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宝看着两块一丈长,三尺宽,五寸厚的木板,一脚踢起来,木板在空中翻滚,石宝目中精光一闪,心与神合,气与力合,再次挥刀,宛如电闪,两块七尺长三尺宽厚八寸的木板出现在地上。高廉看着剩下的四块木料,对石宝道:“来削四个木柱,八寸宽。”石宝劈风刀如风而过,四根光滑圆润直径五寸一丈长的木柱出现眼前。高廉又道:“这柱子是要安放在木板四角的,二弟,在木板四角凿四个圆孔安放柱子。”
高廉道:“来,再造两根轴,两边细周长七尺八分,中间粗周长九尺七分。一根长四尺,一根长五尺八寸。粗轴端给我留出互相配合的凹凸木齿”,一边说,一边给石宝画出图来。在石宝落刀如飞的时候,高廉做了一根两丈长的弯曲制成的犁担。看石宝完工,高廉相了相位置,在一块木板上用剑画了两个圆,轻轻一磕,两块木圆饼掉了下来,下一块板子两个孔深两寸五分,最后在这块板上削出了凹槽。高廉将一块金子削成四块,拍成薄板子。两块裹在轴脚上,两块垫入孔洞里。
零件准备好了安装就简单得多,将两块板中有黄金孔洞的那块作为下板,将四根木柱插入下板,下端露出三四尺,都埋到土里,让整个下板挨着地面。将两根轴包裹金子那面安在留出的圆孔里,两轴上端凹凸齿互相咬合,轴合缝处直而圆,互相吻合。再把上板安上,在突出的长轴上安放两丈的弯木制成的犁担,有榫固定。
让人牵过一头牛来,让牛拉动犁担,在齿轮的传动下,两根轴转动起来。高廉道:“糖车已好,明日咱们正式开始熬糖。”高廉的熬糖方法却与现在一口大锅熬煮不同,连夜让管家在院子里建了一排砖头火灶,摆放了十八口铁锅。劈好的木材,长柄的勺子都准备好了,高廉还让人准备了石灰。而高廉去精心选择甘蔗,选取那种经过一冬天,因为有些蛰口,人不能生吃的糖蔗。这种糖蔗像芦狄而茎秆比较细小。
第二天一大早,高廉,云裳,石宝都来到院子里,这可是对红糖生产的变革,能极大提高红糖的产量,如果成功了,高廉的糖厂原料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火灶下的火已经点好了,牛也蒙着眼转起圈来。高廉拿过一根甘蔗,送入轴间。随着轴的转动,甘蔗被轻松的碾了进去,甘蔗汁轻松的榨了出来,顺着地板流了出来,高廉早让人在出口下面挖地成坑,将木桶放进去,甘蔗汁就流入木桶中。原来石碾子的时候,即便甘蔗汁被压出来,石碾子一过,也多多少少被吸回去一点。根本压榨不干净。而经过两根硬轴碾压的甘蔗,甘蔗汁直接流下去,不会吸回去,还可以继续压榨。压榨三次以后,干干的甘蔗渣可以直接烧火了。
很快一担甘蔗汁就压榨出来,用的甘蔗量比原来少了许多。这一担甘蔗汁中高廉加了五合的石灰,充分搅拌后,倒入第一口铁锅里。十八铁锅排成一排,每口锅下火都很足,火依次减弱,由大火到小火。高廉开始熬糖,用长柄铁勺将蔗汁从第一口锅舀起来倒入第二口锅里。第一口锅舀空后,榨出第二桶甘蔗汁的大师傅依样画葫芦,在第一口锅里倒入新的甘蔗汁,紧追高廉的脚步,他可很想学到高廉的诀窍。
第二口锅里的甘蔗汁舀到第三口锅里,这样循环一直舀到最后一口锅。在每口锅中,甘蔗汁都会蒸发掉一部分,最后变成浓浓的糖汁。熬到了最后的两口锅中的时候,糖汁已经变得非常浓郁了。第一口锅的时候大火冒大泡,到最后一口锅的时候是小火,锅里的糖浆已经变为慢慢冒小泡。
