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廉道:“在下汴京高廉。”
邢文策道:“高老弟此来明州不知有何贵干,是访友还是经商?我邢家在明州还是小有名声,不管那样都能帮上高老弟一把。”
庞万春道:“我说无脑螃蟹,我大哥到明州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有什么事情自然有我庞家帮手。”
高廉道:“高某到明州是游学,却不用邢兄费心。”
邢文策道:“我邢家可比庞家大的多,相来能有帮助高老弟的地方也比庞家大的多,学宫我邢家也能插得上手,可比某些暴发户强多了。”
高廉皱眉道:“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要做什么?”
邢文策道:“邢某为家姐寻找礼物已经好久了,庞万春你也知道我家姐姐喜欢好马,这位兄弟,这匹马你开个价吧。”
庞万春听到邢文策说出家姐两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被吓了一跳。
高廉冷漠道:“不卖。”
高廉能感觉到邢文策的心里变化,随着高廉的身份越来越清楚,邢文策的语气也就越来越严厉。看来倚强凌弱,巧取豪夺的事情没少干。
邢文策道:“高老弟,哥哥我有个诨名你知道么?”高廉道:“我家二弟已经说了,无脑螃蟹,不对么?”
邢文策自顾自的道:“今日我与高老弟一见如故,高老弟非要与我赌赛与庞家庞万春一起万夫莫敌,能打倒我带来的兄弟,不想今日邢某人带的人多,高老弟大败亏输,段景住还不起来牵马,咱们走。”
众人起哄道:“就是,就是。这马是咱们赌赛赢的,邢公子就是兄弟多。”
见段景住起来牵马,高廉道:“且住,这位邢兄还没有说你赌输了该怎样呢?”
邢文策一呆:“我,赌输?这个赌你真的打?”
高廉笑道:“不就是打倒你这些废物兄弟么?嗯,这些废物被打倒后,邢公子将他的姐姐输给我兄弟庞万春做妾,就是这样。”
“好胆,给我打断他的一条腿”邢文策怒喝道。
身后的那帮壮汉也怒喝一声,挥拳打来。
这些都是邢家的族人,是龙舟的挠手,一个个身强体壮,本就是好勇斗狠的年纪,又听得高廉侮辱了心中的女神大小姐,一个个怒火冲天,奋不顾身的围了过来。
这可不是用家伙的战场,只是拳头打架,高、庞二人也不能挥剑杀人,那是亡命徒的做法,高廉长啸一声,扑向前去。
对于已经经历过很多你死我活的械斗的高廉,用拳头打架真的是小儿科。
只要步伐灵活,不被人抱住,这些人基本就是高廉的肉靶子。
高廉的拳脚对这些人来说太重了,几乎是拳到人倒,高廉的拳头上打鼻子,下打小腹,肩、肘、膝盖都是高廉的武器。
头一个倒下的就是邢文策这个惹事的家伙,高廉一拳头打在他的鼻子上,邢文策眼前一片模糊,等他擦干眼泪,眼前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人了。
高廉如同旋风般打穿扑过来的邢家族人,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伙倒下得很快,不是抱着头就是捂着肚子。
等高廉站在金毛犬段景住面前的时候,邢家的人就只有这个相马专家了。
金毛犬段景住能在北地专门盗马,手上还是有几分功夫的。
段景住见高廉一拳向自家下腹打来,忙用手下封,不想高廉身一转右手击中在他的太阳穴,段景住昏倒在地。
镇压了地狗星金毛犬段景住得到的是魇祷,这一方法确是钉头七箭的弱化应用,虽然对修道之士没多大的用处,但是对凡人来说可是大杀器了。
打完段景住,高廉得到一种地煞术,正好用来对付邢文策。
魇祷是一种精神异术,将种种恐惧的念头注入对手的心里,在修道之人就是魔头,在凡人就是梦魇。
中了高廉法术的邢文策大叫一声跑了出去,把倒了一地的邢家人都吓了一跳,事情本来就不大,不过是个纨绔子弟要强买强卖,本事不够,被人打了一顿,连一顿都算不上,就是鼻子挨了一拳。
而倒下这些也没有一个有大事的,已经有人能爬起来了。
高廉笑道:“还不快追,想躲债倒是躲得快。”地上的众人纷纷爬起来,大家一想也对,自家公子肯定是没脸留在这里,公子都跑了,大家还留下做什么,赶紧离开吧。
牵马的牵马,扶人的扶人,五十多条汉子踉跄着离开,倒是留在地上的段景住没人理睬,要不是这厮惹祸,大家也不用落到如此下场。
高廉拍拍软黄金,软黄金回头将脑袋搁在高廉肩上。
