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不幸的是,银儿的伤更加严重了。严重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碎骨没办法取出来,放在里面可能会发炎之类的,又或者阻止腿骨愈合。
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银儿的左腿骨可能是好不了了,可是脊梁骨反而好的一天比一天快,掐着时间猜一猜,过一两个星期就差不多了。
千仞殇看起来待在府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以她手中的情报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小秋发疯屠尽一批血月,还差点把银儿也给杀了。
千仞殇也知道皇蒲砚准备向她退婚的事情,明明是一件好事,可千仞殇的心头仍是微微一动,手下的琴也发出了突兀的声音。
千仞殇垂下眼眸,闪动跳舞的烛光照着睫毛垂出一片阴影,心里,好像有点,难过呢。
千仞殇抬起手,紧紧盯着自己的右手食指,鲜血吧嗒吧嗒就往下滴。千仞殇攥起拳头,左手轻轻抚过断裂的琴弦。
一直在旁边听曲的阿晴这时确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冲上来,拿自己的手帕给千仞殇包起来:“小姐,你要是真喜欢那皇蒲家公子,何不快快把婚礼定下。哪能像现在这样,自己独守空闺,弹个琴罢,还能心神不宁把自己给伤着了。”
千仞殇眸中一落寞,竟是一反常态的没骂人,只是轻声开口:“阿晴,你跟我走吗?”
阿晴一愣,眼中泛上点点泪光,忙不迭的点头:“小姐你何时启程,我这就去找夫人禀报。身上可要拿着多些盘缠。”
千仞殇笑着摇摇头:“既然是走,还是你我走,你觉得能告诉这个府邸里的任何人吗?”
阿晴不明白了:“小姐,你这是……?”
千仞殇坚定的站起来:“我们要逃。现在长安风起云涌,千仞家和皇蒲家免不了一战,陈寒锦的势力也即将分崩离析,上头还有一个皇家虎视眈眈,下有无数个小家族等着黄雀在后。我们必须要走,要么就会死。”
阿晴:“可是,皇蒲公子明明说要娶你当少奶奶的,他便是稳赢也不会杀你的。何必像现在这样落荒而逃。”
千仞殇摇摇头:“他给我少奶奶原本是想牵制千仞家的,可是现在,他早就明白,我就算再怎么样优秀依然是女子,千仞家的女子,再牵制又能牵制到什么。他早就有了过河拆桥的心思,怎么会留野草又生。”
“倒不如我们明晚就走,趁明晚宫宴,城门防守都调去了宫中,检查松懈,这样除了长安城便安全,就算想斩草除根也没有必要去的那么远。”
阿晴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她现在只明白了,小姐要抛弃千仞家,带着她逃命去了。
阿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小姐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备衣服。”千仞殇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神色不明,点了点头:“你一会叫侍卫把我所有的金银首饰和贵重衣服都给拿去当了,当成铜币,越多越好。金子银子太惹人眼。”
阿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千仞殇摆摆手遣了下去,只能乖乖退下。
阿晴一点都不懂,为什么自家小姐认定了千仞家会输,自己不跑就一定会死,难道皇蒲砚那么可怕吗?千仞家真的就是一个空壳子吗?自己真的要和小姐亡命天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