高廉用手一探,糖浆已经开始粘手。高廉迅速地将熬好的糖汁倒入一个大的铁锅当中,用光滑的木勺开始不停地翻动搅动糖汁。这种搅动能够使糖汁尽快凝结,所以搅动一定要全面、深入,这样糖的凝结就会很好,可以具有起砂的效果。应用高廉的方法,甘蔗汁多了一半,而后面的熬糖方法更是让制成的红糖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唯我堂,血妖佛居住的地方。血妖佛号为佛,虽然是海盗的首领,居住的地方的名字却不是聚义厅,忠义堂这类的名号,而是取了唯我堂这么负有禅宗气味的名字。此时唯我堂前的广场上,停放着几具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了,臭气熏天。正是随同毛利小五郎出战的倭人海盗的尸体。尸身上铁箭洞穿的痕迹依旧清晰,那箭痕呈现奇怪的冰蓝色,炎热的天气也没有消融那里传来的冰冷气息。
毛利小五郎的尸体并不在其中,他的首级如今正在沿海州县传示,每到一地都会示众,引来千人围观,偷取示众的首级有些强人所难了。好在挖几具忍者的尸首并不引人注目,这些忍者的尸体被草草埋葬在乱葬岗,毛利小五郎的部下很容易就挖了出来。毕竟跟随毛利小五郎上岸的并不是全部的人手,总要留下一部分人看守船只。攻击庄园的海盗并没有全被郭世广抓到,大队骑兵的马蹄声让一部分狡猾的海盗提前逃脱了,他们逃回海上的船里。等了一天一夜,不见毛利小五郎的踪迹,海盗们派了忍者去打探,这些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毛利小五郎这些人的下落,福清县令迫不及待的展示了他们的尸身,给全县的百姓一个交代。
果然,毛利小五郎已经被杀。血妖佛的海盗队伍跟其余的海盗大不相同,没有人会逃跑,船长位置的争夺也不像别的海盗那样血腥。但是这个船长一定是倭人,这是血妖佛的潜规则。选出倭人船长,还不能返航,还要知道毛利小五郎究竟是怎么死的。好在城门口的告示里,清晰的写明了毛利小五郎是怎么死的,所以在毛利小五郎后成为代理船长的那个倭人,不但偷了忍者的尸体,还把城门口的告示也偷走了一份,证明不是自家救护不力,而是根本没机会救护。至于宋人海盗的尸体,就不必管了,倭人海盗死了一定要抢回尸体,这也是血妖佛定下的规矩。回到巢穴的代理船长和其他海盗因为没有抢回毛利小五郎的尸体,不敢进入大厅,把尸体摆好后,跪在广场上,等候发落。四月的天已经是很热了,可跪在地上的海盗们依旧瑟瑟发抖,宛如身处寒冰地狱。
大堂里走出一个俊美的的和尚,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姣好如少女,神情温文,风采潇洒,素衣白袜,一尘不染,左手托钵,右手持杖。在他身后跟随着一些武士打扮的倭人,一个个面目冷清,如同铁铸。那和尚仿佛闻不到恶臭,来到尸体前,洁白的手指按在箭痕上,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你们没有上去硬拼,是对的。不然我就找不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随着手指的离开,箭痕上的冰蓝色迅速消失,一股乌黑的血液竟然从伤口中喷溅出来。
和尚避开残血,由月白僧袍的袖子里掏出一块锦帕来,在手指上擦了擦,就丢在地上。笑的甚是温柔:“可是这并不是饶恕你们的理由。我佛慈悲,杀既是道。念你们送信有功,今日赐你们一个痛快。”
那和尚右手向上一甩,杖身分离,显出藏在杖身里的长刀来,那刀刀身碧绿,刀刃上显出一条鲜红的血迹,红绿相间,妖艳异常。和尚刀如青龙,人如飞鸟,口中念诵着佛号,如同切瓜斩菜般将跪在地上的海盗全部斩首,回到原处,刀向上一伸,落下的杖身正好套回原位。一只只血色的飞虫在飞溅的鲜血中飞出来,落在和尚左手托着的血红的钵盂里。这些血蛊才是血妖佛能控制大群海盗的真正原因,只要有血蛊在,血妖佛根本不怕手下叛逃。高廉用玄冰劲射杀那些海盗,正是要连同蛊虫一起杀掉,所以尸体才显出那么怪异的伤痕。
血妖佛转身回屋,边走边吩咐道:“查一查那个高廉的底细,选择好时机,知会老衲一声,老衲自会度他成佛。”身后的倭人武士跪拜答应下来。转身离开唯我堂,回到山下的城堡里,这里才是他的地方。倭人武士一连串的命令发布下去,血妖佛所属的海盗都动了起来。
