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宫湘语就站在面前,谜底就在她身上。
“你欠我一个解释!”东正再次重申,眼底,除了恨意,还有一丝别的说不清楚的东西!毕竟,这个女人当年带给了自己太多的甜蜜,太多的痛苦。
宫湘语就那样呆呆的站着,脸上美丽的光彩消失了,浮起一层痛苦的神色,她求恳的目光落在东正脸上,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就不要再苦苦追究了好不好?”
东正有些恼了,狠狠的盯着她,道:“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心里一定很得意,是吗?”
“东哥!”宫湘语痛苦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但见他脸色铁青,目中如要喷出火来,哪里还有半点当年柔情蜜意的影子?
东正直挺挺的站着,今日不找出一个真相,他誓不罢休。
看出了东正的坚持,宫湘语长长吸了一口气,压下满心的酸楚,颤声道:“好,你要真相,我就给你!”
东正身形一僵,站稳了身子,冷厉的目光瞬也不瞬的落在宫湘语脸上,他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足够强大的理由,在两人情意正浓时悄然离去!
宫湘语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缓缓开口道:“当年,仇人杀了我全家,我以为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我才决定嫁给你,以求一份安定的生活,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父亲并没有死,他又遣人找到了我,我的父亲是一个颇有身份的商人,他的女儿,是不能和一个杀手有所牵扯的,更何况论及婚嫁?所以,我不得不离开!”
“就为了这个?”东正简直难以置信,就为了这个,她不辞而别?那么,她当年对他的情意,又有几分真实?
宫湘语点头,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是的,当年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父亲其实已经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我未来的夫君是一个高官的儿子,夫家的身份,也不允许我闹出丑闻!”
“原来如此!嫁入官家,你就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身份何其尊贵,总比跟着我这个杀手来的有前途,是的,这才是正确的选择,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东正一脸嘲讽,心中,划过一抹尖锐的刺痛,原来,他惦记了多年的女人,居然是这样虚荣的一个人,真是枉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宫湘语不语,似乎默认了这样的说法,只是,一双眸子里,却已经蓄满了盈盈清泪。
东正无心再逗留下去,真相如此丑陋,令他心如死灰,哼了一声,回身就走。
“小姐!”雨帘一声焦急的呼唤,似乎想说什么。
“不要说!”宫湘语颤抖着声音喝道,声音里是无尽的酸楚和无奈。
东正的身子一停顿,怎么,难道宫湘语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但是,他随即自嘲的一笑,管她还有什么秘密,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那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已经不值得自己再浪费一丁点的精力。
于是,东正头也未回,大步走出了宫湘语的视线。
但是,刚走了不远,身后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个急促的声音,道:“公子,公子,请等一等!”
东正听出这是那个婢女雨帘的声音。
她来做什么?
想起方才雨帘呼唤宫湘语那一声时的欲言又止,东正心头涌起疑惑,有意放慢了脚步。
“公子,请等一等!”
雨帘终于追了上来,拦在东正面前。
东正停下了脚步,却是冷着脸不说话。
“公子,你误会我们小姐了!”雨帘气喘吁吁的劈头说道。
“误会?”东正皱起眉。
“是的!”雨帘点头,一脸怜惜,“我们小姐当年离开公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知道,她的苦衷就是跟着我这个杀手没前途,不如嫁进官家!”东正负气的说道。
雨帘见到东正误会良深,急得小巧的鼻尖上渗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急急说道:“不是,看公子是个聪明人,怎么连这样明显的话外音也听不出来?我跟在小姐身边多年,亲眼看到我们小姐为了你,茶饭不思,甚至,为了你,一度想出家来着,更是为了你,寻死觅活要退掉郑府的婚事,惹得老爷数次暴跳如雷,曾经一怒之下,把小姐关在房里三个多月……”
雨帘滔滔不绝的说着,东正的脸色越变越难看,忍不住冲上前一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杀气震得雨帘脸色一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挺起胸,道:“好,今日我拼着被小姐责罚一顿,也要把真相说给你听!”
真相?难道事情并不是像宫湘语讲的那样,其中还另有隐情?
东正沉下脸,道:“说!”
雨帘叹了一口气,道:“当年,家里出事,小姐被贼人掳走,老爷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小姐,当时老爷要小姐回府,小姐不肯,而且,很坚决的说要嫁给你,可是,老爷不肯,还威胁小姐说,如果不离开你,就要请武林好手杀了你,小姐害怕你出事,所以只能依了老爷,离开了你!”
东正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湘语,你好傻,一向只有我杀人的份,还没有哪个“武林好手”能杀掉我,你,你太傻了!
雨帘偷眼看看东正的神色,知道他已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一喜,继续说道:“老爷把小姐带回家以后,唯恐日久生变,所以,开始*迫小姐早日与郑老爷的公子成亲,小姐心里放不下你,哪里肯答应老爷,老爷软硬兼施,小姐只是不答应,甚至还告诉老爷要出家为尼,老爷一怒之下,把小姐关在房间里有三个多月。后来,小姐直言告诉老爷,她的身子已经给了你,今生今世再也不嫁第二个人,郑家听闻此事,引为奇耻大辱,不但退掉了亲事,还侮辱了小姐一番,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老爷一气之下,病倒了,后来就撒手归西了,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要小姐发誓不能嫁给你,否则他死不瞑目,小姐为了老爷能安心离世,只得哭着答应了!”
东正听得心如刀绞,湘语,苦了你了!
“老爷死后,那一票亲戚如狼似虎,霸占了小姐的家产,还把小姐赶了出来,幸好老爷生前购置了这里的房产,小姐才不致沦落街头,以后,小姐就带着我们暂时居住在这里,可是,小姐生来命苦,一次出门散心,遇到杜霸天那个恶徒,对小姐百般纠缠,甚至扬言不答应就强抢,小姐使了缓兵之计,骗开了他们,原准备突围离去的,谁知杜霸天突然出现,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只怕小姐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雨帘说着,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心里后怕不已。
“公子请不要介意小姐先前的话,那是小姐为了守住对老爷的誓言,故意说来给你听的,目的就是你离开,她心里,其实是没有一时一刻不在惦念你的!”
一时间,东正的胸腔中涌动着对宫湘语的万般柔情,原来,湘语为了他,吃了这样多的苦头!
“湘语在哪里?快带我去!”东正催促着雨帘。
雨帘欣慰的点点头,带着东正向凤凰谷深处走去。
东正情绪有些激动,莫非这就是天意,他的命中人就是湘语,所以,他才在三年后重新遇到了她,而音素,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所以,命运安排她生来就是那个华云白的妻子?
这样也好,他们都不用再在痛苦中做出抉择了,他有他的人生,她有她的命运,只是,心底,为什么会有痛苦与不舍?
音素,终究无缘啊!但是,无论怎样,他是一定要取到那颗九转回心丹,治好她的病的!
就当,就当是他们那段朦胧感情的终结吧!只要音素能好好的活着,他也就别无所求了!
东正恍恍惚惚中,已经随着雨帘走到了凤凰谷深处。
他眼前一亮,但见这里假山池水,翠竹回桥,景色十分优美。
百花丛中,矗立着一片精致的竹舍。
雨帘一指那些竹舍,道:“小姐就住在那里!”
东正心中一阵激动,甩开大步,就要过去。
但是,就在此时,忽见中间一间竹舍的门被急促的打开,一个白衣少女惊惶的冲了出来。
“雨点!”雨帘蹙起柳眉,道:“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小姐呢?”
那叫雨点的少女一见雨帘,宛似看到救星一般,飞快的冲了过来,急切的叫道:“雨帘姐姐,不好了,小姐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