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善评过后,其余包括沈莫恒在内的九位大儒,一一点评,全票通过叶青羽的咏梅。欢呼声再次响起。毕竟两首诗无论从寓意还是技法上都相距太远了,这些大儒都是帝国一方名士,再此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不会为了一个后生晚辈,坏了自己一生的清誉。
沈莫恒毕竟是帝国有名望的龙渊阁大儒之一,其涵养却不是盖的,他笑道:“既然第一轮已分出胜负,那么就开始第二轮,这轮就请子善兄出题吧!”
张子善呵呵笑道:“如此老夫就掠美了。”他沉吟一阵,道:“今夏少雨,尔民多艰,老夫昨日寻游蓝田农田,不胜唏嘘,借此今日,能否请两位就以农夫为题赋诗一首,以怜我民。”
老头说的动情动色,众人不胜唏嘘。叶青羽心下寻思,这老头也不失一个好人。题已出,众人都瞅向赌诗的二人。
叶青羽道:“这次,孟兄先请。”
孟天尹皱起眉头,也不好推辞,毕竟先前的一首,是叶青羽先的。他苦苦沉思良久却不动脚步。无数书生眼神不满的望向他,看看人家叶小侯的第一阵,那是多么的干净利落,锐气逼人。
三少及将军们不满的叫嚷起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换不快做,等着吃下午饭呢。”
却见孟天尹一咬牙,走到张子善面前,躬身一拜到地,道:“晚生世代经商,从未参与农耕,这题目出的有些偏了,老大人能否换一题目。”
众人哗然,感情这货不会做,临时要求考官换题,这都什么人呢。沈莫恒脸上挂不住,正要训斥,只见孟天尹偷偷的瞅了一眼叶青羽,叶青羽暗笑,以为你小爷我也不会作,拉壮丁来了。
叶青羽上前几步,对着张子善一礼,道:“题目确实有些偏,孟公子所言不假……”张子善长叹一声,道:“如此,此轮就此作废,就另请高明出此轮的题目。”老头一时万念俱灰,但,这赌诗又不是考试,双方都弃权,他也没办法。
孟天尹长松一口气退了回去,众人每想到此轮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都唏嘘不已。只听叶青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此轮虽已作罢,但老大人忧民之心,让在下十分钦佩。”说着他对着张子善再次一礼,道:“小子不才,愿试老大人之题,还望老大人成全。”
张子善本已万念俱灰,想着帝国的新生一辈竟是如此的不堪,农耕国之大事,竟然比不上他们的风花雪月。却突然见叶青羽起来,说要以此题作诗,不由得惊喜交加,道:“叶世子有此雅兴,老夫愿为世子执笔研墨。
众人大惊,执笔研墨可是文人给予文人的最高礼节,张子善龙渊阁大儒之一,竟然给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而且还是帝国有名的纨绔子弟执笔研墨,怎能不让众人震惊。
叶青羽连连推辞,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走到桌案前,躬身从南宫雨惜手中接过笔,挥笔写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写完,提笔再写:“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却是一口气写了两首,而且风格不同。书吏读完,众人齐声叫好。这次不止是将军们,那些围观的书生也跟着叫好。显然孟天尹以犯了众怒,而叶青羽却得了人心。
孟天尹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暗恨叶青羽阴险,上了其当。诚然题目比较偏,他一时做不出,但逼急了还是能挤出两句的,何至于弄得象现在这么被动,虽然没输题目,但却被狠狠的踩脸。
张子善拿着两首诗,连连称赞,其心情之愉悦,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赌诗还的继续,这次却没人愿意出题了,这些老儒生都是人精,知道孟天尹跟沈莫恒的关系,出的好了,皆大欢喜,出不好了,你那弟子不应题,这不是自找打脸吗?
球又提给了沈莫恒,他是主持,推脱不掉,再说他这个弟子能写什么诗,他最清楚不过了,道:“既然是芷水诗会,大家定然都知道芷水的来历。是因为昭君公主出塞前曾在此水逗留数日,此水不忍亵渎昭君公主之容颜,竟在一日之间生满香草,芷岸汀兰,芷水由此得来。不若就以昭君为题,赋诗已做追思。”
题目已定,众人也不再多言,孟天尹忽然松了口气,感激的望了沈莫恒一眼,他之前有做过昭君的诗,曾拿给老师指导,没想到,老师竟以此为题,明显是在偏袒他。
孟天尹不再多言,七步走到桌案前,也不假思索,当场写道:“绝艳生殊域,芳年入内廷,谁知金屋宠,只是信丹青。”
书吏依旧大声吟罢,围观的众人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书生们都是比较矜持的,虽然也觉得写得不错,但也就那样了,毕竟历代写昭君的诗太多了,作品良莠不齐,多如牛毛,很难见到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沈莫恒松了口气,孟天尹稍稍直起腰杆,帝都三少嘘了几声,表示不屑。
叶青羽却鼓掌道:“好诗,好诗。”
但谁都听出他言不由衷,叶青羽依然不做思索,脚踏七星,挥笔就写:“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叶青羽写罢搁笔,心道,这可是诗圣的作品,还不震死你们。果然,最先看到诗的南宫雨惜,望向叶青羽的眼神复杂至极,而当书吏读罢。叫好声彼此起伏,孟天尹忽然脸色变得煞白。沈莫恒从容的脸色一片僵硬,京城四少叫好声响震天地。成老太爷开怀大笑。
诗传到评审团手中,张子善依然第一个发言力挺叶青羽,自从叶青羽做了他的题目,老头对叶青羽的印象早已从欣赏变成了惜才。将叶青羽的诗狠狠的夸奖了一番,顺带贬底了下孟天尹的诗,其余九位评审团也同样判叶青羽胜,毕竟两首诗差的太远,就是有心想帮孟天尹,孟天尹毕竟是儒家一脉,但也拉不下老脸。
叶青羽笑吟吟的望着近乎绝望,面色煞白的孟天尹道:“孟兄,咱还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