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找到这些药的?”欧阳诗凌手臂烧伤处,本是焦红的一片,上面起了许多水泡,罗安替她挑去水泡,轻轻替她擦上白玉兰膏。白玉兰膏的清凉细腻覆盖了伤口的疼痛,欧阳诗凌眉心稍稍舒展。
“你不是常说久病成医吗。我对药理和医理是不懂,可我对伤口的处理一点儿也不陌生。”罗安犹自认真替她上药,继续道:“鬼谷的药房比太医院的药房还整齐,每一种药都分门别类。这白玉兰膏,细腻润滑,略带香味,想必对伤口愈合和祛疤都有效果。”
“这是我娘用多种消炎药材,配以白玉兰香制成的,往日是用来涂抹被蚊虫叮咬的小伤口,药效是极好的。只是,我手臂的伤这么严重,不知道白玉兰膏能不能起到祛疤的效果。”欧阳诗凌分明有些失落,白嫩的手臂上若是有一块焦红的伤疤,对于女子来说,这实在是件值得伤心的事。
罗安手顿了一瞬,复而笑道:“你娘的医术一定不会那么浅薄,我相信白玉兰膏一定会让你的手臂不留疤痕。还好你的伤在手臂上,不在脸上,就算留有疤痕,我也不会介意的。”
欧阳诗凌撇了撇嘴,想起他说的话,疑惑地问:“为什么你对伤口的处理这么在行?是不是经常给人包扎伤口啊?”
“是经常给自己包扎伤口。”罗安答得干脆利落,云淡风轻,“人在江湖,不比在府中做匡王世子,受点伤总是在所难免的。”
“你都受过什么伤?”欧阳诗凌心下有些黯然。
罗安一边收拾桌上的药瓶,一边道:“有一次遇到仇家追杀被剑刺伤了肩,差点没办法再拿剑;有一次跌伤了腿,养了半年才能走路;有一次跌落山崖,被崖壁的树枝划伤,后背有很长的一道口子……”
欧阳诗凌心里一滞,她低下头,眼里全是黯然的神色。
“都是因为我,你才会离开匡王府。你是匡王世子,是匡王王位的继承人,却无端端的在险恶的江湖中求生,平白地受了这么多的苦,……”
“不!”罗安的声音变得深沉起来,“我爹说过,真正的男子汉是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所以从小,我爹对我很严格,不容我有半分懈怠。如果我爹还在,他一定不会阻止我参军,他说过,他希望他的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我娘的庇护下,我的成长跟所有王公子弟并无不同。”罗安继续道:“这几年,我离开家,离开匡王世子的身份,做真正的自我。虽然江湖生活没有战场那般险恶,但我至少拥有了属于我罗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与生俱来的世子的人生。”
“那,你现在已经成长为你爹口中的男子汉了吗?”欧阳诗凌看着他,眼眸里一抹纯净。他笑了笑,忍不住捏她的脸颊,惹得她皱眉嘟嘴。
“你这个皱眉嘟嘴的样子真是一点儿也没变,从小到大总是这个样子。”
“你喜欢捏我脸的习惯也真是一点儿也没变啊。”欧阳诗凌翻了个白眼,脸上全是懊恼。
“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罗安的脸上浮出诡秘的笑。
“你肯带我出去玩?”欧阳诗凌小心翼翼地试探,自从受伤后进鬼谷,她就被罗安要求不准离开鬼谷,就连在鬼谷四处散步也要得到他的同意,每次她抗议,罗安总是说她的伤口没复原,身体又弱,霸道地不准她胡乱走动。渴望自由的心思在她心里萌生滋长,已经好久好久了。
“看来真是憋坏你了,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去哪儿?”欧阳诗凌两眼放光,满怀期待地盯着罗安,罗安宠溺地笑了,复而故作严肃道:“你只能听我的话,不能任性,不许胡闹。”
欧阳诗凌一心想着出鬼谷去呼吸自由的空气,哪里管得了什么要求,只是一味地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