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水村的雨水依旧淅淅沥沥下个没停,幸好村里的那条路是青石板砌成的,走起来也不是那么泥泞。
青石板看起来很是光亮,也不知是多少代人踩出来的,也或是被近半年多的雨水冲刷的。
前方行着一个道士扮相的男子,此人正是来济水村开坛祭天,寻要五百两银钱不成,便退而求次改作一百两,但加了另外一项令人不耻的附加条码的方道士。
方道士的临时居所并不远,离祖宗祠堂不过百米之遥,没走几步便到了。村长将一切事情办妥,临走之前向着方道士好言好语的又是献了一番殷勤,然后对着杨家妇人挤眉弄眼了半天才匆匆离去。
在路上身边的壮年问道:“村长,这么做是不是过了?”
村长老脸一沉,道:“我这还不是为了全村剩下这四十几户的性命?”
壮年道:“可那仙长真有那本事吗?”
村长略一沉吟,道:“从之前他现出来的手段来看,本事肯定是有的,但……”叹了口气,摇头而去,只剩下那壮年不明所以地摸着脑勺。
米粒大的雨滴落的肆无忌惮,方道士的屋内紧张异常。然紧张的并非方道士,是那如待宰羔羊般的杨家妇人。
只看她发白的脸色,颤抖的身子,虽说已是年过三十的女子,但此时的她像极了笼里的小白兔挣扎不得。
方道士咧嘴大笑,呲出一口黄牙,脸上的褶子簇成一团,满脸猥琐,哪有平时半分高人模样,如同一头发了情的畜生,恶心而又疯狂。
杨家妇人双眼绝望,泪水盈眶,原本瑟瑟发抖的身子抖的又厉害了几分。
方道士一下扑到身上,“呲”地一声,红花外衣被一把扯掉,惊叫一声的她脆弱而又无助的缩在墙角,泪珠如雨,咬破的嘴唇滴滴血珠,缓缓而落。
看到这一幕,方道士更加疯狂,猛地一把将她提起,“呲”地又一声响,上半身的雪白露出,杨家妇人惊慌失措地将双手护在胸前。然而,此举却更是激起了方道士的欲望。
他疯了般在她的身上撕扯着,蹂躏着,兴奋的发泄着。
想到自己穷困潦倒多年,屡屡受挫,被人轻视多年,现在做的一切让他说不出来的爽快,手上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痛苦的尖叫声不断出来,撕心裂肺!
她本就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只盼自己的女儿早点长大,走出济水村去,寻个好人家嫁了,免得跟着自己受苦。但是这一切她可能再也看不见了,绝望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死意,挣扎与不挣扎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终于,她双目呆滞,神情恍惚,像是丢了魂般,如同半个死人似地瘫软在地上。
阴沉的天空在这一刻终于塌了下来,雨落的更急了。
在那小小的窗口外,一个弱小的身影颤抖地爬在上面,她目睹了发生的这悲惨的一切,永远忘不掉娘亲那绝望,无助,而又充满仇恨的双眼。
轰隆隆地一记闷雷响起,从远处逐渐传来一阵嘈杂声,随之越来越响亮,惊恐,尖叫,哭喊响彻整个村子前后。
后山山洪势如破竹地一泄而下,黄色浑浊的泥流里夹带着被上天抛弃的一切。
方道士火急火燎的穿戴好衣衫冲了出去,望着滔滔山洪在身旁流过,顿时举足无措。惊慌失措间突然瞧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仇视着他,眉头微微一挑,心里赶紧思量怎么逃命。
山洪再次咆哮起来,不一会儿已经淹到了他膝盖处,然后只是瞬间就到了腰间。
面对这汹涌的山洪,方道士吓傻了,忘记再退几步走到石阶上,那里尚算安全。在天灾地难面前,好人也罢,恶人也罢,渺小至极。
小女孩双手紧紧地抓住窗口上的木条,面色一片惨白,只有四五岁的她哪里见过这等声势。
紧张地透着窗朝里望去,却见娘亲的身子在空中飘荡。
此刻的她终于泪如雨下,她知道娘亲丢下她去了,去了一个活着的人都不想触碰的世界。
她甚至忘记了害怕,只是“哇哇”地哭着,伤心的泪水交织在风雨中,随着山洪倾泻而下。
方道士的身体终于被山洪卷走,惊恐地叫喊声淹没在山洪的浩瀚声势当中。
随后又传出欣喜的叫声,竟然是山洪当中的一颗树木被他紧紧地抱在手中,他甚至看见了不远处随着山洪飘荡而下的村长,村长自然也看见那紧紧抱住大树地方道士,也看见了“哇哇”大哭地杨凝霜,他隐约想起,当年带走陈家女儿的人是飞在高空的,突然,一阵苦涩袭上心头,接着,被山洪吞噬了身体,再也看不见了。
济水村此次可谓是灭顶之灾,几乎死伤殆尽,暂时幸存的陈家妇人此时坐在三生石上,也亏得地方高些,没有被山洪淹没,就是不知她如何爬上去的。看着这几千年的村庄瞬间毁于一旦,心中暗暗骂着陈家祖宗。用手摸了摸鼓起的肚皮,眼中浮现着浓浓哀愁,假如一切都是天意。
看来陈家注定无后,但随之她又多了一丝安慰,幸好还有个女儿,幸好她不在济水村,只是可怜了腹中的孩子,十月怀胎,怕是连这个世界一眼都看不见了,想到此处脸上又现出浓浓哀愁。
“生也苦,死也苦,众生皆苦。爱也苦,别也苦,苦苦相随。”
