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草地,肥壮的牛羊,和豪爽、淳朴的人民。
这是离燕赤都成最近的一个绿洲,生活着上万人。
听说再走五里路,前面有个就算大漠居民也忌惮三分三危地带,流沙,龙卷风,跟毒蝎子。
所以黄昏时分,花轿就在绿洲行馆停了下来,殷王爷怕她再跑,围在她帐篷外的守卫多了一倍,加上守在行馆内的燕赤军队,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小鱼想出去逛逛,非常的想,刚刚经过街道的时候,看见小摊上零售着各种陌生的东西,她就忍不住心痒痒,特别是一想到以后进了燕赤行宫再也见不到这些东西了,想出去的欲望就更加强烈。
“满环姐姐,亲爱的满环达令。你就帮帮忙吧?就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小鱼抱着满环的手摇晃,语气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公主说过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的。”满环依然不为所动。
“我三思了三思了,连四思五思都思过了,好嘛满环,我们出去啦。”
“公主说,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有人念着挂着,死了也有人伤心难过。”
“我说过,说过。”
额,不知道当初自己说那么多干嘛,如今全用来堵自己了,悔恨呢!
“那公主还要出去。”
满环的语气听着有点哀怨,感觉就像是小鱼之前说的话就是在糊弄她的。
“那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有你在,就不用担心我跑吧?”
满环没答。
小鱼放开她的手,背着她做到床里。
“呜呜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原本好好的在家早出晚归、累死累活的,看什么流星雨嘛,现在好了,莫名其妙的给穿到了一个连电视机都没有的时代,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逼嫁到这种连小草都嫌弃的大沙漠来,现在连人身自由也没,哇哇哇……还不日死了呢,一了百了。”
“什么人生而平等啊,全是骗人的,做什么主子啊,连个丫鬟都不如。”
背后文分未动,她揉揉眼睛再接再厉。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知道下一刻我是不是就挂了,天哪,说不定我连最后一个愿望都实现不了,上帝啊,耶稣,圣母玛利亚,你创造了我,为何还要这样劳我筋骨,饿我体肤!”
满环的脸颊狠抽了两下,“公主,你不用哭的好像死了谁一样,奴婢帮你还不成吗?”
“真的?”小鱼转过头来,一脸奸笑,哭的那么大声却一点泪也没有,眼睛红红的,还是她自己特意揉出来的。
“真的!”满环有点无力的叹气。
“呵呵,满环你真好!”小鱼跳下床,哥俩好的搂着她的肩,“你不用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表情,安啦,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敢用殷王爷家的祖坟发誓。”
满环无奈,她没说,小姐是不会让她有事,但是王爷绝对会让小姐有事,有事的小姐还能保她没事吗?
跟着这样一位主子她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
她天真活泼,若是生在平凡人家将是怎样一个快乐的女孩,奈何淌近这趟浑水里。
“哈哈哈!我们就扮成宫女出去!”
小鱼翻出满环的衣服套上,拉着满环的手低着头从侍卫的眼皮子底下走出来,满环原本期望守卫发现,可惜守卫中没人见过公主,她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竟没一个人阻止。
“哈哈哈!出来了!”
“什么人?转角处,燕赤的侍卫听到声音冲了过来。
小鱼拉着满环马上贴在墙角,侍卫一走近,十几把长刀纷纷驾到两人白皙的脖子上。
“住手!”一声喝斥从侍卫的后头传来,侍卫从两边退开,留中间一条道让那人走近。
小鱼只觉头顶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想一座山一样挡在面前,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人已先惊讶的喊出声。
“小鱼儿!”
“啊!谁?”声音有点耳熟。
小鱼抬头,皱眉,眼前一男子,昂藏七尺却长着一张桃花脸,怎么看,怎么让人郁闷。
“我们认识?”这样一棵会动的桃花,见过绝对忘不了。
“我救过你一命,你说有机会一定报答的。”
哇,来讨债的,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居然有人当真哦,“呵呵,这样的话,人家说过很多次,而且对象每次都不同!”
谁叫她衰,常常出状况,以至于恩人满天下的。
“小鱼儿,你这是打算耍赖吗?”
