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
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
妙、妙、妙。
东风送,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
斟清酒,添红烛,风月芳菲,锦绣妍妆,
俏、俏、俏。
再着凤冠霞帔,终是出嫁时。
这一路,经历过风风雨雨,逃也没逃成,被追杀也没死成,终究,她是进了燕赤行宫了,成了小王妃。
燕赤的婚嫁没有皇朝那么多礼仪,新郎骑马带着新娘到家里后,新娘陪着女眷,新郎陪着男宾,大家各自玩各自的直到深夜,新郎回房,然后下面的,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了。
燕赤女子,相对于皇朝的姑娘真的要粗犷很多,他们一往她四周一站,小鱼顿时显得娇小玲珑起来。
正前方一队至少有七八个,左前方一队,也差不多,右前方夸张一点,至少十来个,后方根本来不及看,叽叽喳喳的一群,总之不会少于十个。
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现在她的房间就相当于一个鸭子养殖场,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清楚内容。
门口,有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婢女的簇拥下正跨过门槛走进来,顿时,屋内鸦雀无声。
小鱼佩服的揪着她,她也正揪着小鱼,那眼神有种审视,更多是一种叫人不安的情愫。
“王后金安!”
屋内一阵此起彼伏的问候声过后小鱼才知道眼前这位是燕赤国的王后,马上也学着众人的样子给王后行礼。
“柔安见过王后,王后金安!”
“起身吧!据说你身子骨柔弱,经不起折腾,还是多多休息的好,省的这洞房花烛给耽搁了。”王后说的话很平淡,可是她就是能从中听出她的不快,似乎,她嫁过来惹到她似得。
“咳咳!”小鱼假装真的很柔弱的样子靠着一旁的满环假咳了两声,虚弱的回道,“多谢王后关心,柔安记下了,这就去好好的休息,等待小王子回来!”
小鱼的个性,不会去刻意讨好一个人,特别是一个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的人,王后不喜欢她,瞎子都看的出来。
王后的眼中厌恶更甚,大漠的女子,像男子一样,能骑马射箭,舞抢弄棒,南征北战,而不像皇朝的女子,养在深闺里,娇弱的像朵小花。
“既然公主身体不适,大家就都散了吧!蘇儿,你留下,以后,公主便是你的主子了。”王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一屋子的女人,马上做鸟兽散了。
那个叫蘇儿的姑娘低着头站在门边,盯着自己的脚拇指瞧。
“叫蘇儿是吧?这是满环,你们两个互相认识一下,以后大家好好相处。”小鱼将蘇儿拉到跟前,蘇儿马上惊恐的缩回自己的手,小鱼只能无趣的摸摸耳朵。
“是!”蘇儿微微抬起头,小鱼跟满环皆惊呀的久久合不上嘴。
“你……你不是燕赤的人!”这是肯定的,她长的比他们两个还娇小,还比他们都漂亮。
“咚!”的一声,蘇儿就直挺挺的跪下去,两只膝盖碰到地面的声音让在场的两人忍不住一阵哆嗦。
都不疼的哦!
“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小鱼一头雾水。
“我就问问你哪里人,你干嘛跪下?”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上幼稚园的时候大家都这么问的,既然还会吓到人,惊恐啊!
“是奴婢不对!”蘇儿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声音听着好像就快哭了。
“满……满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还是我的语气很凶?”没理由啊,现在这个嗓子,声音比不上出谷黄莺,但也不至于到吓到人的地步吧?
“公主没有!”
“就是了,我觉得我的语气很和蔼,那个……蘇儿你还是起来吧!不想说就算了!”问个出生地而已,没必要搞的她要杀人一样。
“奴婢不是不想说,奴婢只是……”
“哎呀!只是什么啊!你不要趴在地面上讲话,我又不是土地爷爷。”她有长的那么凶神恶煞吗?让她情愿对着地毯,也不愿看她,这丫头,让人乱伤心一把的。
“是!”蘇儿战战兢兢的爬起来,眼睛还是忠实的跟地面深情款款,严重无视她这个新主人。
“奴婢的母亲在怀奴婢的时候被卖到燕赤做奴隶,奴婢算是皇朝人。”蘇儿讲话时又不自觉的低下头。
一出生便是奴隶的蘇儿,自幼受着奴隶思想的教化,极其自卑。加上他国奴隶比本国奴隶的地位还低,所以,在燕赤不仅受主子欺压,还被本国的奴隶欺负,以至于养成了现在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只要主人讲话大声点,马上能把他们吓得去自杀。
奴性思想根深蒂固,非常的恐怖!
