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边,远处几座四合院落,朴素坚实,江南独有的黑白色调。
罗安把欧阳诗凌从马上抱下来,他们沿着杨柳岸散步。欧阳诗凌穿着淡绿色罗裙,轻纱上点缀着朵朵白色碎花,挽一个随意的发髻,微风轻拂,吹起发丝翩翩。罗安穿着淡青色长裳,腰间束一条精致绣花腰带,头发利落地梳成一髻,脸带笑意,如沐春风。
罗安一手扶着欧阳诗凌,另一手牵着宝儿,他们与淡雅的风景融为一体,十分和谐。
“你说的礼物就是带我来这里看风景吗?”
“告诉你一个秘密算不算呢?”
“欧阳诗凌大略打量了四维的环境,这里地处偏僻,只有不远处的院落,除此之外,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神秘可言。
这时,一名少妇模样的人跑过来,满脸堆笑地冲罗安问好,罗安对她也是礼貌有加,十分亲和。
“原来是金屋藏娇啊。”欧阳诗凌面露酸涩之意,附在罗安耳边说话,语气更是有些作弄。
还未等罗安有所回答,陆续从院子里走出一些人,他们称罗安为公子,可又不似奴仆般谦卑,罗安对他们表露出的和蔼令欧阳诗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是欧叔,我爹生前的得力部将,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罗安指着人群中一位年约六十的老叟向欧阳诗凌介绍,同时向欧叔介绍:“这是凌儿。”
罗安这话一出,包括欧叔的其他十余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欧阳诗凌身上,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好奇地打量着欧阳诗凌。
“这位姐姐很漂亮,可是还是没有墨阳姐姐漂亮。”一个年约十五岁的男孩天真无邪,口无遮拦。
“别胡说,小超。”欧叔喝止了他,道:“凌姑娘清丽脱俗,与墨阳姑娘是不一样的美。墨阳是艳丽的牡丹,凌姑娘是高雅的百合。”
“对对对,我还没见过像凌姑娘这么有灵气儿的姑娘呢,那双眼睛真干净,真漂亮。”一位年约五十的大婶,笑容欣慰。
“公子真是好眼光,不但能有墨阳姐姐这样的红颜知己,还能有凌姑娘这样的天仙,小超以后也要向公子学习。”众人因小超的话忍俊不禁,都笑得前俯后仰,惹得欧叔用手指去敲他的额头。
进了院子,众人终于散去,他们各司其职,在不同的院子里干活,女的在纺织,男的则在后院耕田。
“他们都是我爹生前的手下,欧叔和其他几个年长的老人,都是我爹军队的部下,跟随我爹出入战场,出生入死。我爹死后,他们离开了军队,带着家人来到这里过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几个追随我爹而去,如今剩下的就是这些老弱病残了。但他们在这里与世无争,自给自足,知足常乐。”
“看样子你在这里很受欢迎呢,连带墨阳他们也很喜欢呢。”
“虽然我爹不在了,但欧叔他们对我还是很尊重。离开匡王府后,我回到京城都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救了墨阳后,我把她安顿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之后她才去了君越酒楼。”
欧阳诗凌没有说话,径直往右侧的厢房走去,“这是墨阳的屋子吧?”
她只是在门外站着,并没有看见屋里的摆设,怎么就知道这间厢房是墨阳的呢,罗安如此疑惑。欧阳诗凌面不露色道:“墨阳有擦香粉的习惯,这间屋子弥漫着香味,一定是她住的屋子。”
门外的杨柳岸,让她想起了墨阳与他在杨柳树下的场景,仿若美人与英雄的图景,那么和谐。如今又知道他和墨阳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着,院子里的人都把墨阳当成很亲的人。她的心里蓦地一滞。
门外的杨柳岸,让她想起了墨阳与他在杨柳树下的场景,仿若美人与英雄的图景,那么和谐。如今又知道他和墨阳在同一个院子里住着,院子里的人都把墨阳当成很亲的人。她的心里蓦地一滞。他和墨阳的关系在此刻又像拨云见日般明朗了些。
因为许久没有回来,罗安被院子里的人热情包围着,他们向他询问近况,他一一亲和地解答。欧阳诗凌心下有些阻滞,被青绿的杨柳岸吸引了。
她缓步走在杨柳树下,天空有些灰白,清风淡淡。小超跑过来,不由分说就在树下刨土,见欧阳诗凌一脸迷惑,他笑道,前几天在岸边捡到这个盒子,估计是墨阳姐姐的东西,所以他把盒子埋在树底下,今天想让罗安给墨阳带去。
正说的时候,小超已经从土里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四方盒,他太过兴奋,手一滑,盒子掉落,盒身散开,里面掉落出许多张写满字迹的绢纸。
小超吐了吐舌头忙跪在地上拾捡,欧阳诗凌也俯身帮忙。一张张白色的绢纸上,写着娟秀的小楷,那是墨阳的字迹。她曾夸赞墨阳,字如其人,都是一样的端庄、淡雅、细腻、温和。
清风吹起,散落的绢纸被吹向四处,欧阳诗凌追着最远的那一张,捡起时,被纸上写的字样惊到了,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绢纸,娟秀的字里行间写着让她错愕万分的内容:
安大哥,对不起,我还是决定把孩子拿掉。为了能够留在你身边,我必须牺牲我的孩子。可是我好想知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同意吗,那是你的孩子啊……但愿你永远不会知道,这实在太残忍了。
小超已经飞奔进院子,欧阳诗凌跌坐在草地上,手里紧攥着那张绢纸,呆若木鸡。
不知过了多久,罗安找了过来,他见到欧阳诗凌的模样,心里感到不安。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凌儿,怎么了?”
欧阳诗凌缓过神,她呆呆地看了罗安几秒,嘴唇颤抖,“你跟墨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安默然一滞,他分明有些惊惶错愕:“凌儿,我对墨阳只是好朋友的情谊,绝无男女之情。”
“那她对你呢?”
“凌儿……”
欧阳诗凌无力地将手中的绢纸递给罗安,罗安接过细看,表情中的震惊丝毫不比她少。他惊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手中的信看了许久,时不时又看向欧阳诗凌,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