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比逃婚碰到准新郎还惨的?她想不出来了。
这年头,人倒霉,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经燕赤小王子一事,她坚决不跟商队到燕赤,情愿迷失在大沙漠里,后面还是叶长青说明利害关系,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路。
现在,殷王爷的人铁定在沿途地毯式的搜寻她,她不想被抓回去最好的方法是跟他们一样,往燕赤去,他们绝对想不到,一心逃婚的她会跑到燕赤去自投罗网。
“啊!强盗又来了!”
两天之内受两次强盗袭击,她现在是草木皆兵了。
“哪来那么多强盗,你别乱喊!”商队的人被吓了一次,可经不起再吓了,叶长青按着她脑袋不让她激动的上串下跳。
“那些人穿的是皇朝的衣服,应该是你的送嫁队的人。”
“啊!”那更惨,她情愿遇见强盗。
“我感觉有股阴风吹过来!”叶长青蹙眉,来者功夫不容小觑,还是甚怒中,人未走近,气息就这般强烈,是个难缠的对手。
“啊啊啊!那座冰山也来了!”小鱼吓得扭来扭去,差点掉下马。
“我完了我完了!”这殷王爷本身就看她不顺眼,如今这一逃还不剥她一层皮,呜呜,她死定了。
“叶长青,你一定要拼全力保护我啊,我要是落到那阴王爷的手里就必死无疑了!”
阴风越来越强,呜呜,她这回必死无疑了。
到时候怎么说?就说上个厕所结果迷路了?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
回头一看,后面沙漠广阔无垠,往哪个方向逃目标都很显眼,到时候没逃成,被追回来死的更难看。
追来的人马在商队的面前停下,殷王爷骑在那匹黑色宝马上,周身散发出可怕的阴冷气息,前头领队的云叔也被逼暗中退了好几步。
剑眸扫过,最终停留在叶长青怀里的小鱼身上。
开口,便是冻死人的寒气。
“私奔?”
天地良心,她跟叶长青只是知道彼此的名字而已,没熟到可以私奔的地步。
“我……怎……怎么可能?”纯心吓人嘛,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
“最好是不可能,否则……”殷王爷冷眸扫过叶长青,颇有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气势。
叶长青心中一惊,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不动手,气势就这么骸人的人。
“王爷误会了,在下只是在沙漠中偶遇小鱼儿,小鱼儿个性迷糊不知怎么的就在沙漠里迷失了,幸亏遇见我。”他表面装的平静,内心已在打算怎么安全逃脱,毕竟带个已经忘记武功的人,想全身而退很难。
“迷失?”殷王爷的语气中嘲讽的意味很重。
“是迷失!我敢对天发四!”发五也行!
小鱼真的很真诚,一双小鹿斑比的眼眸可怜兮兮的揪着殷王爷。
“昨晚风沙大,我如厕完,就往回走了,哪知道越走越偏!还差点冻死在沙漠里!”顺便擦擦干干的眼角作秀。
耶稣,圣母玛利亚,请原谅她胡话满天飞,她也是为了生活。
小鱼在心里画个十字架,低头哀悼。
“嗯哼!”某人很不以为意的一哼,“你以为本王会信你的鬼话连篇?”
“你不信厚?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看到殷王爷真的不信,小鱼往后靠在叶长青的怀里低声问,“叶大侠长青哥哥,如果我们杀出去,成功的概率有几成!”
“如果你还是云弄汐的话有十成!”而且他敢保证从此朝廷也不敢找他们麻烦。
“废话!如果我还是云弄汐的话,我就不会跑到大沙漠来了。”小鱼白他一眼,是云弄汐还会受他胁迫吗?
“现在这个情形来看的话,最多五成,如果你口中那无良王爷功夫在我之上的话,那就只有一成!”
“为什么?你这么逊?”原来自己押错了筹码,眼拙,死了活该。
“我逊?你也不看看现在这情形,商队的人最多对付那些小兵,那无良王爷身边还有个拿长剑家伙,那人的功夫跟我已经不相上下了,加上那冰山王爷,你自己想想我们怎么逃。”更何况,商队的人凭什么帮他们?到时候是一队人马对他一个,他还要守着她。
“我不要跟他们回去!”坚决不。
“那还得看老天帮不帮忙。”
“你们讨论完了?常欢,把人带过来!”殷王爷一挥手,手底下的人全一哄而上。
叶长青策马后退了几步,正面迎敌。
小鱼躲在叶长青怀里,见长刀长剑在耳边砍得叮当响,吓得抱头直缩。
商队的人果然没有帮忙的打算,退的远远的。
“小鱼儿,你再缩,再缩就掉到马下了。”叶长青大手一捞,把已经滑一半下去的小鱼拉回来。
常欢长剑朝他笔直射来,叶长青为了坐在前面的小鱼,侧身躲过,却叫前面的人一把扯住小鱼。
他眼疾手快的扯住小鱼的另一只手,常欢见状从后面攻向他,为了迎接常欢的剑,他又没时间对付拉小鱼的人,就这样,小鱼两只手被两个人拉着往两个方向扯,就像一只布娃娃随着两人的力气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差点没被活活撕开。
“啊!你们放手!”大声尖叫后,两人皆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拉扯。
“混蛋,放手放手!”小鱼死命扯回自己的手,见那人还是坚决不放,只能让叶长青放。
“叶长青,你放!”