更让人惊恐的是王后,既然派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小丫头给她,存心的嘛!这日后,不知道是她照顾这小丫头,还是小丫头来照顾她呢?
“哎呀!大家都是同根,以后好好相处啦,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主子,你不用这么切切诺诺的,天哪,累死了!”
小鱼卸下凤冠霞帔,感慨,“这不管是皇朝还是燕赤,只要涉及权势地位,尔虞我诈就在所难免。”王后不喜欢她,这凤来宫以后会非常的清静,这样也好,省的她老要跟他们玩高贵、装优雅。
“在这行宫里,就我们算是外人了,我们再不团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踢出去喂毒蝎子。啊,我要睡觉,你们两个轮流着守大门,别放狼进来!”
小鱼哈欠连连,一碰到床就像条死鱼一动不动。
“狼?行宫里没有狼!”蘇儿天真的说。
“我说的是小王子!”喝醉酒的男人,君子都可以蜕变成色狼,更何况,他还不是君子。
满环和蘇儿一听皆忍不住捂嘴偷笑,将自己相公像防狼一样防着的也只有他们家的主子了,一点也没有已嫁为人妇的自觉啊!
“可是,我们万一拦不住呢?”
“坑、蒙、拐、骗,绑架、下毒,用砖头敲晕,不管什么方法,尽管……使出来。”后面的声音已经小道相当与没了。
“公”满环还想说什么,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着的齐冉斯后,话吞了回去。
齐冉斯背着手站在门外,脸上噙着宠爱的笑,“这小鱼儿,说过多少次了,我是鹰,怎么老把我当成狼!”
还坑蒙拐骗,外加绑架下毒,她刚嫁过来就像谋杀亲夫啊?
“小王子!”蘇儿与满环福了福身。
齐冉斯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可是公主……”满环犹豫的看着已经睡熟的小鱼。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就算要发生什么也再正常不过,难道你们真想对我绑架下毒?”不是他看不起人,就这两只小丫头,小鱼儿也太不会掂量轻重了。
“不敢!”
“下去!”
满环无奈,只好跟蘇儿退下去,公主将挡人的事交给他们算是交错了,两个小婢女哪拦的住小王子,而且人家还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一走出房门正好撞见那天在街上的大块头,那大块头也正看着她,那视线落在她身上,竟让她觉得全身像着了火一样滚烫烫的。
满环低着头拉着蘇儿风一般的闪过那个人朝黑暗中走去。
赫成盯着她逃难一样的身影,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没想到摸到的是一大把扎人的胡子,皇朝的姑娘喜欢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男子,难怪每次见到他她都吓得逃跑,唉!
齐冉斯跨进新房,挥挥手,身后的侍卫马上关上门。
鲜红色的新床上,一扶包裹在红衣裳下的身影蠕动了几下,继续睡的很沉,一点危机来临的感觉也没有。
“小鱼儿啊,小鱼儿,你就这么放心那两个小丫头。”齐冉斯笑的无奈,见她又不安的蠕动几下,红色嫁衣扭成一团,想来是十分难受。
他轻轻的将她翻个身,再小心翼翼的解开腰带,睡梦中的小鱼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拳打出来,齐冉斯险险的躲过,却未来得及躲过胯下那致命的一击。
“你……”齐冉斯疼的弯下腰,几个深呼吸还是隐隐作痛。
“你你你,睡个觉还这么不安分。”
他有点无力的爬起来,温柔的为她褪去外裳,没有束缚的小鱼翻个身趴在里面睡的安稳。
齐冉斯也解下自己的外裳,躺倒外侧。
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挥洒多少个千金了,浪费啊,唉!
好在被兄弟们灌了很多酒,否则这一夜他可要难熬了。
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这个小糊涂蛋,何时才能看清已经嫁他的事实呢?
带着这个疑问,脑袋渐渐的沉了,梦中,小鱼儿还是小鱼儿,只是这洞房花烛,不再虚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