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唯一不会说谎的器官,就像爱上一个人,不说,它也会帮你告知于天下,藏不住。
这个夜晚,顾嘉木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激动,与此同时他竟有些担心,不知道景寒月听没听到他的名字。
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几个人聚在一起干喝着啤酒搓着无聊的麻将牌,地下一片狼藉,开着窗户屋内都烟雾缭绕,顿感腾云驾雾。他不会抽烟,有轻微洁癖,更讨厌这种浑浊不堪的气味,呛得喘不动气。
在同事眼里他多少有些沉默寡言性情孤僻,不抽烟不喝酒,更没任何不良嗜好,就连麻将都搓不利索,他们嘲笑他是乖乖儿,他知道自己与他们不合群,除了白天的工作,下了班就没有任何交集,这显得他有些清高。
父母的婚姻在他初中毕业那天宣布结束,他亲手撕掉了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单,而后莫然离开那个家。这些年一个人走过很多地方,走走停停,在这座城市待的时间最久,竟慢慢习惯融入进来。这间宿舍他住了三年,换了无数拨人,唯独他留了下来,想起来挺不可思议。也许,在他心里,一个地方住久了,住惯了,就是家了。
顾嘉木拿着毛巾去冲凉,滚热的水倾泻而出,重重打在他肩头,他嘶了一声,打了一个冷战,脑子里的闷热瞬间消失了,景寒月的脸浮出来,他的眼睛被她占满,放大放大,慢慢又后退,飘忽不定。
他一手撑着墙,慢慢闭上眼,嘴角轻轻上翘,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雾气聚起,蒙在浴房的玻璃门上,隐约衬出他健康挺拔的身材,仿佛每一寸肌肉都张弛有力地跳动着,胀满着新鲜的血液,饱满而厚实。
他回味着搂着她瘦小的身体,她的脸紧紧贴在他胸膛,她的呼吸暖着他的肌肤,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他聆听到了她的心跳和紧张,内心升起怜惜和疼爱,他仿佛又闻到了那种特殊的香气,那种属于她身上的香,淡淡的,充满活力和美好的气息。
这一晚,他注定会为她失眠,只是她不会知道。
就像今晚的景寒月,她所经历的一切,除了自己,没人能体会。
景寒月还是感觉到了房间里的异样,她屏住呼吸,确认屋内有人,惊呼,“谁!”
脚步声慢慢靠近,“你去哪了?”沉重阴郁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哥?!”景寒月喊道,心里落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说话?”
“你去哪了?”齐杰站在门口问,声音不大,却显突兀。
“我……我和茉莉去吃饭了。”
他看到景寒月不知所措紧张的表情,眉间蹙了起来,“他是谁?”
景寒月的心悬起,齐杰在屋里看到了顾嘉木。可她不知如何介绍这个人?朋友?好像不算,同学,更不是,“他……他是一个朋友。”景寒月说得很犹豫,继而又补充,“刚认识的……朋友。”
不能否认,在黑暗是世界里,她只能凭借听觉辨析身边的一切,包括对方的喜怒哀乐,齐杰的声音冰冷僵硬,她感觉到他的不悦,心里莫名害怕。
“额头怎么了?”齐杰走过来问。
额头?景寒月伸手摸了摸,真的摸到一小块凹陷,像是有弧度的疤痕,似曾相识。恍惚间,她记起顾嘉木将她搂进怀里,头贴在他胸口的一瞬间,额头确实刺痛了一下,好像被什么硬东西咯了,当时她并没在意。
“不小心磕了。”景寒月无措地解释。
“真的?”齐杰的手轻轻滑过那块凹陷,她知道他不会相信。
天气还热,但他的指尖却是凉凉的,凉意滑过额头,又顺着耳边停留在耳垂,目光落在那两个敞开的扣子上,隐约露出内衣浅黄色的边。
他凝视她,目光深邃而尖锐,眉间刻下不悦,而她小小的脸上有着恐慌和不安。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喜欢上这张白皙的脸蛋,总透着浅浅的粉,像婴儿般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这张脸应该是属于他的,他无数次自私地想。
“他到底是谁?”
