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砚竟然在后面紧追不放,“你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
“我不听!”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尽快摆脱这个讨厌的人。
她逃也似的跑开,一只手按在有些发疼的胃上,不管不顾地撒腿狂奔起来,天已经很黑了,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路面变得坑洼,她的脚步开始踉跄,却不愿意停下来。
突然间,她的胳膊被人从身后大力的拽住了,刘砚微微喘着气,斗笠不知什么时候也掉了,“别动。”他口吻变得凝重,“再往前是山沟,天这么黑,你一个人在这里乱跑很危险,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啧啧,你以为你是谁,我危不危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别碰我!”罗安妮已经很虚弱了,可还是扯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无力,她甩着胳膊,粗暴地挣脱开刘砚的手,整个人就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
刘砚又想伸手抓她,被她避开,他的口气变得十分急切,“你听我说,这里真的很危险,快跟我回去。”
见罗安妮作势又要抬脚,刘砚大惊之下,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提起劲儿把人带进怀里,身子一转,两个人的位置就那么掉了个个儿。
“谁准你碰我!”罗安妮简直要吐血,眼神像刀子一样射了过去,声音都喊哑了。
她不想再僵持,突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来,她两手毫无预兆地一伸,对着刘砚的胸口使劲推了上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想,推倒他就算是个教训,谁让他那么讨厌。
刘砚真的倒下去了。
然而令她恐惧的事情在瞬间发生了,刘砚竟然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她眼前。
紧接着耳中传来一连串沙石的簌簌声,以及身体与地面摩擦引起的钝挫声,还有男人的闷哼。
她瞪大了眼睛,使劲在夜色中搜索,但怎么也找不到刘砚的身影。
她一下子慌了,尖叫了一声,对着空落落的地方大喊了一声,“喂!”
大脑一片空白,她一步步往前细细挪着,“人呢?说话呀,你不要吓我,喂,喂--”
她两手撑着地,虚蹲着前行,感觉到没挪几步脚下便一空,整个人顺着坡度哧溜就往下蹿了一大截。
即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她还是在陡坡上连续滚出了十来圈才堪堪停住。她顾不得身体传来的巨痛,咬牙爬起来四处张望着。
四周围除了淅沥沥的雨声,就只余下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她心里又急又怕,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找到他。
她从脚边的空地上摸到了一根树枝,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一点一点地摸索着,不知道顺着坡度连摔带滑地走了多久,一直到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平坦,才终于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摸到了刘砚软软的身躯。
罗安妮在刘砚身旁蹲下身,焦急地呼唤着,“嗳,你快醒醒。”
她的手在黑暗里摩挲,慢慢划上了他的脸,指尖传来粘乎乎的触感,她大惊失色,连连呼喊了几声刘砚,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心里更害怕了。
她费了很大劲才把刘砚的身体靠着树干扶起来,顺着脖颈一路摸到了他的鼻尖,抖抖索索地试探着他的呼吸。
指尖传来一阵寒意,罗安妮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摔死了?
她又摸到了他的手,越发觉得他的手冷冰冰的,像个死人。
天哪,她失手害死了人!现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顿时追悔莫及,忍不住落下泪来,紧紧抱着刘砚冰凉的身体,一声一声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她真的没想过害死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密林上方隐约闪过几束微光,依稀传来人的呼唤声,罗安妮慌忙往上望,拼命地大声呼喊着,“有人吗,有人吗,我们在下面,救命啊。”
她抖的像糠筛,浑身一阵一阵发寒,神志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有许多人打着伞,举着手电朝这边赶了过来,可是她的头越来越沉,越来越重。
她感觉到耳边清晰地响起了纷乱的惊呼声,她抱着刘砚的胳膊被人强行的分开了,她使劲抬眼皮,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况,可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