“被人侍候很舒服吧,这个马夫你看怎么样。”高廉用脚点点段景住。
庞万春见软黄金居然露出同意的表情,不由赞道:“大哥,你这马真的神了。”
将这些天罡地煞神魔的载体收为部下,是高廉新生的爱好。不同于有主的燕青,高廉不觉得收下段景住有什么困难,尤其是这厮现在的状况。
邢文策跑的飞快,直到手下骑着马追上来。
骑上马匹一溜烟跑回家,口中喘息不已。
大门下马,也不管前来迎接的小厮,直接奔内宅而去。转过正房,到了花园,凉亭下正有两个少女,对坐谈笑。
年长的一个年均十八九岁,貌比花娇,人同玉艳,又穿着一身雪也似白淡装,通身雾毅冰纨,鬓边插着一朵淡红色的娟花,互一陪衬,越显得容华绝世,光**人。
年轻的一个一身嫩绿宫装,鸭蛋脸儿,鼻似琼瑶,耳如缀玉,齿若编贝,唇似涂朱,两道柳眉斜飞入鬓,一双秀目明若朗星,睫毛长有二分,分外显出一泓秋水,光彩照人。
邢文策跑过去对着年长的少女道:“姐姐,不好了,我把你输给庞万春了。”
话一出口,整个人方如梦初醒。我怎么把这么混蛋的话说出来了,果然话音一落,那白衣少女面色就是一变:“邢文策,你好大的胆子,敢拿我做赌注,还输了?”话音未落,长袖如同两朵白云翻卷而去,这是流云飞袖,是邢文策姐姐美仙娃邢畹秋的绝技。
流云飞袖将邢文策卷起来摔在地上。“玩笑,我是开玩笑。”邢文策情急之下大吼着。
“好哇,敢拿姐姐的名节开玩笑,小六,看来我对你太好了,让你都忘乎所以了。”
“不是啊,姐姐,你听我说,我可能中邪了,才说这么混蛋的话”,邢文策一边被流云飞袖抽打着,一边大声的辩解着。
听到中邪,那绿衣女子忙拉住美仙娃邢畹秋:“姐姐且慢,我看文策贤弟素日并不是这等不知高低的人,今日之事却有蹊跷,还是先听听他怎么说。”
美仙娃邢畹秋一抖双腕,缩回双袖:“好,我就听你怎么说。”
邢文策站起身来,向那绿衣少女弯腰施礼道:“多谢方姐姐救命之恩。”
那绿衣女子乃是美仙娃邢畹秋的手帕交,百花仙子方百花,摩尼教的圣女。
邢文策道谢完才向美仙娃邢畹秋道:“姐姐,我可没把你当过赌注,只是庞万春的大哥自说自话。”
“庞亿春回来了?他怎么敢说出这等话来?文策,你可不要火上浇油。”
邢文策道:“不是庞亿春,是个叫高廉的少年。对了就是对庞家有救命之恩的那个,我当时怎么没想起这个来。”邢文策懊悔的说道。
“都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从头说。”美仙娃邢畹秋无奈的道。
自家的弟弟有点缺心眼,不然不能混个横行将军的绰号。
邢文策拍拍脑袋,开始讲自家去训练龙舟,回来在酒店歇脚,结果新来的门客发现一匹千里马,那淡黄的毛色真真如同黄金一样。
自家本来想买下那匹马给姐姐当生日礼物,不想马主人是庞万春和高廉哥俩。
这二位出口不逊,叫自家无脑螃蟹,自家就想给两人一个教训,把马强抢过来,就算以后要还,也骑上几天,落落庞家的面子。
不想高廉武功高强,一个人打倒了所有的挠手,然后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来到花园。
“你说中邪是怎么回事?”方百花问道。
邢文策沉吟道:“我看着那些挠手都被打倒,心中忽然一阵恍惚,以后的事情我虽记得,但仿佛我是我,我又不是我。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做噩梦,对做噩梦要醒却醒不过来的那种感觉。直到见到两位姐姐才醒过来。”
方百花道:“不对,你进门直接奔花园而来,直到说出混蛋话才醒过来,看来不是见到我们醒过来,是说出混蛋话才醒过来。”
美仙娃邢畹秋道:“你先起心要强夺人家马,人家要教训你一顿,本来没什么,但是这厮不该来惹我。早上射死了我家的小白,下午又打我的弟弟,真是无情无义。”
“走,咱们去教训他们一次,想来还来得及。”那绿衣小姑娘方百花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姐姐,打我的不是庞家哥哥,是那个高廉。他就叫我无脑螃蟹来着。”邢文策可不敢把事情搞大,谁知道现在姐姐满腔怒火,以后会不会后悔。
方百花道:“不管你的事,真没出息,姐姐咱们快走,要是被他们跑了可就白费心机了,咱们张网捕鱼,守株待兔。”
酒楼后园,高廉用脚点点金毛犬段景住:“起来,要盗马就不能没有惩罚,你是认打呢还是认罚。”
段景住站了起来,晃晃还发晕的脑袋:“打怎样,罚有怎样?”
