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信息,家才回到座位,只等妻子电话。可左等右等,电话却迟迟不来。正心神不定时,小叶用牙签从果蓝里挑了一颗樱桃送到家才面前,笑盈盈地说:“大叔,祝您生日快乐!”
“哦,谢谢。来,小叶,你也吃吧。”家才说着把果蓝递到小叶面前,两人忽又聊了起来。
与妻子大花分居有一段时间了,家才的体内有着某种本能的渴望,这钟渴望是那样的强烈,好像燎原的烈火,好像疯长的野草,好像久旱的土地,以致对他形成了一种折磨,一种心灵和肉体的双重考验,非意志坚强的人难以抵挡。灯光暖暖地照着,小叶青春圆润的身体发出阵阵奇特的清香,那种香味愈来愈浓,愈来愈烈,恣意地刺激着家才的鼻息和神经;更奇怪的是,他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发出一种香味来,像是有意迎合似的,两种香味混在一起,似醇酒飘香,似百花盛开。他快要陶醉其中了,头脑想离开身体又不想离开,精神和肉体搏斗着、撕咬着,酒劲涌上来,心里猫抓似的难受……理智告诉他要与她保持距离,注意形象,但一种莫名的感觉和冲动却又在吸引着他向她靠拢,他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些不良的想法和龌龊的念头,但最终被他一一否决了。此地不宜久留——他知道,解决此等问题的唯一办法是釜底抽薪,尽快离开。
“大叔人真好。”
“哪里,你过奖了。”小叶好似自言自语的话,家才听了却很受用,不免多看了小叶几眼,脸上充满温情和笑意。
小叶受到鼓励,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大叔,我……我不想在这里做了,您能帮我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家才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家才问:“要怎么帮你?”
“就是说,你要我做什么?”没等小叶回答,家才接着又补充道。
“大叔一定有很多朋友,我想请您帮我另外介绍个工作,我不想在这里做了。”小叶充满期待地说。
“介绍个工作应该可以,比如工厂、商店什么的,一般的工作,不知你是否愿意去?”家才试探着问。
“我去,我去,我什么活都能干的,只要离开这里就好。”小叶急切地说。
“那我就帮你找找吧,一有消息说通知你。……哦,对了,怎么联系你?”
“我还没有手机,只有表姐的电话,就打到她那里吧。”小叶说着把表姐电话告诉了家才。
“大叔,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小叶小心地问。
“行啊,你去拿张纸来,我写给你。”家才豪爽地说。
此时的家才还是那么单纯和率真,他的思维和做法依然停留在过去那个层面,直言快语,掏心掏肺,全力而为。他以为这么一点小事,能帮就帮了,所谓“授人玫瑰,手有余香”,更何况眼前这个姑娘既是老乡,又与她产生了某种欲罢不能的亲情和友谊,可万没想到,这件事带给他的,却是一场不小的风波。
又过了十几分钟,仍不见短信过来,家才心中纳闷,便将电话打了过去,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
“到底干什么去了……”,家才嘀咕着,把手机装进了口袋。
突然,铃声响起,家才掏出手机一看,是儿子打来的。
家才大喜,故意加大声音与儿子通话,放下电话便起身与大家告辞。张华不解地挽留:“再玩一会吧,排长,我把房都订好了,今晚就别回去了。”
“那哪行,家又不远,再说我儿子回来了,说有事找我,就不陪你们了,祝你们明天一路顺风。”其实,家才的儿子博洋在学校,根本没有回家来,这只是家才一个脱身的借口而已。
张华无奈,只得送家才下楼,到得门口,仍然心有不甘,拉着排长手说:“排长,还是在这住一晚吧,你看小叶挺不错的……”
“你小子,干的什么事?是否经常这样?”家才半怒半嗔地说。
“没有,老排长,我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同时表达一点对你的谢意……”
“谢意?算了吧,是不是对我有不满想要害我?张华,你现在是老板了,你做什么事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我还是原来的我,依然信奉老祖宗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种事不是我所能做的,请原谅。”不等张华说完,家才予以断然拒绝。
见排长真的生气了,张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人一时无语。一辆出租驶来,张华紧走两步将其拦停,打开车门,请家才上车,两人就此告别。
“轰”的一声响,小车向前驶去,消失在黑暗中。张华木然地站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排长会是这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到底是自己做错了,还是排长不通人情,或者装模作样、自视清高?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直到一年后他看了排长传过来的小说初稿,知道了排长的家事和过往,才从内心里理解了家才,并对家才更多了几分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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