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只听一声钢线断裂的声音,鼠王哀嚎大叫,放慢了速度。玉玦身影一忽,脱身着地,在缓解了一下被震麻的左手后,又立刻挑剑出击。这次她直接跳过了鼠王头顶,使出一招‘泰山堕地’,一跃而落其背后,顿时压得鼠王闷哼一声,腰脊微塌,但强力的鼠王又马上拱起粗壮的脊背,极轻的玉玦在此刻根本盘不住脚跟,一下子便被弹起。不过这也正好给了玉玦机会,她心下冷哼“好机会!”,便左腕一转,剑尖指下,继而右手一挥,抛出剑鞘,双手握紧剑柄,高举过头顶,使出浑身力气,凭着下坠的力道,直奔鼠王的脊柱刺去。而奏响破风呼啸之声的剑鞘则硬生生地将想要偷袭她的几只鬼鼠穿了糖葫芦,稳稳地定在了对面的山墙上,喷涌而出的鲜血浇灌出了更大的鬼域之花。
鼠王由于刚才被挑断一根爪筋,动作远没有先前灵便,虽有雷霆之力,也无法拖着三米半的巨大身躯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充分施展,此时更是被玉玦逼在入死角,躲避方面明显力不从心。面对即将到来的凌空一击,鼠王不甘心地怒吼着,旋即就听到一声利刃没入自己脊柱关节的沉闷声响,鼠王狰狞的面容煞那间更加扭曲了。它挥过那只幸存的巨型前爪欲将玉玦扯下,可惜灵魅的她却已经拔出长剑再次跃起,引得红流与剑光并起。没错,刚才那一剑仅仅是屠戮的开始,接下来她才要让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寸短,一寸险”!
一瞬之间,在鼠王宽阔的熊腰虎背上,一个纤细灵巧的“骨骼肢解机”卓然出现,她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一节一节、极有章法规律地切割着鼠王的脊柱,下手之精准,犹如在透视中进行。就这样出剑拔剑,导出血柱,一直沿到长尾尖骨,最后一剑更是直接将鼠王的尾尖齐齐斩下。鼠王完全疼到疯狂,它抽搐抖动咆哮,可也是在做濒死的挣扎,因为它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确切说是没有反抗的时间,这根本是非人力的速度!就在鼠王无不凄厉地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啸时,玉玦从它的尾尖一个翻越飘身至鼠王头前,反剑一划,它从浓绿到痛成通红的双目便被生生刺瞎!
“哼,这个世上还没有谁有资格可以以这种猖狂的眼神看着我,更何况你一个被蛊草催大的畜生!”玉玦高傲地看着鼠王浑身是血,如一滩肉泥般轰然倒在自己脚边,砸出一幕冲天的灰尘,外加一些来不及逃跑的鬼鼠子被恰好解决,不屑地撇了撇嘴。
“吱——吱……”鼠王形同废肉,本能地呻吟起来。但它不再哀叫也就罢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使玉玦心中业火重烧,想都不想直接高举了“黑夜”,一剑就将这个还未断气的鼠王的脑袋割了下来,剑花一推,这枚血淋淋的暗器就洒着一片雨花冲了出去,横扫了一大片鬼鼠将,惨叫声砰然彼伏。
现在这个屋子都被浓烈的血腥味充斥,毒血更是腥臭难闻。玉玦,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处在这阴森鬼界丝毫没有畏惧之心,实话说来这惨烈的结果正式出自她的杰作。她脸色尸鬼一样惨白,冷笑僵在嘴角,浑身散发着绝杀的戾气,完全是嗜杀的恶魔!满屋子的鬼鼠都不是呆傻,感受到异样之息都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而她则乐得逍遥似剁瓜切菜般席卷了整个屋子的活物,浑身被污血淋遍,“黑夜”更是被涂成了殷红,一层一层干涸的血液凝结成一副天然的剑鞘,如此倒更符合了“黑夜”的气质!
满屋子的鬼灯笼都熄灭了……玉玦就成了一个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怪物,她一跃将剑鞘拔下,强大的气势立刻将上面的鬼鼠死尸粉碎,龟裂的山墙也倒了一角。就这样,右手剑鞘,左手剑,破碎衣摆,零乱头发。那衣——因为吸饱血液而无法凭风而展,那发——同样!这就是一个从地狱走出的罗刹,多少鲜血都喂不饱的魔鬼。
可是……强悍背影的前面,却是一个完全脱力的可儿,她凭着最后一点气力,飞进了屋子,脚尖触地的瞬间就直接颓废在了地上,失去知觉。
她——没有内功,一切都是凭着体力在支持,这一系列超负荷的动作将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彻底抽空了!还好这些毒血只有融入人的血液才可以导致中毒,否则要是沾之一点就会遭到腐蚀的话,那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玉玦早被化作一滩血水,从这个世界悄然消失了!而也正因为这一天一夜的昏迷,那三个孩子才有了另一番命运……
“哇哈哈……呜呼呼……嘻咿咿……”地下的墓穴,光滑的四壁,不绝的凄笑,窸窣的摩擦,突睁的赤目——一张腐烂瘆白的尸脸,还有……红色光芒的……主人!
