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又一次洒进了槿月的小屋,这几天槿月已经接受自己重生的事实,她告诉自己,既然老天给自己一次重新活的机会,那么自己就要对得起自己的生活,再也不要再像前世那样,临死才弄懂谁是谁非,嘴角微微一勾,漏出的是苦涩的笑容。
这几天槿月过的很是平静,几乎就是深居简出,这并不代表就没有事情发生,你看,总是有人闲不住的,比如,她。
“姑娘,老爷回来了,说让你去堂里说话。”奶娘走了进来,面上带着一丝急色。
槿月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几度为自己倾覆一切的中年妇人,罢了,就去看看吧。
奶娘连忙喊夏兰进来给槿月换衣服,槿月想了想,说:“算了,反正是自己家亲生父亲,穿什么都一样的。”
奶娘在槿月的坚持下,琢摸着堂里传话的小雀说的很急,那就直接去吧,随即,槿月带着夏菊夏兰慢慢向堂子里走去。
堂子是槿月父亲,也就是逸威大将军许思恩的院子—敬园里面的一间用来祭祀祖先的堂屋,一向是只有重大事件发生才会选择在这里议事,可是今天却在这里,难道是前两天落水的事,也不至于用堂屋,槿月琢摸着。
不一会儿,就到了堂屋的小院子前面,门口一小丫鬟正来回踱步,面露急色,看见槿月一行人过来的身影,冲着槿月福了福身:“二小姐,您可算来了,老爷夫人,大爷,大小姐她们都在屋里,就等您了,快,奴婢引你进去。”
槿月朝夏兰递了个眼色,夏兰立刻明了,便主动上前一步,拉住小丫鬟的手,“这不是慧云姐姐吗?好久都没见着了,姐姐可还好”说着就抹了抹眼睛。
在将军府时间长了,谁不是人精儿,瞄了眼槿月,渐进月没有发话,紧紧握住了手,“好妹妹,姐姐还好,就是总是想妹妹,惦记妹妹却没有机会去看望妹妹,大院里面总是忙。”
夏兰不留痕迹的抽出了手,心里净是鄙视,你想我你不来看我,是想我还是想钱呢?便接过话头,回道:“姐姐,咱们姐俩以后再叙也是不迟,只是今天老爷唤二小姐来了堂屋,所谓何事啊?”
慧云见夏兰如此问道,便小声往夏兰耳边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二少爷的事。”
然后恭恭敬敬的对着槿月福了福身,大声说道:“既然二小姐来了,奴婢便引小姐进堂屋。”见槿月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引路,悄悄的用手颠了颠银子,还是个懂事的,心中冷笑着。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了槿月,槿月嘴角一勾,夏兰上前小声的禀告,槿月点了点头之后,加快了脚步,只留下低头说着什么的夏兰。
夏兰抬起头,看见槿月远远地身影,惊呼一声:“呀,小姐走那么快干嘛?奴婢都跟不上了。”
一路无话,不表也罢。
刚刚走到堂屋跟前儿,就响起了慧云禀告槿月到了的声音,屋里的婆子赶紧将槿月迎进了屋,虽说天已经慢慢热了,但是槿月大病初愈还是不要吹风的号,“姑娘快进,小心再着了凉”
槿月看着钱婆子忙活,冲着钱婆子点了点头,夏兰便掏出了二两银子递到了婆子手中,婆子躬了躬身,接下了钱,说了几句吉祥话。
外面的阳光灿烂,分外刺眼,刚进里面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恍恍惚惚看见了一屋子的人,正中间坐着的可不就是槿月的爹爹吗?适应了一下光线,对着许将军行了一礼,只见许将军挥了挥手,说道:“你身子刚好,去那边坐着吧。”
槿月环顾了四周,发现除了许将军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坐着,而且,自己的‘二弟’还在地上跪着,自己怎么坐得下,随即一想,那又怎么样,自己还活着两辈子呢,要不是她们,自己也不会落得那步田地,想着也就坐了下来,随即感到一阵刺人的光线冲自己射来,不用想,肯定是视自己为眼中钉的夫人—伍氏,对于这种人,上辈子不知道也就罢了,这辈子,呵呵。
槿月坐在那里,垂头听着屋里一帮女人的争吵,嘴角不由一勾。就是这笑容让一向以贤惠为名的伍氏觉得分外刺眼,凭什么我们这么乱,你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是了,人就是这样,平时没什么,一旦只要嫉妒的种子种上就会慢慢发芽,侵毁自己的理智,让自己做出后悔一生的事。
