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张嘴,我喂你吃。”罗安妮举勺,挖一勺菜,配了半勺米饭,期待地盯着他。
刘砚弯起唇角笑了,伸胳膊从她手里接碗,“伤在腿上,我的胳膊又没断,拿来吧,我自己吃。”
罗安妮的胳膊轻巧地转了个圈,身子往后一仰,让他的手落了个空,得意洋洋地看他:“快点儿,我从来都没这么伺候过人呢,你怎么回事?非得请杜鹃来喂才肯张嘴么?”
小丫头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竟也学会拿杜鹃来打趣了,刘砚敛起了笑容,正色道:“别乱玩笑,没有的事。”
罗安妮嘴巴一撇,不怀好意地哼笑,“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瞧把你急的。”她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眼神不依不饶的执着,“快吃,别磨蹭。”
刘砚越是不肯,她反而较了真。
刘砚带着几分无奈地张嘴吞了一勺饭,让一个年轻轻的小丫头喂着吃饭,他觉得分外难为情,盼着这顿饭早点结束,可刘嫂偏生是个实诚的,生怕他吃不饱,盛饭用了大海碗。
小丫头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盯着他咀嚼的动作,让刘砚觉得窘迫,一口接一口不停的下饭,一不小心就噎住了。
罗安妮忙放下碗,把水杯递给他,坏心地刁难他:“饿极了吗,怎么吃那么快,有这么夸张吗?”
刘砚连连喝下好几口水,哭笑不得地望着她,明润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纵容,“好了,别闹了,我自己来。”
“哦。”她悻悻地放下碗,再这么顽皮下去,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了。
可她是照顾病人来的,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腿上,“那你吃饭,我给你抹药。”说着,飞快地跑出去去取药碗。
刘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丫头很调皮,似乎在他身上发掘到了乐子,专门作弄他这个病人,让人无法将雨夜里那个孤单可怜的模样与她画上等号。
罗安妮很快端着药碗进来,她摸透了刘砚的脾气,知道他即使不情愿,也不会苛责她。
果然如她想的一般,她走过去掀刘砚被子,余光看到刘砚的眉梢蹙了起来,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她嘴角旋起一个坏坏的笑容,得意归得意,涂药的动作却很细心,一点都不马虎。
刘砚吃完饭放下碗筷,她还没有涂完,他说:“可以了,不用那么细致。”
罗安妮皱了皱眉,“你别管。”
她长着一双漂亮的手,骨节分明,指尖纤细,指甲盖涂的红红的,更衬得手指青葱似得好看,有这样一双手,应该是在呵护中长大的吧。
她神情很专注,一丝不苟的模样落在他眼里,他的脸几不可察地红了,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地说:“超过一半结痂了,明天药可以停了。”
罗安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保险点儿还得再上两天药,我自己腿上的都没好,你比我伤的严重,怎么可能那么快好,还有你大腿上的伤口,你上午自己处理了没有?”
刘砚的手下意识伸进被窝里摁紧了裤子,“已经上过了。”
见罗安妮没有动作,心底着实松了一口气,他眼睛望着窗外,“天气很好,你应该出去走走,别闷在房间里。”
罗安妮摇着头,“我想过了,这段时间先照顾你为主,外面的风景反正不会跑掉,等过两天再说。”
刘砚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屋里有点憋闷,你去帮我把门打开。”
两天前的暴雨,让村子里的温度降了不少,罗安妮刚想说屋里不热啊,踅摸了一下,慢慢寻味过来了,眉头拧成了一团,“干吗,你以为我是你们村里那些黄花大姑娘么,我可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砚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罗安妮打断,她气咻咻地,“走就走,你以为我愿意留在这儿陪你干瞪眼?”
她像一阵风一样夺门而出,她听见身后的刘砚有些急促地叫了一声小丫头,可是她的脚没停,顺便坏心眼地勾上了门。
傍晚罗安妮故意没去给刘砚送饭,吃完饭就直接上了楼,把脚步声弄的大大的,回到房间就关了门,一直到听到张兰端着饭碗进隔壁的动静,她才咻地站起来,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她听见张兰笑呵呵地跟刘砚谈论着今天傍晚吃的晚饭,“你贵哥打的兔肉,妮妮吃的可好了,来了大半个月,头一次看她主动添了两大碗饭,她身上太瘦了,要照着今个这劲头吃下去才行,明天又让你贵哥上山打野兔去……”
张兰三句话不离她,还说:“……正好刘老师你的腿现在不方便,这几天多陪陪妮妮,我跟你贵哥都是大老粗,妮妮跟我们说话,好像总是提不起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