“不敢!”人家手底下这么多扛着明晃晃大刀的人,就算真是这么想的也不敢明说,小命要紧。
“你们是公主的侍女?”齐冉斯看他们一身宫女打扮,也猜个大概,只是意外,先前在强盗手下救下来的小鱼儿也是宫女。
“是啊是啊,公主说,她初来燕赤,很多民情民风都不知道,所以叫我们两个先去看看。”小鱼扯住要开口的满环,抢先开口。
“是嘛?你们公主到真有心!”齐冉斯有点不以为然,和亲,不过是两国政治需要,刚好他倒霉,前头的兄弟都成亲了,这和亲的事自然落到他头上,基本上,他对皇朝柔弱到一阵风就倒的女子没什么好感,当然,小鱼是个意外。
“有心有心,公主什么都没,就只有心!啊!”满环暗中捏了她一下要她不要乱讲话,小鱼不情愿的努努嘴。
“好嘛好嘛,我闭嘴!”随即在嘴上做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此举却惹得齐冉斯一阵开怀大笑。
“好!既然你们公主有心,那么作为一个燕赤子民,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我带你们出去。”
“真的?”小鱼做出一个鞋帽装无辜的表情。
齐冉斯有那么一会儿惊住,“走吧!等会天都黑了!”
“哇!你是我见过最豪爽的燕赤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历史上总是谗臣受宠,就因为他们会拍马屁,马屁有时候也是好东西,比如说此时此刻!
“你也没见过几个燕赤人!”满环跟在身后,忍不住低声抱怨。
“当你知道他是小王子时,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左边的气息似乎重了一些,满环讶异的回头,只见不知何时,左边站了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一双浓眉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小鱼和齐冉斯的背影。
似乎感觉到她的注视,那大汉回头,看了她一眼便立马移开视线。
“跟上!”
“啊?”是他开口吗?她就只看到满脸的胡须动了两下。
右边不知谁撞了她一下,她一时没站稳往旁边倒,那大汉向她靠近一点,她就直接倒在大汉的怀里。
“那个……你可以放开我了。”他的手环在她腰上,就像两只铁钳,她越挣扎却跟他越贴越近。
明显都能感觉到那人如雷的心跳,脸一下子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那人听到她细如蚊子的声音,像碰到烫手山芋一样立马缩回手。
满环一获得自由马上奔向前头的小鱼,身后有个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她慌忙中回头,见那人也大步跟上,吓得更加拼命的往前跑。
“哇!这条项链好漂亮!”蓝宝石透露着像海一样幽深的蓝,只看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
“喜欢就买下来!”齐冉斯背着手站在她旁边,看她一脸纯真的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不要,看样子就好贵!”她恋恋不舍的将项链放回去,转到下一个摊位。
“我送给你!”齐冉斯想回去买,却被她拉住。
“不要!无功不受禄,喂,额,忘了问名字,我叫小鱼,你呢?”
“齐冉斯!”
“齐冉斯!有点像外国人的名字!”小鱼笑笑,转身去看摊上的陶瓷,小手在摸上一个精致的小花瓶后停住,僵硬的转头看着齐冉斯,就像看一只恐龙那么惊讶!
“齐冉斯?”人倒霉喝凉水果然会塞牙缝。
“是!”齐冉斯看到她那张惊恐的小脸笑的更加畅快。
“燕赤的小王子齐冉斯?”
“是!”他再次点了点头!
“即将与柔安公主和亲的燕赤的小王子齐冉斯?”
“是!”
天哪!谁来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为什么你是齐冉斯?”小鱼爆吼!
齐冉斯被她一吼有点愣住,不明白为什么他是齐冉斯,她有这么大的反映。
“我一直是齐冉斯!”从他出身那一刻起就是了,从来没人敢质疑。
他是燕赤国王最受宠的小儿子,是百姓心目中永远的小王子,第一次有人对他吼为什么他是齐冉斯,小鱼儿,永远都这么与众不同!
“你的铁面具呢?”带着多好,她要是先前见到带着铁面具的他绝对有多远闪多远,不会傻到和他来逛街。
“在这!”齐冉斯从怀里掏出铁面具递给她,“你喜欢我带着铁面具?”