糖车造好后,高廉依托石宝家的甘蔗做了一大批的红糖。高家,石家在福清联合成立了一个红糖场。有了高廉的先进技术,红糖的产量,质量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就在高廉石宝哥俩好的时候,一个消息从福州传了过来,让正度蜜月的高廉云裳匆匆返回。
将在福清的庄园建设托付给石宝,高廉领着云裳匆匆回到福州。因为高廉的海船造好了,那是一艘最先进的大船,上平如衡,下侧如刃,虽然还是沙船,已经有底尖上阔的样子。但是平底方头方艄的设计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首尾高昂一些,两侧有护板,有极强的抗强风浪能力。船长十二丈,宽三丈三尺,深三丈五尺,有前中后五根桅杆,都是先进的转轴桅杆,可以自由竖立放到。主桅杆十丈,前桅杆八丈,使用的都是加了撑条,肋条的硬帆。船头是一个霸气的兽首,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乃是貔貅的样子。这貔貅乃是龙王的九太子,凶猛威武,喜欢吸食妖魔鬼怪的精血,并转化为财富。这貔貅乃是招财进宝的瑞兽,船头画上貔貅最是吉祥不过。
整条船装帆一百一十幅,风有八面,除了当头风不行,其余七面来风都可以让船借风力行驶向前行驶。船尾正舵有大小二等,都是名贵好用的木头制成,可以随水深浅更替使用。这还不算,加设三个副舵,以备正舵需要时使用。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出海时部分舵叶降到船底下,能增加舵的效果减少横飘,遇见浅水可以把舵升上来。
由底到上,船舱分四层,最下层用石头压舱,第二层有二十多个房间,供人居住。第三层是主要的操作场所,四个房间,两个办公船亭,第四层建在船尾,方形的船尾上有三个豪华间,是高廉的住所。上面是露台,设有挡板,可以在上面安放弩车,弓箭,抛石机等攻击用的武器。船身上有竹棚,平日积叠,遇到下雨则铺盖周密。船头有石锚,使用桐油浸透的藤索,那藤索坚韧异常,刀剑难伤。抛锚起锚使用滑轮,极为方便。行船之际有用指南针导航,有鸟羽测风向,有铅垂测量水深。
这船须用篙师水手六十人方能开动,高廉早在决定造船时就开始招募,如今几个月过去了,人早就招满了,还有许多备用的水手。高廉的亲卫,有事没事的都要上船,船没造好时就租用曾家的新船,务必让每个护卫都能在海上战斗,最差也要会水,像施恩、孔亮那样淹死也太窝囊了。高廉的海船造好,手下的亲卫们已经能如同海上汉子般在船上行走了。在海船交付前,这些亲卫已经驾驶着海船在海里兜过几个圈子了。
挑选好良辰吉日,高廉在船上装载好粮食和清水,准备亲眼看看自家的海船成色。虽然是到海上兜风,观看海船质量,但是出海要准备的东西一样不少,高价请来的纲首极为负责,也想在东家面前显露自家的才华,船是东家的,但是驾驶船舶在海上漂流的还得是自家这些海客。能不能得到东家的信任,对纲首来说是最重要的问题。毕竟出海贸易的时间已年为单位计算,而且海上的风险还大,一不留神就血本无归。
这个纲首姓马,是个老海客,在海上飘荡了二十年,海路极为熟悉,北到朝鲜、日本,东到琉球、南到吕宋、占城、真腊、大食的航线都在他心中,闭着眼也能领航。尤其是精通几国的语言,贸易的时候就会捡到许多便宜。这样自家挣到一条大船,传给了儿子,本来已经退休养老。儿子跟随船队进行海外贸易,本来以为一切顺利,不想到在家门口遇到了血帆盟血妖佛的属下,船被抢,人被杀。逃回来的船只带回来的噩耗让马老纲首心痛欲绝,时刻想着报仇雪恨,可惜血妖佛的名头太大,手下的高手又多,但是一个血衣剑客就让福州的群雄束手,别提去海外了。高廉射杀血衣剑客毛利小五郎的名头一出,马老纲首就动了心,高廉算是为自家报仇解恨了一半。听到高廉准备出海招收纲首的消息,马老纲首就是一惊,生怕高廉不知道轻重,落入血妖佛的手中。亲自上门前来劝说高廉,不想反被高廉劝说,成了大威貔貅号的第一任纲首。
