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桀桀怪笑两声,冷冷地道:“看来灵云宗上下都是小瞧了你了,李师弟。”
李元清风清云淡地道:“让师兄见笑了,只是师弟有一言,不知师兄当不当得听?”
黑袍男子表情冷冷,道:“说便是了。”李元清道:“师兄可知晓八百年前之事?”黑袍道:“看过《文史录》,略知一二,但不知师弟具体所指?”
李元清道:“八百年前,魔教势大,明日神教尚还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就连我们灵云宗都要有所忌惮,然而,自从那个东西的出现,导致明日神教分崩离析,四分五裂,正道大小门派无一幸免,我灵云宗也是深陷其中,上上任宗主更是受伤严重,最后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说到这里,整理了一下情绪,深吸口气继续说道:“而这一切源头,自是那本经书所起,师兄,你所得实乃不祥之物,所以,灵动真人参详之后也定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一直在那个地方。”
黑袍男子手握成拳,发出嘎嘣响声,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别的什么。
“李师弟,你知道的不少啊!”这句话是一字一顿底说出来的,显然他的最大隐秘被人揭晓很是愤怒。李元清并不在意,依然说道:“但师兄恐怕有所不知,那经书实为三部分。”
黑袍男子浑身一震,吃惊道:“你说什么?”
李元清道:“八百年前,各门各派争斗惨烈,损失惨重,经书因为某些原因被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自是你手中所得,不过……”说到这里,李元清停顿一下,面露古怪之色,又接着道:“你手中那份实则是当年灵动真人到手的一半而已。”
嘶……黑袍男子倒吸口气,震惊地道:“你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李元清轻轻一笑,并未回答。
黑袍男子这次是真的震惊了,他总觉得经书不全,还有他所不知的一部分,但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得到的只是极小一部分。这可是传说中的《大荒经》啊,修道者梦寐以求的宝物,里面可是有长生之道,长生之道啊!试问谁不想得?
当年中原神州大地战火四起,就连南方蛮人以及那神秘诡异的巫族大法师都参与其中,而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么一本经书,一本能让修道之人破解长生不老术的经书,不可谓不疯狂。
黑袍男子震惊过后,渐渐平复下心情,道:“
李师弟,想必你手中现在便有另外一部分吧?”
李元清认真地道:“没有。”
黑袍男子冷笑一声,道:“不管有没有没有,师兄我今天务必要看一下李师弟你在那个地方得到了什么。”
口中说罢,青蓝色的仙剑已经祭起,剑名青蓝,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是此意,仙家宝物,岂是等闲,青蓝两色相接,剑茫在星空的呼应下更显璀璨夺目。
“原来师兄道法如此之高,竟然已经隐隐到了道之元境,果然了不起。”注:(灵云宗所修道法心诀三清归元诀,等级境界分别为,道之初境,道之玄境,道之元境,道之始境,道之圣境,可以暂时概括为五境,每境又分为一到九层)世人所修功法虽说五花八门,但若论等级高下皆可以此参照。
“李师弟,无需称赞,想必你也不在我之下吧?”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怀疑,有试探,然而他看见李元清那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觉着这个师弟城府太深,威胁太大,且手中还有那个地方拿到的东西,以免便宜了别人,必须除之后快,省得夜长梦多。
李元清并未回答,回答他的却是手中的仙剑,青色光芒顿时腾空而起,竟隐隐遮住了青蓝剑的光彩。
但听口中一喝:“天地之力以剑引,煌煌天威现神明。”
晴空当中顿时一道霹雳,其人更是身处一道巨大光电当中,滚滚雷音轰隆而至,剑尖之上丝丝电光流转,看起来更是光彩夺目。黑袍男子眼皮一跳,心下更是吃惊。
“附雷决?你竟能掌握此术,莫非到了道之元境?”
口中喃喃,手上却是一点都不敢马虎,拼命地催动法力应战。
滔滔惊雷似波涛骇浪一层层汹涌澎湃。只听得轰隆隆地声响不绝于耳,越是催动法力,越是觉得无力,只是这一式附雷决竟然让他生不出抵挡之心,心中惊骇恐惧不已。
眼看着化出的一层层防御皆被那一层又一层翻滚而来的滔滔惊雷所破,只凭那声势,就让人生出无力之感,便在此时,听得黑袍男子口中绝望的大喊道:“不……”
然而声音就在此刻戛然而止,此时鸣沙山只剩下一具焦糊糊的尸体和那风清云淡负手而立的李元清。
“附雷决?灵云宗?了不起啊了不起!”屋内老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口中不觉地响起喃喃地赞叹。也不知他是说附雷决了不起,还是说灵云宗了不起,又或者说李元清了不起。总之,让这古怪神秘的老者觉着了不起了也确实是了不起就是了。
古晓月乌黑的眸子一眨,好奇道:“前辈你刚嘀咕什么?”