“你确定?”叶长青回头问她。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再不放她就要对半分了,这群人,没一个怜香惜玉的。
“好吧!”叶长青缩回手,她马上落入另一方的手中。
那人拧着她就忘殷王爷的马边走,殷王爷手一探,就把她拧到马前做好。
调转马头,黑色宝马一声嘶鸣后,铁蹄狂奔而出。
常欢等人见状也停下打斗,陆续跟上!
叶长青上马打算追出去,殷王爷抛下一句话,让他硬生生的拉住缰绳。
“两国和亲滋事体大,谁破坏,就是跟两国为敌。”
江湖跟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跟小鱼也不过是泛泛之交,还没到可以为她得罪两国的地步,这么一想,人已走远,想追也无望。
小鱼想回头,可是殷王爷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身后,脸转个头,都转上他胸口。
“我……”一开口,话还没出来就被马儿狂奔而带起的沙尘呛住。
和亲队伍还扎营在上次停留的绿洲上,远远就看见一脸虚弱的满环站在绿洲的外围望眼欲穿,见殷王爷的马过来,马上迎上来。
“王爷,公主,你们终于回来了。”
马刚停下小鱼就被抛下马,要不是满环在一旁撑着铁定跌个狗吃屎。
想骂人,自觉理亏,只好忍回去。
“公主还真走了。”
“满环你的说词真含蓄。”直接用逃好了,跟她客气。
“燕赤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什么?”小鱼顿时脚软,难怪她要这么含蓄,“都谁来了?”
千万不要是那燕赤的小王子,否则,她逃跑的事不是穿帮了?
“是燕赤国的小王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鱼跌坐在地上,满环见状马上把她扶起来。
“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天气炎热,轻微中暑。”为什么不是真中暑,此刻,她想晕倒。
“奴婢扶你进去梳妆,燕赤人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文大人说公主不适应沙漠的气候,所以病了,他们让你多休息,躲过这正午,队伍就要出发了。”
“好吧,赶快进去!”小鱼左看看右看看,确保没人注意到后才随满环偷偷摸摸的由后面走近帐篷内。
“满环,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让春芽来就好了。”
“春芽走了!”满环拿着木梳,替她梳散一头乱发,然后慢慢的盘起来。
“走了?去哪里?”大沙漠的,她一个人去哪?
“沙漠深处。”
“什么?为什么?”她惊恐的转头握着满环的手,一定要她说个明白。
“她看护公主不利,被打了五十杖,丢到沙漠深处自生自灭。”
一个大男人被丢大大沙漠都很难活着回来更何况是一个受了伤的姑娘。
“是我害死了她。”她没想害人,也不过是想争取自己的利益,没想她却有人因为她而死,她不杀彼人彼人却为她而死,她一样难辞其咎。
“公主不必自责,奴才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为主子生,为主子死。为了主子牺牲,那是他们的光荣。”满环插上最后一直凤钗,将她身子转过去,面对镜子。
“公主还满意吗?”
小鱼对着镜子,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满环。
“满环,你觉得我很任性是不是,要不是你为我受了伤,今天,被丢到沙漠的人就是你了,主子的命也是命,奴才的命也是命,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一样有人念着有人挂着,没了,一样会有人伤心,有人难过。以后我不会这么任性了,万事三思而后行。”
成长的代价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也许她不是很喜欢那个跟屁虫一样的小丫鬟,但是害死她,却是她如何都不愿意的。
“小姐的心肠太软了,这日后不管是燕赤的行宫,还是哪里,腥风血雨是免不了的,要活着,牺牲别人在所难免。”就算是带她如姐妹的柔安公主,最后还是为了不嫁到燕赤而牺牲她,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算是最亲的亲人都能牺牲,更何况是一个举无轻重的奴才。
在宫里想活着,哪个不是一手血淋淋。
每当满环将她当成小鱼的时候,就会唤她小姐,那是一种无言的默契,只要她唤她小姐便知道她是真心为她好,这样的满环,她也全心的去信任。
“我玩不来尔虞我诈,殷王爷送我到燕赤是选对了人。”一进到后宫,马上被玩死,也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省的他自己动手,麻烦!
门外传来敲门声,满环拿来嫁衣帮她穿上后,开了门。
门外,两列侍女,左右排开,中间,文大人正侯在那等她出来。
侍女拉开帷幔,满环扶着她出来后,文大人问完安,领着她上马车。
前面殷王爷领着燕赤的迎亲队正朝这边走来,隔着红盖头看的不是很清楚,隐约就能看见一个伟岸的身躯在走在殷王爷的身边,凸显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来。
满环说,皇朝人纤细,燕赤人粗犷,也许就像古代的江南男子跟北方男子的区别吧,两人走在一起,场面倒是挺和谐的。
小鱼想偷看,刚抬起来的手就被满环压了回去。
轿外,不同于殷王爷阴冷的爽朗的声音传来,就像这沙漠的艳阳天,听着,心情就忍不住好起来。
大漠王子啊,她即将成亲的对象?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