高廉道:“打呢,挑断你的手筋,废了一只手的贼多得是,不差你一个。罚呢,就给我高家当个马夫吧,专门侍候这匹软黄金。”
段景住一愣:“公子就不怕段某将马匹盗走么?”
高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先能骑上软黄金再说吧。”
段景住的火一下子大了起来,没有这么瞧不起盗马贼的“好,段某就投入公子门下为奴,那日马被段某盗走,公子也莫要埋怨段某忘恩负义。”
高廉笑道:“若不是软黄金看你顺眼,你以为会成为高某的专用马夫?走了,走了。”
到前面付了酒钱,就手包下了二楼的阁子,准备请家里的美女们看竞渡散心。
多了段景住这个马夫就少了一匹马,段景住在前面牵马,高廉和庞万春并马而行,走了一个时辰还不到原来的一半,庞万春有些心虚的向高廉道:“哥哥,咱们快些走吧。”
“怎么,这时候了才怕邢文策叫人来?都一个时辰了,要来人早就来了。”
“我不是怕别人,我是怕畹秋姐,如果文策要叫别人,早就来了,这时候没来,怕是畹秋姐要来。”
美仙娃邢畹秋在明州可是大姐大的存在,在上山学艺之前就是打遍明州无敌手的小魔女,庞万春之流那时只是跟班而矣,没少被欺负。
美仙娃邢畹秋上山学艺后,明州的少年英雄才如雨后春笋般长了出来。
听见高廉口无遮拦的话,庞万春如同五雷轰顶,他马上决定了,以后就跟在大哥身边,大哥不动我不动,大哥在哪我在哪,千万不能落单,不能落单啊。庞万春揉揉脑袋,似乎那里依然有着大包,教训深刻啊。
看着庞万春一脸惧怕的样子,高廉大感兴趣,索性停下马匹,瞄了一眼道边的小树林,问道:“那个畹秋姐很厉害么?怎么你这幅见鬼的表情。”
庞万春道:“那可是明州有名的魔女,谁想到她回来了,大哥,咱们还是快走吧。”
“为什么?”高廉好笑的看着他。
“凭兄弟你现在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如何还会害怕一个女流之辈。”庞万春转念一想,是啊,美仙娃邢畹秋欺负自己那是在几年前了,那是自家武功未成,如今自家武艺大成为什么还要害怕那个女人。
不过想起那个女人,心里可就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了。
高廉好奇地看着庞万春变幻莫测的脸,语音轻柔的问道:“万春啊,咱们把那女人抓来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庞万春仿佛回到小时候妈妈跟前,妈妈也问过这个问题“让畹秋当你媳妇好不好?”“好,我要娶畹秋姐姐。”
原来庞邢两家还真的有过婚约,在庞万春母亲活着的时候。
这庞家邢家分分合合,庞万春的母亲就是邢家嫁过来的媳妇,本来在庞家的地位日高,想要将庞邢两家的联系更加紧密,这才为冲龄的庞万春定下娃娃亲,就是美仙娃邢畹秋。
不想庞母一病身亡,两家的关系又开始疏远,这婚约因为只是口头的,没有文书,也就没人提起了。
今天又遇到这个问题,可惜妈妈已经不在了。
庞万春眼一红,就像回答妈妈一样,大声说:“好,我要娶畹秋姐姐。”说完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恐的看着高廉:“大哥,你弄什么邪法?”
