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冉斯,你给我说清……”小鱼的嚷嚷声在余光扫到人群中殷王爷那张酷脸口消声。
“借躲一下!”齐冉斯见她没跟上,回头一看,小鱼马上窜到他后头躲着。
“你怕殷王爷?”
“谁不怕啊?他这个人,阴险狡诈、冷酷无情、麻木不仁、笑里藏刀,不对,他根本不会笑,总之一肚子坏水,谁碰到谁倒霉。”她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你不要以为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坏就真那么坏了,他其实更坏!”
“是吗?”殷王是世袭王位,关于他的传言不多,光这几天的相处也难以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不过一点可以确定,这人,心机深沉,绝非一般人可比。
“当然,我是深有体会!”
“据说,他是柔安公主的表哥,多年来,柔安公主一直受他照顾,怎么在你的印象中,他的形象这么不堪?”
“就是长期相处才看的透彻,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张芙蓉脸给骗了,这人狠起来比蝎子还毒辣。”贬低他,踩死他以解心头这口恶气。
“柔安!”殷王爷早早发现他,隔着数十步远,冰冷无情的唤着她。
“柔安?”齐冉斯皱眉。
“呵呵,呵呵,我以前叫柔安,后来进了宫,发现公主也叫柔安,主子跟丫鬟怎么可以同名呢,这是侮辱主子,所以后面就改成小鱼了。”
“你信?”殷王爷问齐冉斯。
“不信!可是不都说柔安公主体质羸弱?”看她,溜得像条泥鳅,哪里看的出羸弱。
“柔安,你又调皮了!”殷王爷冷眼瞪了她一下,她马上消音。
“柔安天真没什么心机,还活泼好动,若不装的常年卧病,怕宫里的人要被她得罪光了。”殷王爷讲的煞有其事,小鱼在心里吐口水,对他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非常的不齿。
一个大骗子,遇见另一个大骗子,说着大家都不信的谎话,这就是尔虞我诈!她算是见识到了。
“说的也是,这么看来,她跟画上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当初画像送到他手里,他就随便翻了两下,翻到柔安那一张时,身边的大臣说她身子羸弱经不起远嫁,他二话不说就选了她,也没怎么认真看,如今看来,算是瞎猫撞见死耗子,给蒙了个正着。
“我不像,一点都不像!”小鱼忙着解释。
“你这算是承认了吗?”齐冉斯奸笑着看她。
“啊!”小鱼史觉自己失言,马上捂住嘴。
“挡偶美硕。”
“这可不行,这个小王妃,本王很满意,决定坚决不退货。”这样一个水灵灵的小精灵,他欢喜还来不及呢,岂有放手的可能。
“你,&,¥,……&”两只狼狈为奸的狡猾物种,流氓!
“我听见你在心里骂我。”齐冉斯的心情在知道要和亲后第一次这么好,笑的春花满山满山烂开。
“我看见一只狼在发情!”小鱼说的小声,却惹来齐冉斯更大的笑声。
“大家都说我像鹰!”大漠里一个俯视苍穹的雄鹰,狼这个比喻还是第一次套用在他身上。
“我没说错,一只狼一只狈,两只合在一起,狼狈为奸。”旷古的两只灾星,让她的生活从此暗无天日。
“柔安,你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殷王爷的语气里透露出只有她懂的威胁,小鱼瘪瘪嘴,忍气吞声,做个高贵的公主。
“小妹知道错了,这就回去面壁死过,满环,我们走。”看到他,连逛街的心情都没了。
小鱼拉着满环趾高气扬的从两人的眼前走过,齐冉斯看着小鱼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心头的疑云越浮越高。
这样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身影怎么装的来十几年的病,她身上没有那种生在皇家的气质,却多了一种身在皇室中人所没有亲切跟洒脱。
这样一个活泼、灵动的身影会是那个柔弱的柔安公主吗?
齐冉斯回头,见殷王爷正看着他陷入深思。
两个人,两种心情!
“让小王子见笑了。”
“哪里,我倒是喜欢柔安这样的个性!有她这样一位活泼好动的王妃,往后的日子看起来也不会太无趣。”
殷王爷眼眸透露出一丝讶异与不解,“那就好!”
“我们还是跟上吧!”齐冉斯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殷王爷停顿了几秒才抬脚迈出去。
前头,小鱼跟满环正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快乐的上跳下窜。
齐冉斯看着,被她的快乐所感染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可这笑看在殷王爷的眼看却是难以理解的。
快乐不快乐,靠的更多的是心境,一杯茶一轮明月,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快乐,而有些人即使拥有全世界一样快乐不起来。
殷王爷就是这样的人,放不开自己,是孤独的根源!
大漠的夜,晴空万里,一轮明月率领群星,璀璨一方。
大风起,吹的嘶嘶作响,偶尔夹杂这几声狼嚎,夜,显得越加的苍凉。
三更一过,意外的,今晚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想到明天就大婚了,原本昏沉沉的脑袋既然一下子清醒起来。
她才22岁,现在这副身体也才18,要嫁人,光想就觉得荒唐,婚姻在她的世界里是神圣的。
当有一天,已经无事一身轻的她邂逅了一位温柔体贴的王子,然后坠入爱河,共同组成一个家,哪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就只是见个面而已,连他是人是鬼都还没分清楚呢。
若不是有她出逃的那段小插曲,她恐怕只有到新婚之夜才能见到自己的丈夫是圆是扁。
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样臣服在殷王爷的淫威下。
要嘛在沉默中死亡,要嘛这沉默中爆发。
小鱼从床上跳起来,拿过架上的雪貂大衣就往门外冲,满环急急忙忙的起来,想跟上却来不及了。
“公主去哪?”
“去铺石造路!”
“啊?”
