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身影来来去去,在她额头上搁了一块毛巾,那感觉似乎很真实,她只觉得额头袭来一阵凉意,打了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你醒了?”一个脆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罗安妮侧头望去,入目的是一张陌生姑娘的脸。
姑娘见她睁开眼,探究地打量着她。
罗安妮恍惚了一阵,猛然想起一个人,作势要起来,“那个人……”
“他没事!就是撞到了脑袋,昏过去了,大夫已经给看过了,人就在隔壁,嫂子正守着呢。”姑娘不由分说按住她,把从罗安妮额头上滑落的毛巾重新按好,蹙眉道:“你躺着别动,还发着烧呢!”
听到他没事,罗安妮大舒了一口气,绷紧的心弦彻底松弛下来,她侧过头打量,发现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子里很温暖,她身上盖着薄被儿,床头柜上放着一碗汤药。
“既然醒了,就自己把药喝了吧。”姑娘居高临下地瞥着她,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埋怨,“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刘老师为什么会摔进沟子里去,我听嫂子说,昨个夜里你跑出去了?”
想起昨天夜里,罗安妮心里涌起了一阵内疚,她心里有些自责,但嘴上不甘示弱,强势地回望着姑娘,“是我不小心推的。你又是谁?”
姑娘瞪着眼睛,表达着无言的愤怒,顿顿脚,扭身出去了。
房门被关上,很久都没有人再来。
罗安妮觉得有些口渴,注意到床头柜上那碗药,手贴着碗沿,还留有淡淡的余温。她有些失神地想着,自从妈妈离开,她就再也没有喝过中药,爸爸忙到一个月里见不上两次面,每次生病,她都是在被窝里捂两天扛过去,实在扛不住才打电话让阿姨捎点药过来。
她心里发涩,把药碗端起来猛喝了一大口,药汁很苦,可惜没有糖块,她干脆捏起鼻子,仰脖一股脑灌下,躺回床上,没一会就感觉到一阵困意涌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变成了张兰,见罗安妮醒了,张兰关切地望着她,“妮妮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罗安妮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赌着气沉默不语。
张兰摸了摸罗安妮的头,烧已经退下去了,她松了口气,温柔地说:“好孩子,别生气,是嫂子错怪你了,闹了半天是蛋蛋自己绊倒的,嫂子不该冤枉你,你贵哥也不对,不该对你发火,妮妮,别生你嫂子和你贵哥的气好不?嫂子给你道歉,回头也让你贵哥跟你道歉。”
罗安妮闷闷哼了一声,声音里夹杂着委屈。她一把将被子掀起来蒙住脑袋,好半天,一丝软糯的声音隔着棉花被传了出来,“我饿了。”
张兰喜出望外,急急地往外走,“好,有胃口就成,你等等,嫂子这就给你弄饭去。”
没一会儿,张兰就端着碗蛋羹上来了,罗安妮撑着胳膊坐了起来,接了蛋羹,用小勺搅了几下,低着头叫了声嫂子。
“哎!嫂子在呢。”张兰不敢相信地应了一声,喜悦地望着她:“多懂事的孩子,都是你贵哥错怪了你,你贵哥这人,是个大老粗,你不要跟他计较。”
罗安妮的脸庞悄悄爬上了一丝粉红,有些恼怒地道:“拜托你们以后别再冤枉我就成。”
“一定一定,嫂子以后决计不会错怪你了。”张兰觉得,似乎找到了跟罗安妮相处的方法,她的本质并不坏,相反心思还很单纯,可能是从小没了妈,生长在那样的坏境,性格上有些别扭,只要凡事顺毛捋,和她打交道其实很容易。
罗安妮抿着唇问:“那个刘老师伤的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