可是,大夫人毕竟也是“久经沙场”的,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就败下阵来,就随意看了眼三姨娘,按说三姨娘是除原配原氏之外最漂亮的,也是唯一一个生了儿子的,但是坏就坏在她是皇上钦赐的,虽然靠山大,也是许将军府的荣幸,但是这一切要是发生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显然许将军就是有心人之一。
正是由于三姨娘田氏清楚这一点,所以致力于抱大腿儿活得好这一理论,所以大夫人也就成了三姨娘巴结的上上之选。
按理大夫人已由妾氏扶正成为了正牌夫人也犯不着搭理她,只是当年生大小姐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了,虽然将大公子也就是槿月的胞弟许墨渊养在身下,毕竟是原配原氏的儿子,所以在心里也是很不待见的,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正巧这个时候,田氏抛出了橄榄枝,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大夫人也就没有推辞的接受了,其实伍氏打的主意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人皆共知的事,偏偏所有人都清楚,就是不戳破。
接到眼神的田氏,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个事不对劲儿。虽然堂下跪的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怎么也不能自己去求情,到时候起反作用也就不好了。
但是不说话,怎么向夫人解释呢?就这样,田氏开始天人交战,是说话还是不说话?!
想了想,田氏抹着眼睛对许将军说道:“将军,二公子只是个孩子,这件事说大也不大,就大而化小算了。”转头看了眼槿月,“毕竟这事情是因为二小姐,将军何不听听二小姐怎么说。”
这不,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的槿月童鞋就这样被赶上了架子,槿月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周,在心里暗暗冷笑。
只听槿月“咚”的一声跪倒了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大声的哭了起来:“槿月什么也不知道……呜呜……二姨娘要槿月说什么啊?”
耍赖谁不会啊!
许将军只觉得有些自责,你说一个才六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病才刚刚好,怎么又跪倒了地上,地上那么凉,又着了凉怎么办,这个时候许将军的慈父心被槿月那张蛮是泪水的委屈小脸给唤醒了,站起身来亲自扶起了槿月,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田氏,被瞪了的田氏其实也是很冤枉的。
槿月可没有因为许将军这一扶而感到感动,槿月可深深的记得上辈子就是因为许将军耳根子软,架不住伍氏的枕边风,硬是把大小姐许仙月嫁给了历王,历王是谁?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君啊,想到这儿,槿月傻眼了,自己原来还有个未婚夫啊!
然后把李氏的女儿也就是三小姐许柳月和自己都嫁给了自己的娘家侄儿伍海函那里,一辈子当牛做马,最后还被伍海函和许柳月害死了,这些事,让槿月怎么能忘呢?
想到这里,槿月眼珠一转,便直接晕倒在自己父亲的怀里。
回过头来说说刚刚被唤醒慈父心的许将军,怎么能看着槿月晕倒而不管,转身抱着槿月进了内室,便使了慧云喊了郎中。
进入内室的许将军此时此刻可是忘了堂屋的人了,尤其是刚刚五岁的二公子许墨辰了。
眼见许将军和槿月进了内间,田氏看着儿子,心都碎了,难道真的让儿子跪倒许将军出来吗?不行,便把视线投到了伍氏那里,可是伍氏那人正沉浸在自己恶毒的世界里,怎么会留意旁边“同志”田氏的眼神。
还是许久未说话的老夫人梁氏,开了口,让自己身边的大丫头采荷带着许墨辰去佛堂反省,一天不准吃饭。随即站了起来,也走入内室。
田氏一听,两眼一黑,亏得松音扶住了她,颤颤巍巍的走到伍氏跟前儿,刚想开口,走到头里的老夫人说:“子莲,跟我进内室看看你女儿。”
伍氏一听,连忙称是,低下头,敛下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