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爱爱小姐回来了。”
“谢天谢地,她真的没有死,她不在这几个月保定城都没了生气,总算回来了,听说还是同当今二王子一起回来的。”
……
“想不到你在保定城这么受欢迎。”马车里,红千惹含笑道,甄爱爱也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熟悉喧闹的街道和一张张和善友好的笑脸。
保定城,她终于回来了。甄府,已经在她眼前,她眼眶不禁一红,马车刚停,她迫不及待地下了车,甄府看门小厮激动地“咻”一声飞跑进去通报,“老夫人,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带着活生生的新姑爷回来了。”
不一会,甄老夫人,甄夫人,甄心心也“咻”地飞奔了出来,团团围抱了甄爱爱一个满怀,还是甄老夫人冷静,想起甄爱爱有孕,赶紧喝声让女儿和孙女放开甄爱爱,自己大呼“我的宝贝爱爱”,两手张开一人独揽住了甄爱爱,还不时轻轻摸着甄爱爱只稍稍凸出的小腹。
被甄老夫人赶开的甄夫人眼尖地发现了站在甄爱爱后边气宇不凡的红千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见他年轻身健,更是心喜不已。虽知他是二王子,但一脸和善亲切,笑眼醉人,毫无身分架子。顾不了身份尊卑,飘着小碎步到他身前,拉住了他喜难自禁地喊开了,“女婿。”闻声,甄老夫人立刻反应过来,把甄爱爱推给甄心心,也飘着小碎步到了红千惹身边,拉住了他另一只手臂,露出了两颗金牙,咧开了嘴嘻嘻地笑着,“孙女婿。”
“娘,奶奶。”红千惹温煦微笑,左右朝甄老夫人和甄夫人亲睨地喊了一声,甄老夫人和甄夫人眼中即都泛起了泪花,这一刻,甄家女人整整等了七代,而她们也都等了将近一辈子。即使她们清楚甄爱爱和红千惹能在一起不太光明,甄爱爱只是妾侍,过程也实在让她们差点吓破了胆,至今仍心有余悸,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她们不但没责怪过甄爱爱,反而还大赞甄爱爱有出息。
当下甄老夫人和甄夫人像两个小孩般缠着红千惹,一声又一声的“宝贝女婿,宝贝孙女婿”地迎进了甄府,还不断让他唤她们“娘,奶奶。”红千惹也不厌其烦笑眯眯地叫着,哄得甄老夫人和甄夫人乐得连魂都飞了,完全忘了大半年没见,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孕妇甄爱爱。
甄爱爱见甄老夫人和甄夫人高兴成那样,不觉有了笑容,看红千惹也顺眼多了。
“这下子可好了。”站在她身旁的甄心心也笑得合不拢嘴,“甄家女人克夫的宿命破了,我嫁得出去了,这两天说不定就会有人来向我提亲。”
“你的眼光太烂了,还是让我来帮你选。不管怎么说,我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多多了。”
“你又说大话了,你明明是睁眼瞎。”
“你才是。”
……
姐妹俩如以往谈笑拌嘴地进了家门,仿若甄爱爱不曾离开过。府里早已设下接风宴,全是甄爱爱往常喜欢的食物,各人也都入了座。甄爱爱这才有机会唤来阿雪介绍给甄府里的人,甄老夫人和甄夫人见了阿雪,喜欢得不得了,马上认了义孙义子,让他也入了座。以往只冷清清坐着四个女人的大圆桌多了两个男人,一下子热闹了不止一倍。甄老夫人和甄夫人两张嘴噼里啪啦地完全收不住,两双筷子更是忙活得不得了,尽往甄爱爱,红千惹,阿雪三人碗里夹菜。
见甄老夫人正夹了鱼想往甄爱爱碗里送,红千惹出声道:“奶奶,娘子怕腥气。”
娘子?!正埋头吃菜的甄爱爱骨头发麻地打了冷颤,呛个了正着。红千惹忙伸手来回替她顺了顺背,接过丫鬟倒来的水亲自送到了她嘴边作势要喂她喝下,她瞅眼狐疑地瞥了瞥他柔情脉脉的样子,一脸别扭地张嘴喝下了水。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甄老夫人和甄夫人如痴如醉,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席间红千惹对甄爱爱的体贴关怀备至更让她们老怀安慰,欢喜感动得数度落泪。
“好女婿,你和爱爱是怎么开始的?”甄夫人突然笑嘻嘻问。
甄爱爱怔住,一时间竟哑口无言,红千惹含笑看了看她,才转向甄夫人,“去年中秋夜,我们在街上撞见,娘子对我一见倾心……”
“哪有?”她双颊一红,横眉瞪起了他,虽然……虽然当时她确实有些心动,但也不过是一时迷乱,哪算什么倾心。
“当然,我对娘子也是一见倾心。”他抿唇笑笑,伸手拿掉她嘴边的饭粒,稍稍抬眼略过对面阿雪仇视的目光,笑意更深了些。
甄家三寡妇又笑开了,对他们之间的情事穷问了一番,红千惹免不了真真假假地捏造起了他们之间所谓的情事,甄爱爱只有陪笑点头的份。这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
“在人前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肉麻?”夜间,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她不满抗议。
“不那样,像夫妻吗?”他反问。
“夫妻之间该是那样的吗?”她迷茫地挠了挠头,她可从来没有见识过夫妻之间的相处。
“当然不是这样,你的表现完全不行,今天在你奶奶她们面前总是“喂,喂”地叫我,哪有娘子像喊一个陌生人一个叫着自己的相公。”
“相公?”
