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爱爱回到保定城的第二天,如甄心心所愿,上门向她求亲的媒婆多得甄府大厅都没了位子,一个个你挤我推好不热闹。
与甄爱爱火爆的性子相反,甄心心平日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走路袂不带风,水汪汪的一对水眸总是柔情万千,流滴眼泪也比别人会折腾。甄爱爱和甄心心这两姐妹俩都爱哭,都把眼泪当了武器用,也都练出了非凡的哭功。甄爱爱一般是扯开了嗓子号啕大哭,而甄心心的眼泪则是欲滴未滴地流转于眼眸中,纠得男人心都碎了,才流下一滴两滴,效果显而易见将甄爱爱甩远了。
不同于甄爱爱的过分活跃,没事找事瞎折腾。她甄心心生来就是来享福,嫁人。除了享福,嫁人,她不会干别的,也没兴趣干别的。外人总以为是甄爱爱欺压着甄心心,其实她们两姐妹十几年来大大小小无数次交锋,甄爱爱几乎没赢过。甄心心骂起人来要是智商稍低点,或是耳聋的,只看她笑靥如花的脸还以为她在赞人。
在保定城里如果有人提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那甄心心绝对是最形像的代表,没人比她更担得起“千金”两字。论相貌,甄心心并不比甄爱爱逊色多少。甄爱爱的性子城中的男人自认能驾驭得了的没几个,相比之下,有钱有貌,性子又温柔娇弱的甄心心无疑是最佳妻子人选。
以往他们忌讳甄家女人克夫的宿命,现在这个所谓的宿命都破解了,那些男人自然个个趋之若鹜,多得令甄家女人都发了愁。这个也不错,那个也挺好,最可惜的就是只有一个甄心心。
“办个招亲大会不就行了?到时候一个个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慢慢挑,岂不是更省事。”在苦无对策的情况下,甄爱爱扬声提议。
“招亲大会?”甄心心皱了皱眉,从无人问津到炙手可热,她也挑剔了起来,“以文招亲还是以武招亲?我可不喜欢书呆子,更不喜欢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我的要求也不高,不过最起码也要是文武全才的年轻才俊,家财雄厚,相貌过人,温柔体贴……”
甄爱爱翻了个白眼,“你还叫要求不高?”甄老夫人和甄夫人也齐齐点了点头,甄心心手一指,落到了远远坐在庭院花下悠闲品茗的红千惹身上,睨了甄爱爱一眼,“你挑了个好的,以我的条件,也不能找个太差的。”
甄爱爱扑哧笑了起来,身子懒懒斜倚在了甄心心身上,“他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话还没说完,早已臣服于红千惹魅力之下的甄老夫人和甄夫人又齐齐地瞪了她一眼,正想好好数落她一番,下人进来了向甄老夫人通报,“老夫人,外边有个叫南宫淳的小姐求见。”
“南宫淳~”甄家女人皆为之一愕,南宫淳这个名字她们早就如雷贯耳。不过二十多岁就成了红麟国首富,乃当世无双的奇女子,甄家的家财完全不可与南宫家相提并论,两家并无生意来往,今日南宫淳上门拜访又是为何?还是只是巧合,此南宫淳非彼南宫淳?
不管怎样,甄老夫人还是吩咐下人备好了茶接待南宫淳,转到大厅等候,半会,一个身形瘦长,容貌清丽,秀逸的眉宇间透着英气的年轻女子一身简约淡荷色罗裙随甄府下人踏入了大厅,从容大方对厅上的人缓缓行了一礼,“小女南宫淳见过甄老夫人,甄夫人和甄家两位小姐。”
甄老夫人看她这非凡的气度修养,知她就是红麒国首富南宫淳,忙还礼请座,让下人送上茶,待南宫淳坐下,才开声问:“不知南宫小姐今日拜访所为何事?”
“老夫人,小女是一事相商,更确切地说,小女是想向老夫人买一些东西。”
“哦,天下间难道还有南宫小姐所缺之物?甄家不过平常之户,并无任何稀有贵重之物。”
南宫淳盈盈一笑,“老夫人过谦了,小女想要以双倍的价钱买下甄家名下所有的农地。。”甄家女人不解地面面相觑,甄夫人困惑地出声问道:“不知南宫小姐高价买我们甄家的农地有何用?”
