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饭香从院子里袅袅飘了出来,罗安妮又冷又饿,闻见了饭香,高筑起的心墙一下子崩塌了,整个人滑落在地,哀哀的抽泣起来。
天大地大,哪里才是她的家?
恍然记起第一次见到后妈,后妈对她和蔼地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的举止优雅得体,可不知怎么的,罗安妮从心底讨厌这个女人。
她发脾气砸碎了碗,后妈却轻轻浅浅的一笑,当着爸爸的面,她看着自己眼神宠溺,“老罗,妮妮还小,你不要总是那么强硬,以后我会多抽时间关心她的。”
可是没过多久任荣就被人打伤住了院。
她刚回到家,爸爸就暴跳如雷地指着她,“那些小混混是不是你叫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哥哥,你这么小,就有这么歹毒的心肠,等爸爸老了,能放心把家业交给你吗!”
她愣住了,不敢相信地望着爸爸,在爸爸怒其不争的目光里,一言不发,调头就走。
“安妮,你给我回来!”爸爸又惊又怒地拽住了她的胳膊。
“我不!”她尖锐地大叫着,“是,就是我叫的人,我宁愿和小混混在一起,也不愿意再进这个家,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弄走,这里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家!”
“你怎么这么不服管教,想要气死我是不是,爸爸操持这个家,从早忙到晚,你却只想着你自己,爸爸难道就不需要一个家吗,爸爸以前真是太娇纵你了,一天净知道难为你赵姨,你要是再这样,爸爸就再也不管你了!”爸爸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呵斥着她,他的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大。
那也是个大雨磅礴的夜晚,她倔强地离开了她的家。
“咦,你是刘家那个小丫头?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一个声音在罗安妮的头顶突兀地响了起来。
罗安妮的思绪被打断,这才发现小院子敞开了半扇门,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戴着斗笠的男人,他站的笔直,身材异常高挑,藏蓝短袖黑裤子,熟悉的感觉让她立即就想起了那股好闻的墨香味儿。
罗安妮猜测着,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让刘贵夫妇都赞不绝口的刘老师?
她仰起脸儿看,光线很暗,斗笠下的脸看不太清,应该是很白皙的肤色吧?
她依稀瞧见斗笠下露出的半截弧度圆润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
想到刘贵夫妇时常挂在嘴边念着他的好,她忍不住腹诽: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在她的城市,硕士生博士生满大街都是。
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走开,你以为你是谁,我不用你管!”
“嗳?”青年似乎很诧异罗安妮一上来就抵触的态度,眉梢轻轻皱了一下。
很快又向罗安妮伸出了一只手,道:“我叫刘砚,来,我送你回去。”疾风骤雨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润动听。
刘砚,真难听的名字,罗安妮暗暗嗤笑着,该不会是大雁的雁吧?
嘴里说着赌气的话: “我回不回去不用你管!你走开!”
因为刘砚的靠近,她往后退着,眼睛里窜出两簇小火苗。
刘砚伸出的手顿了一会,收了回去,他静静地望着罗安妮,声音透着一丝安定的味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跑出来?”
罗安妮冷哼,张口无情地奚落着他,“你没有资格知道,我可不是你的那些学生,别想着跟我谈心,套我的话,然后再给我讲那些虚伪的大道理!”
刘砚噗哧的一笑,“真是个叛逆的小丫头啊。”
他竟然在笑!罗安妮气的简直要跳脚,她浑身上下冷的在打颤,抖着嘴唇色厉内荏,“你敢嘲笑我,信不信我找人拆了你的学校!”
刘砚又是噗哧笑出声来,比起先前,笑声更明朗了,罗安妮看见他的唇角扬的很高,其实很好看,她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可现在她无心欣赏,她心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咬着后槽牙跺了跺脚,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