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霁翠天宝顶。流蔚浮沧亭。
若说是巧夺天工,那这座流蔚浮沧亭就不能不仔细描述一番。虽说这清霁翠天宝顶上的轻憩小筑和钟鼓阁楼皆可赞为天品,可这处景致则别有韵味。
也许是这世间真有如此仙境造化吧,眼见得这清霁翠天半耸云巅,可是这山顶却四季分明。也因为这个独特的原因,这银槭雪苑的女主人才更喜常居于此,感受满山苍翠,白云苍狗。
如是所说,可也不算什么稀奇之境,然在这亭儿之下,却有一泓温泉夺源而出,直绕山峦,盘曲而下,且愈下愈清凉,到了小山脚的银槭雪苑更是化作绕指冰洌,让四时之季独缺银冬的幽越轩林巧注灵寒,臻为完美。
流蔚浮沧临于泉眼之上,傍暖流而建,亭下有六级汉白玉的石台基和参差护源的假山湖石。东西两面各延出一道花梨木方柱、南山湖石梯板附灰色琉璃瓦的雕花叠落廊,直通分列东西的钟鼓阁楼上层的钟阁和鼓楼。远远望去,这三者建筑正好组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鸟图,特别是流蔚浮沧的重檐翘翼顶上特意雕了青玉的鸾鸟啸天宝顶,与齐齐的青玉亭瓦构成了清丽脱俗的神鸟脖颈,甚是灵动逼真。檐下的四根盘凤衔珠赤红楠木圆柱上都挂了黑底金粉的木制对联,分别对向南北。南门临阶,写道:“岸芷仙庭入流蔚;汀兰神缘转浮沧。”椽枋上挂扇形亭匾。北门凭栏,书为:“卧泉参波凭虹昳,叠石画川棹瑢星。”亭楣正中则置着提为“寒梦”的竖额。前后字体一隶一草,意境超然。亭中则是一桌四墩,皆是雕花镂草,随便一个角度都能给人一种得美之感。而这仿佛九天仙者临凡的物外三人此时刚好品过茶茗。
“呵呵,璇尘,这茶的味道越来越好了!你调茶的技艺果然是一日千里呢。”唤作墟莎的女子美得犹不真实,此时,她抚着白皙的额角,指尖勾勒着白瓷茶盏的圆润边缘,精致的唇角向上弯起,语气如花。
“唉,谬赞谬赞,是我们尊敬的墟莎夫人,今天心情好吧。”这名美赛女子的男子,名为璇尘。在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放浪形骸的翩悠风度,让人的心里顿时就可以放下防备,化作赤子之思。
“呵——你还真得说对了呢!不过迦越难得来一趟,你就不想在她面前有个好形象么?”难得这花仙般的人物朗笑如此,她伸出玉葱手指指了指坐在旁边的一身紫衣的迦越。
“呃……这我倒真给忘了!咳咳,迦越姑娘,刚才你是不是什么也没听到?”璇尘一时犯了窘态,他凝雪的肌肤下涌出一阵红晕,赶紧故作镇定地板起脸,佯作命令地嗔怪着。
“……嗯……”迦越本就胆小,这样一来,倒是将带着羃帽的头低得更深了,只将色逊其手的茶盏来回打着圈圈,唇齿不轻地应了句。
“好啦,迦越,你别听你家公子胡说!刚刚饮过这金银盏,是不是舒服多了?”墟莎夫人连忙揽过迦越的柔臂,安抚起这个似乎更像是玻璃人的神秘女孩儿,随即敛起笑意,换了一个满是关心的表情,一对柳眉微蹙。
“嗯,迦越饮过这茶,神思顿觉清爽了,上山后的钝乏也消失了!多谢公子呢!”迦越对这位墟莎夫人倒是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感觉,此时才找回她那细细弱弱的声音,抬起头,向着被墟莎夫人说的正满身不自在的璇尘点了点头。
“呵——还是迦越会说话。”墟莎夫人平时很少有这么多激动的表情,今天看到这位至今都不知妆容的神秘女孩倒是着实高兴得紧。
“唉——”想来这璇尘公子还真是有点可怜,谁叫他在性别上不占优势呢,如今只好摇头苦叹,好一张沉鱼落雁的丽颜。
“好了,迦越,这次来我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啊?”墟莎夫人又斟了一杯名作“金银盏”的清茶,此茶汤色明亮黄绿,在白色的瓷盏里流转,还真是色香味俱佳了。她轻抿了一口,转过头看着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