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会死,让我死在你的怀里,死在你的身子底下吧。”我满脸的泪一定在这样告诉他。
他听到了,他一定听到了,我明显地感到了他的颤抖,身体深处的、灵魂的颤抖,然后长啸一声,不动了。
说他“长啸”,那完全是我臆想的配音,他从来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我曾经多次试图看他的脸,希望能够看到愉快或者享受的样子,然后,从来没有,我看到的是认真,认真地在工作在绣花在干着一件什么事,和他看着盘面思考着股市一模一样的神情。常常看得我忍俊不禁,并且由然而生敬意。我说你这种全心全意为女股民服务的精神,难能可贵,必须弘扬。
那一夜,我睡在那儿,我终于可以塌塌实实地睡在他的床上了。一整个晚上,他依旧把我搁在怀里抱了又抱,生怕丢了一般,他的怀抱天生就是为我长的,胳膊一伸,腿一蜷,做成一个港湾,刚好把我贴皮贴骨地收进去,我心里的幸福就满满当当地溢出来。
他用手理理我的头发,往怀里压压我的脸,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向它学习。”
“嗯?学什么?”
“能大能小能屈能伸能软能硬能高能底……”
我笑喷了,身体在他怀里扭成了麻花。
第二天,我回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进门,恶狠狠地把包往沙发上一掼,双臂环抱胸前,盯着他:“听好了,我要占山为王了。”
他拉过我,把我的头发往上拂拂,很认真地看看我的额。我问:“您看嘛呢?长出麻子了?”
他说:“我找找这上面写没写“王”字,是母老虎呢还是母大虫?”
我气焰低了低,幽怨地、可怜兮兮地说:“其实就是只母猴子,爷。”
他乐不可支:“看你这凶样,还以为从景阳岗下来的。”又去提提我的包,“里面有没有火药?”
我说:“对啊,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还得在这门洞埋上机关枪。”我又进一步给他洗脑:“根据国际惯例,领土承认先占权,先来为主,后来是客,所以,大爷,我现在是这儿的女主人了。”
“而且,这个女主人不怎么贤惠,她不会给你招贤纳妾,不会给你生儿育女,不会给你捏脚捶背,更重要的,她实行独裁统治终身制,不搞换届选举,你只能朝乾夕惕,惟命是从,始终如一。好,本王的就职演说到此结束,下面,正式走马上任。”
他做哭丧脸状:“我老潘怎么这么惨,刚出火坑,又入虎口,你不是说要做最什么最什么的女人吗,言犹在耳言犹在耳啊。”
我说:“是,我说过,要做你最温柔最体贴最善良的女人,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打江山和坐江山,战略战术它不一样,我当时不那么最最最的哄着你,能有今天吗?你言犹在耳,我随风飘散了。”
苦丧脸直接成了苦瓜脸:“亲,你不能这么狠呐,再装几天,再装几天吧,让我在以后当牛做马的日子也有个想头。”
“好吧,那就再装一天,反正来日方长。”我心软了,两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又变成了扭股儿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