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听见刘砚说了句,“一个人来到新地方,总会有些不习惯……不麻烦的。”
张兰的嗓门大,罗安妮听起来不费劲儿,可刘砚的声音低沉儒雅,传过来的声音要小的多,只能听个大概,罗安妮都恨不得把门板拆掉,好能仔细听听他在说什么,有没有提起她晚上没有去看他的事情?
可是凝神听了好一阵子,直到张兰离开,她都没有听到刘砚再提起她。
她忍不住气恼,愤愤不平地想着,他那么保守,那么封建,难怪一直娶不到媳妇!
第二天上午,罗安妮起的格外早。
她刚走出房间,刘砚似乎听到了门的响动,在隔壁出声唤她:“妮妮,妮妮,你过来一下。”
她嘴巴上翘,咧出了个笑容,声音却很不屑,“不去,我忙着呢。”
她哼着歌下楼去洗漱,吃了早饭,刚上到楼梯口,就看到杜鹃来了。
杜鹃站在院子里,细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呼唤,“刘嫂在么,我过来看刘老师。”
罗安妮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蹬蹬蹬几步上了二楼,把着走廊上的木质栏杆朝下望,扬起声音说:“你来的不凑巧,刘老师睡下了,特别交代了,不许人打扰。”
罗安妮有意放大了声音,他不是要紧杜鹃的名声么,那就干脆别见了。
杜鹃抬起头,栏杆上的女子巧笑焉兮,穿着刚及膝的短裙,露出两截白嫩细致的腿,小臂把着栏杆,如两截粉藕般可人。
杜鹃心里顿时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她打量着罗安妮,怀疑的话却无从张口,正在这时,张兰从堂屋走出来,笑着说:“哟,是杜鹃来了,过来看刘老师啊。”
杜鹃脸一红,叫了一声刘嫂,局促地拢了拢手里的袋子,“我刚烙了几张饼子拿来给刘老师吃,过来看看刘老师的腿怎么样了,顺便给他上了药再走。”
张兰回头往楼上望了一眼,“哟,那可不巧,刘老师刚歇下了,要不你进屋坐会儿再走吧?刘老师的腿没事,有妮妮那丫头照顾着呢。”她揽着杜鹃的肩头把她让进屋,一边说:“亏得刘老师底子好,淋了场大雨也没病,身上那点小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就是骨裂那条腿要恢复一段时间,有我们照应着,能有什么事儿,你这丫头,让嫂子说你什么好,这么天天跑过来瞧也不是个事儿呀……”
不知道张兰在屋子里对杜鹃说了什么,杜鹃走的时候神情明显有些低落。
一上午,罗安妮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她在房间里轻声哼着歌儿,甚至兴致大发,从箱子里取出了几本酸掉牙的散文书来看。
说是看书,其实她的精神并不集中,每隔一会,总会支着下巴想起刘砚,想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从早到晚的闷在房间里,手边又没有可以消遣的东西,又不能下地活动,会无聊的吧?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陪陪他?但她马上纠结起来,脑海里随之浮现出刘砚一副保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想她一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她都不怕,他有什么可怕的?
还没等她犹豫出结果,刘砚的两个学生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抬过来一个大大的木头箱子,罗安妮透过窗户,看到箱子里面摞着不少纸张,上面还放着圆规尺子之类的工具。
不一会儿,隔壁房间隐约传来说话声,像是讲解什么题目,偶尔传来那个大嗓门男孩背诵公式的声音。
啧啧,可真够敬业的,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闲不住。
张兰怕她无趣,在楼下喊她,罗安妮下去时,见张兰脚踩着一种奇怪的铁轮子在槽子里滚,槽子里放着干红辣椒,随着张兰来回的转动铁轮子,槽子里的辣椒一点一点被榨成细碎的辣子面儿。
她觉得好奇,蹲在旁边看了好一阵子。
张兰笑着说:“没见过吧?嫂子屋里还有一台织布机呢,改天用自己织的布给你做一身衣裳。”
罗安妮脑子里登时闪过村子里那些大婶们花花绿绿的外套,一脸嫌弃地摆手:“千万别,我自己带来的衣服够穿。”
“你那些衣裳怪模怪样的,哪比的上咱们这里的好看?”张兰嗔了她一眼,“不是嫂子说你,你瞧见杜鹃今个来穿的那件花衬衣了没,那就是她娘给她做的,瞧瞧那花色多宣亮,显得人水灵灵的,年轻姑娘就得要那么打扮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