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正是夜长梦多,连容卿也这样认为。“你刚刚去哪儿了?那姓楚的女人在这里转悠了很久才走,我看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得当心着点。”才回到房他便跟过来说。
青离心不在焉点点头,反问他:“你知不知道哪宗哪派的道术是每逢初一十五术法便十分强盛的?”
他微顿,“好像五行中以水土为引的两宗逢这两日便会便强。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沈昊说越国每逢这两个日子便要来叫阵作战,我想,这会不会跟他们那位国师的道术宗派有关。”她在椅上坐下,十分舒服地靠着椅背,“我想等我们摸清他的来路,等到将来交手时便也好随机应变。”
容卿不置可否。
沈昊所料果然不错,第二日才吃了早饭城门外便传来震天价锣鼓响。彼时院中将士们正聚在一处商讨军情,青离容卿也在侧旁听,探子便即来报:“禀大帅,越国派了大将史固带兵前来叫阵!”
沈昊当即提了霸王枪起身:“传令,全军备战!”
青离顿觉热血上涌,收了扇子回屋拿了些器什赶赴校场。场内数十万将士果然威武,前后不到一刻钟时间已然整装待发。沈昊与十来名大将立于教台前,正于士兵们作战前例行训戒。楚悠悠也在其中,身披大红战氅的她看上去也颇英武。
因事前已有了计划,点将时便直接按名单报名,如此前后不到两刻钟,便即有大将率领五万兵马出城迎敌。
这还是青离头一回见到沈昊发号施令,由头至尾不曾出过半句声,直到队伍由两侧城门全数出了去,沈昊方与她道:“我们这便去城楼之上,如果顺利的话,马上便会有场交战。”
青离不敢耽搁,随即与他登上城楼。
城楼高达七丈,各炮台遍插宁朝旗帜,手握长茅的士兵每三步便有一个凝神站于那里,紧盯着城下动静。
负责守城的将领见青离一行到来,快步迎上来道:“见过王爷,上仙。”沈昊接过他手里记录用的纸薄,开口便问:“情况怎样?”将领并脚而立,答道:“禀王爷,越国大将史固率领八位小将前来叫阵,末将在此观察了两个时辰,已大略估得来兵数目,包括近卫军在内,总共约摸五万!”
沈昊微嗯,将纸薄递还给将领,目光扫向远方:“我料得不错,越国总共兵力号称五十万,实则已四十万不到。以史固的身份,断不肯带上超过五万人的兵马前来。我军同样派出五万人马,但是凭借峡口地势,这一仗并不艰难。”
青离摇扇望着下方,此时宁军分成左右两翼由东西侧门夹击而出。越军想必没料到避战了两个月之久的宁军会突然应战,是以震天呼声之下已有混乱迹象。红缨束顶的那位大将手提金锤亲自下场,如此一来便也稳住了些局势。双方于倾刻间交战在一处,无论平地山坡,皆有对斗身影,加以双方战鼓齐鸣,更是引得人胸内有如万海奔腾。
“越国位将军看起来也颇有大将之风,不过短短片刻便已调整队形,宁军要攻下来只怕也要花些工夫。何况五万人对五万人,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场小仗,便是击败了对方,咱们这方也必然损失不少。”青离故意说道。
沈昊浅笑,并不答话。
几人在城楼站了约了半晌,容卿拉着副将去了山岗观战。然这时下方情势忽然转缓。宁军这边派的是有过十年领兵经验的大将李子赫,首战沈昊便点了他出阵,可见对今日这场胜败有多看重。诚然,假若休整了两个月之久,而后这一战又告失败,宁军这边谁也担待不起这后果。
青离侧目看了看沈昊,扇子摇啊摇地问:“话说休整的这两个月,你这总帅干什么去了?常言道‘离将不离帅’,怎么我竟还在京城见到你?”
沈昊默了默,绯然道:“惭愧,我只依稀记得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在京中,先前本是由李将军为帅对抗,但将士中大部分都是先父旧部,操作起来有些困难,是以上个月皇上才召我来此,不料才打了两仗我便又受伤。似乎是皇上唤我回京养伤,之后……之后有些事情现如今真的记不起来。莫明其妙地我昏迷了几日,好些事情都模糊了。”
他手扶额角摇头,蹙眉与青离道。
青离强笑了笑,不语望着下方。
拂云诀的妙处就在于将人该丢掉的记忆如风吹浮云般全数抹尽,如今两个人站在这里,竟真有如前世今生般遥远。
“李将军!撤!”
城下忽然传来鸣金收兵之音,青离凝目望去,果见宁军战到一半忽地又遁着来路往两侧退去。“这是怎么回事?”她扇子指着下方。沈昊面色沉静,望见李子赫扬枪归位时便开始扬唇:“李将军做的很好,看来这场仗我们已然胜券在握!”青离不解望了回去,这时只见看似落了下风的宁军已然分开两队插入左右山腹,而史固所率领的越军则穷追不舍,誓有将宁军全数歼灭之意。
“你该不会是想请君入瓮吧?”直到此时她才蓦地看清局势。沈昊抱胸:“有何不可?”青离蹙眉:“这太冒险了!你的意思是想活捉他们是不是,可是我觉得我们根本不具备吞掉他们的力量,这样反而有可能造成反噬。”沈昊侧目扬眉:“果然连你也这样认为。史固也正是觉得我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设伏一口将他们吞掉,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紧追不舍。倘若他也有我这样的信心,那么他决不会上当。”
青离有些无语,问道:“那么你究竟是想要俘虏还是要他们的命?”
“我军粮草仅够自身四十万人吃用,用不着那么多俘虏,眼下要的自然是他们的性命!”
说完他扶剑走向另一侧,从那里远望正可以望见李子赫那支交战状况。
青离微顿了顿,也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