她突然想起老祖宗口口相传的这句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还未想太多,却觉肚子疼得厉害,莫不是这小家伙要出世了?这可让她又愁又喜,一时间手足无措。只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接憧而至,一次胜过一次。
肆虐的山洪,狂暴的雨水冲刷着这片土地,天空中忽地多出两道身影,从远处芝麻大小渐渐放大。
“元清,下面有人。”古晓月说道。
原来是灵云宗的李元清和碧月谷的古晓月。
李元清道:“我们下去看看。”二人略一交流便落了下去。还未落到地上,便听李元清急道:“不好,你速去救那个小女孩儿,我去救那个大肚婆。”
原来整个济水村,此时只剩下小女孩儿和陈家妇人二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三人。
在古晓月抓起小女孩儿的一瞬间,汹涌的山洪吞噬了那座房屋,古晓月暗叹一声:“好险。”
另外一边,李元清身子停在半空,忽地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吞了他,吞了他。”
眉心间再次浮出那道黑气,双手猛然抱头,看似痛苦不堪,身形一个不稳,险险跌了下去。
空中风雨突然急了起来,黑白青三色气体在李元清身上流转,脸色苍白,看着三生石上的人喃喃地道:“真的是天意吗?”
想到此,手上挽起一个奇怪地手诀,手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繁琐,天空中雷声阵阵,电闪雷鸣,恍如末日。
在这时,三生石上突然响起“哇哇”地啼哭声,原来陈家妇人生了。现在的她虚弱到极致,温柔地看着风雨飘摇中那柔弱的生命,双手将他举过头顶,对着上面那人艰难地道:“救救我的孩子。”
风雨更急,雷声更震,电光如柱般落到这片天地。
两条阴阳鱼忽地出现,围绕一个巨大的圆盘转动起来,带着黑暗与光明笼罩了这片天地。
李元清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身体晃的更加厉害。
古晓月匆忙而来,猛地一把抓起即将要被洪水卷走地婴孩。忽然,一道刺眼的金光从三生石上冲天而起,直抵苍穹。
汹涌的山洪卷走了陈家妇人,三生石也淹没在山洪之中,那道让人心悸的金光瞬间消失。
李元清身子一连三晃,失去血色的面孔一片惨白,终于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眼疾手快的古晓月一把抓住,带着三人冲天而起。下方的山洪咆哮而过,像极了一群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济水村在下一刻终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此时地李元清口吐鲜血,虚弱到极致,看向古晓月的目光不舍而又彷徨。
“哇哇”地啼哭声不断传出,李元清心中一阵刺痛,痛苦地闭上眼睛。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下来,没了风雨,没有山洪,没了襁褓中婴孩儿的哭声。
秋霜在月下布满九玄山,然后退回到北面处女峰那边稍作停留,好让金黄的深秋抚慰大地。
东西南北四峰林立,分为处女峰、仙霞峰、仙羽峰、仙露峰盘踞于此,宛若龙之四爪。东北处女峰高耸入云,似为仙境、犹如九天仙子静静地矗立云端,蒙着一层神秘面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灵云宗的祖业之根本便是坐落在仙境处女峰山腰处,至于为何不是在最高处,据说,那里无人能去。而那块地方也是灵云宗最为神秘之地,世人称之为处女之巅!
现任宗主“灵淮子”励精图治,将祖师留下的基业建立的辉煌至极。其人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人物,百年之前就将灵云宗三清归元诀修炼至道之元境,当年更是一人力战魔教四长老而名震天下。现过去百年之久,其道法更是深不可测。
夜半,处女峰天灵殿灯火通明,然大殿当中只有一个苍老的身影负手而立,身着一身青蓝色道袍,望着殿中高处悬挂浩气长存的四字牌匾怔怔出神。
这时,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年轻的道童,看着上方的身影施了一礼,轻唤一声宗主。原来他便是灵云宗现任宗主灵淮子。他只是微微挪动身子,道:“何事?”
那道童结巴道:”袁,袁师兄,死,死了。”灵淮子心中一震,这一刻终于转过身子,目光如炬,神色威严地道:“何人所为?”
道童只觉身上压力如山,嘴上更是结巴地说不出话。灵淮子眉头微皱,收回身上气势。
道童立即感觉压力如潮水般退去,再次结巴道:“袁师兄是被,被附雷决给劈,劈死的。”
灵淮子沉默不语,好半晌才道:“你下去罢,通知风东来把人葬了罢。”道童谨记,恭敬告退。
“这个畜生。”,灵淮子怒骂一句,“啪”地一掌拍在地上,顿时那处白玉地砖碎成数块飞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