高廉笑道:“我可没弄什么邪法,只是让你说出本心而矣。二弟,看样故事很多啊?给大哥讲一讲?”
高廉一脸八卦的凑近庞万春。庞万春脸一红,“不要,大哥我先走了。在家里等你。”
一抖缰绳,胯下良驹撒腿就跑,高廉摇头道:“二弟,你不跟我说,可要跟你畹秋姐姐说喽。”
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长嘶,有人噗通落马。
“二弟啊,就算你心急要会家人,也不用这么性急吧。”段景住牵马,两人慢慢悠悠的向前走。
只听前面有人大叫:“大哥快来,放我下去。”
二人走上前去,道边的一棵大树上正悬挂着一张渔网,渔网里的正是庞万春,卷作一团。
那匹白马,倒是停在树下,不安的打着喷嚏。
树边却站着两个女孩,一个十八九岁,貌比花娇,人同玉艳,一身雪白淡装,眼角间隐含笑意。
另一个嫩绿宫装,两道斜飞入鬓柳眉下一双秀目对高廉放出不懈的光来,那眼光跃跃欲试,要找高廉麻烦。仿佛高廉与她有诺大的仇恨,不打高廉一顿不能解恨一样。
高廉笑道:“可是弟妹当面?”那白衣少女福了一福,道:“见过大伯。”
高廉用马鞭一指渔网道:“弟妹此来可是要捉二弟回家成亲?”
那白衣少女脸一红道:“庞邢两家虽有婚约在,但什么时候能成,却不是儿女辈所能决定的。”
“还真有婚约,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有婚约在身还拉着老哥我去寻花问柳,沾花惹草。唉,二弟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好你认了我做大哥,大哥作为新时代的典范,守身如玉用情专一的代表,还是有很多东西能言传身教给你的,你放心。不过弟妹,不是大伯哥说你,这样的夫君你得管好,不能放他出去祸害一方。”
高廉一本正经的说完,还大有看自家儿郎不争气的表情,让庞万春,邢畹秋,方百花三人彻底蒙圈了,这世界上还有这般不需要面皮的人。
庞万春已经在心里问自家了认这样的大哥真的好么?
那方百花已经气得小脸发白:“你,就你还守身如玉用情专一,你知不知道姑奶奶今天就是为打你一顿来的?”
邢畹秋也道:“大伯,你跟万春昨天才见面是吧,昨夜你们没有出府,今天万春是领你到东钱湖看龙舟是吧?然后跟我弟弟打了一架,哪来的寻花问柳,沾花惹草?”
高廉却一脸同情的看着庞万春:“你完了,被人看的死死的。唉,以后温柔乡中只怕要少了一员战将,剩下老哥我一个独领风骚,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装完十三,高廉才有趣的看向绿衣少女方百花:“这位荷叶仙子,咱们以前见过?难道你被我始乱终弃,负心薄幸过?”又自言自语的道:“这么漂亮的妞,不该没有印象啊?难道我得了老年痴呆?还是这妞不知道在那里见过我,一直暗恋我,现在忍无可忍,才发作,一定是这样,唉,像我这样的男人就是黑夜中的明灯,早上的太阳,在那里都是光辉灿烂,耀眼夺目。有个把小妞暗恋我,太正常了,真的太正常了,那我接不接受呢?人太多,照顾不过来呀!”
听完高廉自恋的话,方百花已经出离愤怒了,甩手,一道银色的长鞭直接抽过来,九天驭龙鞭法,方百花的看家本领。
鞭子直接向高廉俊俏的小脸抽去:“我让你不要脸,我让你不要脸。”高廉在马上左闪右躲,任方百花抽出千条鞭影就是抽不到高廉。
高廉大笑道:“喜好皮鞭,不知道爱不爱蜡烛,可惜哥哥不喜欢这调调。”伸手一缠,将皮鞭擒到手中,方百花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中的皮鞭被人强力拽去。
看着手上的皮鞭,又闻了一闻,高廉正色道:“小姑娘,世界这么美好,怎么能怎么暴力呢。难道你没听过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对着一脸正色的高廉,方百花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