“这就对了。”他眼角微弯,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就这么叫我,不过要再自然一些,温柔一些。”
她清了清嗓子,“相公!”
“再叫一声。”
“相公。”
“再……”
“这么麻烦,不叫了。”她不耐烦地拍开了他的手,宽衣上chuang睡觉,他悻悻地耸了耸肩,也上了床,刚躺下,她“啊”一声低叫了起来。
“怎么了?”
“腿抽筋。”她哭丧起脸。
“娘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女人怀孕就会这样,抬起脚蹬蹬就没事了。”
她只得在被窝里蹬起了脚,烦躁地嘟嚷道:“怎么怀孕也这么麻烦,还有六个月,我以后绝对不要再怀孕了。”
他翻身看她,“你不觉得小孩子很可爱很好玩吗?还是多生几个比较好。”她白了他一眼,“你生吗?还是你要让我出去偷男人?”
“你敢?”
她放下了脚,笑呵呵哼了哼,又开始习惯性地乱扯,“有什么是我不敢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是让我遇到好的男人,我肯定……”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要是敢跟别的男人偷情,我就杀了你,听见了没?”她不满地张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咬得出了血,他也不缩手,只是直直地望着她,少有的沉郁。无法她只得松开嘴,他身子朝里边挪了挪,几乎是贴着她仰躺的身子,双唇贴附着她耳边低喃,“你肚子里这个我可以容忍,但不会有第二个。”他扳过了她的脸,鼻息缠绕的暧mei,双唇轻轻擦着她微冷的唇颤动,“如果要生,就跟我。”
她慌乱地猛眨了眨眼,才回过神,掌心抵着他的胸,试图推开他,“你、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他一怔,放开了她,“我是喜欢男人,但并不代表我可以放纵你给我戴绿帽子。”
“说说也不行呀,没见过像你这样麻烦的男人。”她气呼呼地噘高了唇,侧眼瞥了瞥他,又皱眉低声哀吟起来。
“又怎么了?”
“腿好酸。”
“没见过像你这样麻烦的女人。”他边说边坐起了身,掀开被子,双手在她腿上来回捏按了起来,“有没有好些?”
“嗯,左腿比较酸点。”她理所当然地指使起他,眼珠子在他脸上转了转,好奇地问:“你说你喜欢男人,那你喜欢过哪个男人?我认不认识的?”
“想知道?”他似笑非笑对她轻挑了挑眉,“我不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好稀奇的。”她嗤然哼了哼,眼眸忽而一亮,“你不会看上了阿雪了吧?老见你盯着他看,天啊,他还只是个小孩,你简直是禽……啊……”他手底下突然用力捏她一下,痛得她禁不住尖叫,一脚想要踢开他,却被他先后制人压住了她的双腿,她气得干脆坐起身揪着他的衣襟冲着他低嚷,“恼羞成怒了,被我说中了吧,你果然对阿雪有不轨的企图。”
“什么不轨的企图啊?”他一脸邪恶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她也不甘示弱地双手并用捏起了他的脸,“收起你这副****的样子,要是你敢欺负阿雪,我就出去偷男人。”
他拿开了她的手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冷声哼了哼,“那小子,我讨厌得很,我劝你离他远点。他戾气太重了,完全没有是非对错之念。今日他还听你的话,等过几年他成了年,那可就不一定了,要是有一天你控制不住他,迟早引火烧身。”
“你少危言耸听。”她朝他伸了伸舌头也平身躺下,有些倦意地合上了眼,心平缓地跳动着。难以相信,她躺在了家里自己从前的床上了。再不需要诸多顾忌,不需要防备,不需要害怕受伤,她终于回家了,又可以做回简单纯粹的甄爱爱了。落帝城的一切一切,都逝去了。要不是身边多了一个红千惹,一切都真实不起来了。
“你以后会回都城吗?”她轻声问,良久,他才低沉着声音回道:“总是要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