“不喜欢!”只要他是齐冉斯就算带着镶钻石的面具她也喜欢不起来。
“铁面具冷冰冰的,带着它,给人感觉很不近人情,不过我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带铁面具了。”就他这样子去追强盗,搞不好会被强盗掳去当压寨夫人。
这什么世道,各个俊男美女,还美的天妒人怨,人神共愤。
“为什么?”
“因为男颜祸水!”
“哈哈哈!有道理!”
自恋!
“既然你就是小王子齐冉斯,那我有一件郁闷了很久的事想问你。”
“你问!”
“为什么你不选美的像洛神的惊鸿公主而偏偏去选小家碧玉还风一吹就倒的柔安公主啊?”看起来他也挺正常的啊,怎么眼光这么特别?
齐冉斯向她勾勾手,让她贴近点,小鱼将耳朵贴近,齐冉斯非常神秘的贴着她耳朵讲,“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小鱼有点想翻白眼,想齐冉斯这样高大粗犷的血性男儿一点也不适合玩这种‘我只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的小孩子把戏。
“好啦好啦,你说我发四不告诉别人!”她还常常发五呢!
“听说,你们公主常年卧病!”
“嗯?”这跟他选她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喜欢病痨鬼?怪癖!
“这大漠气候不是你们皇朝女子适应的了的,更何况是一个常年病弱的娇贵公主!”
齐冉斯嘴角隐约含着奸笑,小鱼惊恐的看着他。
敢情,他图的还是这个。
“你狠!”小鱼向他竖起大拇指,这种方法都想的出来!以柔安的身子骨,真要嫁到大漠来,不用两天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他又是自由人一个。
“没办法,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呃……”这人要自由不要美人,不过要是知道,柔弱的柔安换成了她这条身强体壮的小鱼不知道他要呕掉几缸,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就让他多做几天白日梦吧!
“小……小……”人群里,满环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
“满环,你招贼了?”小鱼扶着已经喘的直不起腰的满环,怀疑到底是什么让雷打不动的满环吓成这样。
“后面……”满环手一伸出去就碰到后面赶上的人的胸口,马上像碰到烙铁一个缩回来。
“诶!”小鱼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前面不知何时挡了一座山。
“小王子!”那座山像齐冉斯行礼,齐冉斯将他扶起来。
“赫成,在外面就不要多礼了,行宫里有什么消息吗?”
“刺客的事有结果了,是主战派,他们一心破坏和亲!希望跟皇朝开战!”
“赫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齐冉斯突然严肃起来,小鱼拉着满环退了几步。
“这群人各个都是双面人!”笑着的时候,人畜无害,放下脸,连三更出来溜达的鬼也吓回地府。
满环低这头不敢看两人,人家也是来找自家主子的,既然被她误认为变态,想想就觉得没脸见人。
“王子恕罪,是银雅不懂事,唆使我父亲联合主战派派人追杀公主,企图破坏和亲的。”赫成抱拳跪下,低着头不敢看齐冉斯。
齐冉斯,人称大漠王子,沉默时是大漠里人人爱戴的快乐小王子,但他爆发时却是大漠里一支高翔的雄鹰,无能能逃出他的手心。
“银雅不懂事,你父亲也跟着不懂事,告诉他,主和主战还不是他们说的算,还要看燕赤的百姓答不答应。”
“是!”赫成领命起身退到人群里,直到消失,齐冉斯才放下一脸的怒气。
小鱼小心翼翼的靠近他,“那个……有人要杀公主哦?”
“是吗?”齐冉斯一脸我怎么没听说过的表情,拿起一旁她刚刚摸的花瓶递给她,“我怎么没听说过?”
“哇!你这人,装死!”太恶心了。
这时代的男人不仅都是双面人,还都睁眼说瞎话!明明前一刻自己说过的话,下一刻既然装无辜,不认账。
“小鱼儿,好奇心重的人短命!”齐冉斯推开她指着鼻尖的纤纤细指。
“我……”她是当事人都不能好奇吗?
万一真给喀嚓了,到地府阎王爷问,是谁杀了你啊,她要说不知道,还不笑掉鬼的大牙!
“喂!齐冉斯,你给我说清楚啊!”
齐冉斯穿越人群,在前面领着路,小鱼想追上,可总之保持着不近不远五步的距离,害她只能愤恨的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