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呵呵乐颠颠地开始过日子,每天早晨早起给他做好早餐,热乎乎地吃了去上班。开始一阵,隔三差五的,8点的时候他的电话铃会准时响,他看看也不接,就摁死了,我知道这是叫床的电话,女同事女网友女股民……就对他说:“我的登基大典居然没有昭告天下,害得她们还想着三和四呢。”我把“三”和“四”重重地咬了出来,来进一步明确自己的地位:我和你是一是二,我是你现任的、真实的存在,别看你不跟我去扯证,我也有权力关窗堵门,有权力把门做成雕堡上面埋上机关枪。
扯证?哼哼,谁稀罕,你不提,我更懒得提,你提了还得看看姑奶奶我高兴不高兴。一个证能证明了什么又能保证了什么?我要的是你这个人,你的房子你的钱通通与我无关,如果你想走了,一个证留不住,如果你想让我走了,只要把门锁换了,只要我回去再也打不开那扇门,哪怕是我站在门口,听到你在屋里左拥右抱,调笑谑浪,我都一点脾气都没有。更何况,我比你大这么多,我50岁更年期了你才44岁,成熟洒脱,一脸的硬胡茬茬,让20岁小姑娘心醉神迷的44岁啊,哪一个老虎会放着嘴边粉嫩的肉,去啃一根老干又枯的肉骨头。到时候我只能优雅转身给你一个骄傲的背影,何苦再去办一道手续。
从他家到我单位上班,比从我家去要远五站路,而他如果从我家到单位上班,距离和从他家出发一样远。这意思就是,他家和我家在一条交通线路上,他单位在这条线路的中间。而且从他家到我家的这段路上卡着四个学校,上下班的时间总是拥堵。我佩服那些天天接送孩子的家长,你有车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你天天都有这么多时间,很多学校门口两边的马路上,下午四点多就停满了车,一等两个小时,你不上班吗?不回家做饭吗?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出台一个禁止私家车接送学生法,辛苦一个小屁孩,解放全社会。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我想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我家两室一厅的大房子空着不住住这个小房子算什么事;二,女儿回来不可能到他这来住,我就只能回家去,以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不可能跟着我一块回去,这又算什么事。所以我又开始动脑筋,我得怀柔,得招安。我早晨开始做一些会弄出动静来的饭,比如,用刀剁个肉泥,洗个带响的东西,然后,做好了也不等他起来就端进屋,看看他惺松的眼,满怀歉意地说,这不是我故意的,没有饭厅客厅,厨房又没地搁。吃饭的时候,我继续很无奈地解释,真不是我故意惊扰您的黄粱美梦春秋大梦,我已经很小声了,爷,我在那边习惯了,那儿进门是厨房,卧室在大里头,早晨剁馅包饺子都不耽误你做梦搂着妞。他不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断然拒绝,这就有门。我继续装可怜:“爷,这路上有这么多学校,我最近天天迟到,工资都快扣光了,年终的先进工作者肯定泡汤了。”“爷,咱为什么空着那么大的房子不住非得住这小屋,我知道这是您的自尊,可是,您不管到哪儿都是老爷啊,要不这样,咱就把这小屋起名叫自尊,谁要是惹着您了,您就回来,反正,您腿上也不拴链子。”
“爷,我什么都不说了,您先去试住几天,能将就下呢,就住,不好呢,刀山火海我跟着你,孩儿回来让她自己在家过,反正也年满十八了,您看这样成不?”
俺就这个求法,估计石头人也会动心吧,这厮终于吐口:“好吧,晚上我去看看。”
钥匙我早就给他了,给他的时候,他提着钥匙环,照着亮光看了看,嘴角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很复杂,我猜的是:“给我钥匙干嘛,我不会去的。”但好在还是留下了。
晚上,该死的晚上,我对桌二十年的同事女儿结婚答谢宴,这是无论如何都得去的,我心里揣着事儿,不时地看着手机,强颜欢笑,发短信问来了吗?说来了,下车了,还扛着牛奶。我回:奶瓶奶嘴带了?没带我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