那大海船被高廉命名为大威貔貅号。出了海港,将主帆升起,那帆吃饱了风,砰然鼓起,船头浪花汹涌,整条船乘风破浪,勇往直前。大威貔貅号破浪航行,分开一条水路奋勇前进,被激起的层层海涛带着银白的浪花,划过船身,在船后留下一条闪光的水带,扩大到远处的海面上,泛起万顷波光。高廉站在船首,意气风发,纵声长啸。
大威貔貅号多桅杆多船帆在海上航速比较快,在海上兜了大半圈后,回归福州。大威貔貅号是非典型的沙船,保留了沙船的诸多优点,方头方尾,俗称“方艄“;甲板面宽敞,型深小,干舷低;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有“出艄“便于安装升降舵,有“虚艄“便于操纵艄篷:多桅多帆,航速比较快,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出海时部分舵叶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应,减少横漂,遇浅水可以把舵升上,这样适于在水浅多沙滩的航道上航行,江河湖海皆可航行,适航性特别强,宽、大、扁、浅是其最突出的特点。
大威貔貅号的纵向结构采用‘‘扁龙骨”,从而使纵向强度得到加强;横向结构则是采用水密隔舱的工艺。这样,沙船纵横一体,抗沉性较好。同时,为提高抗沉性,沙船上还有“太平篮”。当风浪大时,从船上适当位置放下用竹编的其中装有石块的竹篮,悬于水中,使船减少摇摆。大威貔貅号船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在风浪中也安全。特别是风向潮向不同时,因底平吃水浅,受潮水影响比较小,比较安全。大威貔貅号能调俄使斗风,顺风逆风都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适航性能好。大威貔貅号船宽初稳性大,又有各项保持稳性的设备,所以稳性最好。大威貔貅号多桅多帆,帆高利于使风,吃水浅,阻力小,快航性好。
高廉决定离开福州,乘坐大威貔貅号经海路去杭州,然后再由京杭大运河到汴京。这次动身和上次不同,离开信州的时候,主要货物是清油和夏布。而离开福州时,货物的种类就多了很多,一艘大船能装载的货物很多,大威貔貅号八千石更是其中佼佼者。船上不但有金银、油罐、夏布,茶叶、糖霜也是大宗商品。还有一些西洋羽缎、西洋剪绒单、倭国兜罗绒、西洋雪布、玻璃小屏风、玻璃大屏风等等都是在西市买到的好东西。
老管家这几天都在西市扫货,高家家主要回汴京的消息也传的沸沸扬扬。高家的确是一片忙碌的样子,谁走谁留,家里的产业怎么维持,带这些货物上路需要在衙门开那些单据这些,都是老管家和朱武操心的事情。好在高廉的面子够大,老管家办事也滴水不漏,将上上下下答对得没有不伸出大拇指的,事情一帆风顺。而高廉则是开始拜别在福州的亲友,去了三山书院跟一般同窗们告别,拜别书院的老师,毕竟教过高廉一场。践行酒喝了一顿又一顿。派人给在福清的石宝送了消息,石宝快马来到福州,与高廉定下了后约,高廉在汴京站稳脚后就会通知石宝去,在这之前,石宝要维护好砂糖的生产。
高廉又在曾家定下了几条海船,不要求像大威貔貅号用料那么金贵,一般的柚木的就可以,高廉决定开通由福州到杭州到汴京的水运航线,专门运送糖霜,每年几次,作为高家在汴京的主要产品,以后还可能组织远洋船队,去探索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