这世上本没有路,要想走过去,就自己去铺一条,殷王爷那边说不通,就只好找看起来很好讲话的齐冉斯下手。
一坛从厨房偷渡过来的葡萄酒,拧在手上,小鱼猫着腰躲过侍卫,从齐冉斯的后门窗户爬进去。
落地不稳,差点摔得屁股开花,为了保住手上的那坛酒,不管摔得有多惨,急忙爬起来,摄手摄脚的靠近床边。
齐冉斯转个身,假装沉睡中,等到她人一靠近床边,一个转身,长臂一身,再一个翻跃,已经将她压在身下。
“什么人?”嗓音低沉中带点迷人的沙哑。‘
小鱼下半身被压住动弹不得只能拼命的挥舞着双手,“要死人啦,快起来!”
“小鱼儿?怎么是你!”齐冉斯翻身下床,小鱼也慌乱的爬起来,整理揉乱的衣服。
“睡不着,找你来喝酒聊天。”小鱼提高手里的酒坛子给他看,“没想到你是这么欢迎我的。”
“三更半夜入一个大男人的房间,能完整的走出去就不错了。”三更半夜有女人投怀送抱又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今晚没心情怕是要先做了在说,管他身子底下的是谁。
“哪里完整了,你掐的我的手都淤青了。”月光下,白皙的藕臂染着月的一层光晕,显得异加晶莹剔透。
齐冉斯吞了吞口水撇开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小鱼儿,风大,小心受寒,快把袖子放下来吧!”
“三更半夜的就找我喝酒!”齐冉斯走到一旁的桌边倒了一杯凉茶灌下去。
小鱼将酒放在桌面上,拿起两个茶杯,往里面各倒满,然后将一杯递给齐冉斯,一杯握在手里。
“干杯!”
齐冉斯笑着跟她碰了下杯,然后一口将酒饮近,“有什么就说吧。”
她可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有什么,全写在一张小脸上了。
“我来跟你讨论人生大事。”
“非得今晚谈?”他知不知道自己是送羊入虎口啊,大晚上头的,出现在一个大男人的房间里,这要是别人,看她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哎呀,我们都是新新人类了,不要学那些不开化的原始物种,管那些龟毛礼仪啊,晚上谈很好啊,月高风清,万籁寂静,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你不是出生在最重视礼仪廉耻的皇朝吗?”怎么比他这个他们眼中最不懂礼仪的燕赤人还开放。
“你当我来自外太空好了。来来来,先喝酒。”
“你还是说吧!再喝下去,你就要醉了。”
“呵呵,呵呵,那个,齐冉斯啊,我们……算是朋友吧?”有点难以启齿,不过不说不行。
“应该算是未婚夫妻。”他更正。
“哎呀!你不要像他们一样不开化好不好?我们才见过两次面,算上晚上的也才三次,你知道我是人还是鬼啊,两个人要想成为夫妻,必须相知相爱,这样子没感情的结合最终会成为怨偶的。”
“感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哪一对夫妻不是这样,她会这么想到让他觉得奇怪。
“然后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拜托,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是非常恐怖的好不好?”
“怎么个恐怖法?”自古,让人称颂的夫妻不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齐冉斯接过酒壶帮自己注满,却在她的杯里注满了茶。
“你想想看啊,对待自己的妻子就像对待宾客一样,你会对宾客不分你我,相亲相爱吗?不会吧?”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
“这是总结人类几千年历史的旷古真理。”
“那么……你想说的是”三更半夜跑来跟他讲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诡异,总觉得她意不在此。
“我想说,既然我们不喜欢对方,不如我们结拜做兄妹吧?哥哥!”
“我还没答应呢!”这哥哥都喊出口了,想既定事实。
“答应啦,答应拉,我们做表面上的假夫妻,事实上的真兄妹。”
齐冉斯看着小鱼那张期待的小脸,低笑,“小傻瓜,比起做兄妹,我更喜欢跟你做夫妻。”
对她的喜欢是真心的,不想只是做朋友,他要的更多,而这个小傻瓜却一点也没看出来。
“哇!你……”小鱼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去调节,让你真正做好准备的时候,我们再做真正的夫妻。”
他的尺度也就这么宽了。
他是大漠的雄鹰,看上的就决不放手。
“那明天的婚礼就取消了吗?”小鱼期待的问。
“傻女孩,这可不是我们说的算。”齐冉斯揉揉她一头散发,“小鱼儿,快回去吧,夜深了,明天还要早起。”
他怕要是再让她呆下去,她就不用准备,今晚就直接做他的新娘。
那无辜、期待的眼眸,是最致命的诱惑力,比起那些成熟妖娆、风情万种的女子,她更致命。
一匹狼,遇见了一头清纯的小羊,哪有白白放过的道理。
“齐冉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浪费妻子的位子在我身上比较好?”她这辈子都做不好准备的,顶着他妻子的身份,万一那一天他碰上了喜欢的女孩,岂不是要麻烦了。
“放心,浪费一个,还有三个呢!“燕赤的王族男子一生可取四妻,妾室无数。
“你……哼!”还当他是个特列呢,原来都是一样的,那她还内疚个什么啊,心安理得的霸占着王妃的位置逍遥度日。
燕赤比皇朝开放,以后她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特别是顶着小王妃的身份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动不动就威胁她了。
“我回去了!”
不动心,就不会伤心,她的心坚如磐石,在这段梦幻般的时空里,注定是个过客,来,什么也没带来,走,也注定什么都带不走。
一阵强风吹过,站在风中的小鱼回头对门里面一直看着她的齐冉斯嫣然一笑,那美竟盖过了漫天璀璨的繁星。
不会放手的,苍穹都在他头底下,还有什么是他掌控不了的。
那只小羊,没学会心机,却还将纯真流落在外,注定被猎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