“请恕小女暂时不能相告。”
“南宫小姐,老身就直说了,甄家的土地是不会卖的,不管南宫小姐出的价钱有多高。”甄老夫人一口拒绝了,南宫淳看起来似乎对这个结果完全不觉得意外或失望,也没再提买地之事,寒暄了几句,便请辞离去。离开之时,红千惹正好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皆微微一笑,南宫淳止步低身向他行了礼才离去。
“你认识她?”甄爱爱随口一问。
“以前见过几面。”红千惹淡淡带过,问起了南宫淳来甄府的目的,甄夫人把南宫淳要买甄家农地的事说了,他听完也不作声。
甄爱爱也是手支着脑袋,想得入了神,她总觉得似曾听过南宫淳的声音,但在哪里听过的,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甄老夫人她们商议起招亲大会的事,她才来了兴头,左一个主意,右一个建议。甄心心也乐得清闲,全权交给甄爱爱去张罗,自己忙着挑选衣饰装扮姿容,务求招亲大会那天迷倒一片。
甄爱爱做事也是雷厉风行,不到两天就把招亲大会的具体事议办妥,将地点设在了自家的马场。一来马场地方大,二来也便于武斗。招亲大会那天,辰时不到,马场已有不少参加招亲大会的男人排起了长队,围观的群众也是乌压压一片。
辰时稍过,甄家人才浩浩荡荡一行长轿而来,甄爱爱这个地头蛇一回到了保定城,面对保定城百姓的纯朴和善,那招摇热情的性子又故态复萌,和红千惹并坐在四人露顶轿上,十足的排头和风光,小脸笑得跟花似的,小手招得那个欢。其实她这次一手主办这个招亲大会,归根究根还是因为她耐不住寂寞,借招亲大会凑凑热闹,找找乐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帮甄心心找个如意郎君,不过有一点她确实失策了。
干嘛要让红千惹来?!甄爱爱咬牙切齿地瞥向抢尽她和甄心心风头的红千惹,保定城这些人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围到了红千惹的身边,嘴里也直嚷起了他的名字,完全忘了他们来这里的原先目的是什么。不过就一个徒有其表的王子,值得他们追捧成那样子吗?
她郁闷地将手中的丝帕扔到他脸上,不满地低声嘟嚷,“遮遮你的脸吧,少招蜂引蝶。”红千惹接住她的丝帕,贴近她轻笑,“我也不想来,是你姐姐非要我来。”甄爱爱回头见甄心心一脸笑容,倒是全不介意。甄心心是故意让红千惹来的,又怎么会介意呢?像红千惹这般外貌出众,身份又异常尊贵的男人,一般男人见了不免自相形秽,如今她有选择的权利了,她又岂会随随便便嫁给一个连从容自信都做不到的脓包。
下了轿,甄家人一个个在马场简单搭起的棚架下入座,随候在旁的甄家下人手一扬,“当”一声锣响,驯马师牵了一匹高大的黑马出来,甄爱爱站了起来,朝众人扬声道:“这黑马野性未驯,甄家马场内至今没有驯马师能驯服得了它,被它摔死或踩死的倒有几个。想娶我姐姐,可以,谁骑上这匹马平安无事活下来的就有那个资格。”马场碎声纷起,甄爱爱心满意得地坐下,饶有兴趣地往求亲男人那一条长龙张望,看看是谁有哪个胆量。其实这匹黑马不过是寻常的马,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唬唬人而已。
等了片刻,才有六个男人站了出来,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甄爱爱命驯马师将马牵下去,正想宣布这六人入选。心口忽而一悸,一种深入骨髓的悲伤渗了出来,紧紧扼住了她的心,余光无意瞥见甄心心神情也似她这般的悲伤,回头见奶奶和娘也是如此,正觉不安,被驯马师牵走的马也骤然失控长声嘶鸣,试图挣脱驯马师的挟制之时,从围观百姓中远远走出来了一个银发如丝,长及腰的白衣男子,那马也突然安分了下来。
甄爱爱还无暇顾及心中越甚的悲恸,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圆石穿透过她的衣衫,发出了慑人的青光,映得她的脸也变了色。坐在她身边的红千惹不觉一震,放大的眼眸中绽放着这诡异的青光,顾不得多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倾身伸臂紧紧抱住了她遮掩青光。
马场哄然发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人声,连甄老夫人等人也被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甄爱爱被抱得喘不过气,死命地想推开他,他贴于她耳边严声低道:“你这女人,你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想死吗?”
她惊愕对上他近在咫尺认真肃然的眼,没再挣扎,怀里的青光也暗寂了下来,两人才心有余悸地分开。
“请问,这里是有人招亲吗?”那银发白衣男子完全无视这喧沸,行至棚架五十步外揖身一礼。忽闻声音,甄爱爱才仓然提起视线,当即呆住,这男人,这脸,这神情,除了这一头银发外,赫然就是梦中朝她伸出手的白衣男子。
心,好痛。
(成绩惨淡,望喜欢的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