玉玦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不过周身气息回归了清冷,消逝了杀气。身上的血迹早就干透,衣衫自是全都板结粘身。玉玦的嘴角顿时嫌恶地抽动起来,可是望着被破坏掉门闩的房门,玉玦知道好事的小二现在一定被吓得无法工作了。也罢,想来自己现在没被官差衙役带走,自是沈继在上面做了铺陈,处境还算安全,叫人打好洗澡水,也不算过分。
就这样,她依旧保持着回来时的模样,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对着楼下还在忙碌的客栈老板就说了三个字“洗澡水”,便无视众人反应,直接甩门进屋。清脆的关门声在戛然而止的嘈杂烘托中变得有些凉飕飕的,在场的所有人都静止了一阵,随后鸟兽散去,只剩下一脸苦情的老板和唯一健在的跑堂伙计,当然此时他看起来不那么想“健在”。活儿还不是得他来干?咽了一口苦涩的口水,他面如土色地瑟瑟到了厨房。
其实这一天一夜里发生了好多事,最明显的是人们把蓝乐村村长家的“惨案”传了个绘声绘色,神乎其神,八成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场犹如修罗道场的屠戮。而被躺在地上的玉玦当场吓昏的店小二也成了发现“凶手”的英雄。虽说现在他还口吐白沫地在家里下不了床,可是人们在茶余饭后还都会带上他一句什么什么,好像这件事和这个自找晦气的小人物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似的。玉玦的衣衫虽然破损,好在样子太过吓人,也没人发现她的女儿身份。于是,不知身份的“‘凶手’死而复生”,在玉玦还没有等待二十大桶洗澡水完全送进屋子时就成了街头巷尾新的话题。可怜的当还是客栈老板了,尽管人们还是很想看看这个大概年岁不大的厉害角色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但犯煞的事情还是没有人敢当此出头之鸟的,所以生意自然而然地没得做了!只好关门歇业,等着这位没事屠鼠的大仙出来还自己个说法。但这位小祖宗是要干什么啊?
话说二十大桶洗澡水足够一个人洗四次澡了,那这位就是要洗四次了吗?水刚备齐,就听见屋里冷冰冰地跳出一句话“擅入内者,杀!”态度极其阴寒,让没经历过北地之寒的东海人都觉得自己掉进冰窖了。那就乖乖听话吧,听说亲眼看过村长家惨样的人回来说,三米多长的老鼠精都被砍掉了脑袋,自己这还没七尺高的小身板还是别自闲命长了。
但现在又是怎么一说啊?就听着二楼玉玦所在的屋子里,五声哗哗地倒水声,接着声音平息半个时辰后,就听到更大的倒水声,紧接着外面一阵人声鼎沸!原来,是……是……是那小祖宗直接把洗澡水从靠街的窗户全数倾出去了!顷刻间血红的液体流满了客栈附近的整个街面,还好临近此窗做灯笼生意的小贩激灵,在听到头上突然响起一声实心的木桶撞击窗棂的巨大响动时赶紧闪了出去,不然他也要和那来不及撤走的灯笼们一样,被涂成“大红”了!这回算是血本无归了!天降横祸啊——!
这个可怜的人,就看着自己的血汗钱被一次又一次的大水彻底冲刷殆尽,成为满地破竹条和碎纸片。唯一不同的是,红颜色越来越淡了——第四次后,一切恢复平静。不,还有东西掉下来!
咚——硬物坠入水坑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探过去,发现了否极泰来——十两的银锭子!当然,玉玦这是金锭子花光了。她根本不知道市面上的价格,就知道金子比银子好用,还没有那些找来找去的麻烦,一个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看来,得再去兑点了!这里不说买灯笼之人的反应,各位看官自是想得到的了!
一下子这个锦海镇成了东海之地最热闹的地方了!当然不是正常的繁荣,而是非议之声乍然飙起。满大街流“人祸洪水”,或者是“红水”,这还不能引起人们的谈论之心吗?所有人都围在了适当的距离观望着这个曾经旅人连名字都不会记得的小客栈,如今倒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云客客栈”了。人们把玉玦传的神乎其神,有正有邪,一夜成名,也不过如此了。
但对玉玦也有了一丝担心,因为她这次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恐怕她平静的江湖路从此就终止了,迎接她的将是一个全新的旅途,一个杀机重生、险象遍布的真正江湖!所以,此事也注定成为她轰轰烈烈的人生的开始,这个憎恨当女孩的女孩,绝对可以实现她的任何一个许诺,正如她说过“这个江湖定会有她这么一个人物”,那就一定不会成为传说!不过,现在她还是有事情没办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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