老者不答,好似又睡着了般。古晓月撇了撇嘴,轻哼一声。
李元清推门而入,看着气鼓鼓地古晓月有些不解,伸手拂过脸颊,用拇指轻轻一揉,关切地道:“怎么了?难道伤口又疼了?”
古晓月看见李元清,顿时高兴得一跳。
李元清嗤笑一声,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你还有伤,得小心些。”
古晓月娇嗔一眼,道:“伤都好啦,你看。”
边说边拍着胸口。李元清奇道:“怎么好的这般快?莫不是你师傅给过你什么仙丹妙药?”
古晓月撇嘴,道:“哪有。”不过心下却想起了那碗黑糊糊的美味。神秘老者此时在她心中越发神秘起来。
望着怔怔出神的古晓月,他并不想打断,乌黑亮丽的眸子和那张白皙可人的脸蛋让人升不起一丝邪念去亵渎侵犯,这一刻的她有如九天跌落凡尘的仙子,迷茫而又认真,美丽而又神圣。
屋内再次的安静起来,只有烛台微弱小心摇曳的灯火仿佛对这黑夜诉说着什么!
李元清眉心间的黑气再次诡异的出现,俊朗的面容瞬间扭曲成一团,在这微弱的灯火下更显可怖。此刻好像犹如深处万恶的地狱,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那脸如麻绳般拧成一股,然后又逐渐的恢复正常,奇怪的是他口中不曾发出一声声响,一切看起来再是正常不过。
老者突然睁开双眼,那目光犹如银河的星,明亮而又神秘。但看他朝着李元清看了半天,眼神中又显迷茫。
“生也苦,死也苦,众生皆苦,爱也苦,别也苦,苦苦相随。”
“唉……”一阵悠悠地叹息声缓缓响起,似乎是那么的无奈和不甘。
老者的这一声不算太大,但是古晓月二人听的分外清楚。
古晓月黛眉微簇,虽说已经习惯了老者的古怪,但还是不免疑惑。
“前辈你刚说的什么生也苦,死也苦,什么意思?”
原本按照古怪老者的个性,就算她问也不会说,但终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然而,这次老者回答了,答案却石破天惊。
“小女娃,你的相好恐怕要没命了。”老者不急不缓地说道。
听得此言,古晓月惊道:“你说什吗?”
不由得她不惊,任谁这样在她面前说都会如此。老者轻轻摇了摇头,深邃地目光望着古晓月一动不动。要不是知道老者之前治好自己的伤,恐怕此刻的她已经暴起拔刀相向。
夜里的风吹的愈加急促起来,屋内清晰的传来鸣沙山的狂暴,还有那断断续续零星的声响。
“变天了,你们走罢。”好半晌,他又说出这么一句。
一说完,再次合上双眼,许是秋困的原因,这老头睡意也多了起来罢!
李元清并未言语,向着老者行了一礼,拉起古晓月向外走去。古晓月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出门之前重重哼了一声。
碧绿的芦苇映在微波粼粼的水中,就连天上那圣洁的明月看着也是低了几分,夜色下的月牙泉更加的优美,鸣沙山上狂暴的风在这里感受不到半点,当真是一处人间福地。山上黄沙漫漫,狂风呼啸而过,隐约中有着法宝的光亮闪过,偶尔有零星的声音响起,也似乎是在争辩着什么。夜色下的黄沙并不显眼,打眼瞧去便是黑乎乎一片,古晓月将身子侧得离他更近了些。
“冷吗?“李元清关切地问道。古晓月仰首看他,眨了眨眼。
”我们走吧,许是消息已经透露,很多人都来此地了。“古晓月不答,只是将手牵的更紧了些。
鸣沙山的风沙铺天盖地的扬起,原本要御剑而行,看这情形也只得放弃打算,不过在这荒寂辽阔的大漠想要辨清方向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个巴掌大小的圆盘自李元清手中缓缓浮现。古晓月早知这件宝物绝非寻常,现下更是好奇。然而李元清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又缓缓收起。
古晓月一怔,道:”这就完了?“
李元清道:”对啊,已经辨清方向。“
古晓月不禁哑然失笑,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宝物吧,怎地感觉你这般大材小用?“
李元清看着她,认真地道:”辨清方向也是了不起的,不算亏待与它。“古晓月被噎的说不出话。
二人就这么风尘仆仆地前行着,忽然风沙之中两道光亮辟出,李元清手中仙剑青光瞬间暴涨,如一瞥惊鸿般迎了上去。但听呼啸的风声里传出一声惨呼,竟是就这么直接死了。另一道声音显得很是悲愤,未曾听出喊的什么,周遭的风居然猛烈地吹了起来。
“不好,这是黑风暴。”
李元清大喊一句,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条绸带,紧紧地将二人绑在一起。
大自然地威能有时候比仙家道法更加可怕,沙漠中的黑风暴便是其一,让人难以抵御,哪怕是修道之人。只是瞬间,二人就被黑风暴卷起,突遇如此灾难,唯有祈求上天有好生之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