相信,自己将这个从17楼跳下的女子救活了,这是一个奇迹,是医学上和生命上的一个奇迹。或许是这个女子的生命太顽强了,或许是老天都不愿这个女子早早离开。

整整8个多小时的手术时间,张自谦和蓝小萍就在手术室外等了8个多小时,看着一脸兴奋的医生,他们才彻底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张自谦站了起来,由于长时间蹲在那边,脚都麻木了,一起来一个酿跄,差点要跌倒,幸好蓝小萍扶住了他。

张自谦略微感激的看了看蓝小萍后向医生问道:“医生,手术很成功吗?她没什么大碍吧!”医生激动的回答道:“这是个奇迹,从她的伤口上看来,她的肋骨有三次骨折迹象,她应该是在17楼掉下来之际,分别被7楼跟2楼窗户外的晾衣架给阻拦了一下,所以她从17楼跳下来没有当场毙命,更幸运的是,虽然她有多处骨折,骨头也撑出了体外,居然没有伤及到她的内脏,对此我只有说一声奇迹了。”听着医生的解说,张自谦跟蓝小萍都笑了,杜悯情终究挨过了这个难关。

“不过,……。”医生拖长了声音继续说道,蓝小萍忙不迭的问道:“不过什么。”医生摇了摇头后说道:“不过,那位小姐,命算是上天眷顾,保住了。可是她的容貌跟她的两条腿。”看着医生的唉声叹气,张自谦结结巴巴的问道:“她的腿怎么了。”

医生却答非所问的回答道:“她的容貌,虽然可以做整形手术,但恢复如初的可能性不怎么大,这个你们可以找专业的医生咨询下。至于她的腿吗?这辈子都不可能站的起来了。”说罢医生唉声叹气的走了,似乎在为这个女孩的命运而感到悲哀。

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张自谦哭的蹲了下来,蓝小萍将张自谦扶到了座椅上,安慰的说道:“自谦,别哭了,悯情虽然不能站起来了,可她还有你。”

张自谦哭的是那么伤心,他不为杜悯情那引以为傲的容颜而伤心,为的只是杜悯情永远站不起来的腿,本就命运多舛的她,失去了眼睛接着又失去了腿,这让坚强的她怎么受的了。

蓝小萍强忍着自己的哭意继续安慰道:“自谦,如果你都扛不住了,等悯情她醒来,她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坚强,只有你坚强了,杜悯情才会坚强。”张自谦甩开了蓝小萍的手,向她吼道:“都是你,都是你们把悯情害成这样的,我跟悯情不需要你的假惺惺。”说罢张自谦跑了开去,因为杜悯情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所以张自谦不能陪在她的身边。

蓝小萍看着张自谦的离去,她终究还是哭了出来。似乎正如张自谦所说,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蓝小萍。她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的决定,但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已经按照她预想的轨迹在运行着,她应该开心吗?

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自从见到杜悯情的开始,这个女孩带给她的都是那些心酸的泪水。自从薛离的父亲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妻弃子之时,蓝小萍就对自己说过:世上的女人只有两种,一种是幸福的,一种是坚强的。幸福的被捧在手心无需坚强,而坚强的却是不得不坚强。

如今看到了杜悯情,蓝小萍才相信,女人除了坚强和幸福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不幸,命运的多舛。将这个女孩折磨的已经不成人样。

蓝小萍唯有在内心中向命运祈祷,这个孩子在以后的人生中少些磨难,多些幸福;少些坎坷,多些顺坦。

一生之中,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许多事……难过的,伤心的,疼痛的,幸福的快乐的,友情的,爱情的,亲情的,等等。

只是在这些必须经历的东西之中,我们难免会磕磕碰碰,但不管怎么样的心酸,怎么样的心疼,都要好好的去度过。因为很多时候,我们活着不是因为我们自己。

一番洗清秋,洗的只是曾经。

每天的太阳都会同样的朝升幕落,洗尽铅华呈素姿,一切仿佛都会回到一个原点。只是回到原点的我们,却再也回不到我们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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