景寒月的下巴被他用力翘起,指头嵌进肉里,她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拍在自己的脸上,仿佛一张嘴就能把她吃进口里,她别过脸,却失败了,“哥,你先放手,弄疼我了。”她不高兴大声说。
“放手?”齐杰指尖的力气更大了,他憋着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贴凑过去,“告诉我,他动手的时候,你有没有让他放手?”
“你说什么啊!”景寒月在齐杰身上狂抓反抗起来,“放开我!”
她的反抗激怒了齐杰,一股焦灼的怒气从身体里爆发出来,脸上的平静早已消失,青筋蹦出痕迹,五官像扭曲变形一样,眼睛透出杀气,脸色青红蓝白一阵突变。
“喊啊,你怎么不喊了?喊他过来救你啊!”
“你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你?景寒月,你太会装了。”
“我装什么了?你疯了吧。”
齐杰怒啸着,“对,我是疯了,我是被你逼疯的!”说完,他怒不可遏地使出全部的力气,疯狂地一把将景寒月揪起来,像提溜一只猫一样,把她狠狠甩在了旁边的榻上。
这张可怜的老木头床本来就年久失修,一个人突然重重落下,四条腿好像都快断了,顿时发出咯吱的响声,不停晃动。
景寒月感觉自己快被摔死了,大脑轰地一阵响,尖细的耳鸣声随之而来,五脏六腑像绞肉一样翻得乱七八糟,整个后背的脊椎大概都要折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她拼命咳嗽,眼泪也跟着一起往外冒。她不清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话,齐杰,对自己一直很疼爱的哥哥齐杰为什么要这样。
“哥……哥……”她哭喊着,哀求着,“我错了……别打我……”
“不要再叫我哥!”齐杰把景寒月抓了起来,双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他感受到她可怕的颤栗,“景寒月,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哥,你永远不要再叫我哥!”
昏暗中,他看到她惊恐的大眼和挂满泪的脸,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身上每根骨头似乎都发出断裂的声响。
外面突然劈过一道闪光,轰鸣的闷雷声传来,他再没有一丝犹豫,再没有一毫停顿,狠狠地用尽全力霸道地把嘴堵在了她的唇上。
憋了好久的大雨终于下了,急促的雨点瞬间布满世间,它肆无忌惮落在地上,敲打着玻璃窗。黑暗掩盖了最美好和最丑陋的,没人知道这一刻在发生什么,而不久,这一切又将被大雨冲刷洗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齐杰没有给景寒月半点喘息的空间,没有允许她反抗,没有等待她反应,他就这样霸道这样禽兽地压了过去,压在景寒月身上。
那软软的唇就像清晨带露的蜜,他贪婪地探索着,努力将它拨开,彼此的舌尖触碰的一瞬间仿佛置身于阳光暖风中,身上涌动着沸腾的热血,每根血管都快爆裂,他的行为不再受思维控制,他知道自己很无耻,可没有什么可以说服他停止,她是属于他的,必须是他的。
他的手几近疯狂地撕去了她的衣服,扣子被挣掉,滚落到床下。她的身体软软的,瘦瘦的,像个没有发育全的孩子。内衣的带子也被挣脱下来,大半个胸跳跃而出,白皙的皮肤让他产生眩晕感,他的呼吸更加沉重,大脑被一波波升起的冲动撞击,内心涌动的火焰灼烧着身体,他掩盖不住自己的冲动和身体上的变化,贪婪地吸着她的唇,双手探索着还没绽放的身体,如同一个个未知的秘密。
景寒月不停捶打着他的背,可是几次都被他狠狠按下,下半身也被他压得不能动弹。恐慌中她想喊,可惜他的嘴不给她机会,她痛苦而绝望地闭上眼,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吻到深情处,他的唇慢慢滑过她的耳际,落在脖湾处,那种贪婪和留恋像恶魔一样缠着他,渴望已经想把她生吞而下,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脖湾处,她痛得身体抽动了几下,他以为这是她给予的回应,内心竟生出一份窃喜。慢慢地,他放松了,手轻轻摩挲着这嫩如初芽的身体,享受着这份愉悦。
只是,她的倔强没有再给他任何继续的机会,就在最后迸发出的愤恨全部聚集在她蜷起的腿上,膝盖猛力顶向他,只听他喉咙里传出一声沉闷的低吟,像虾米一样抽搐着弓起了身子。
屋外依旧电闪雷鸣,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她终于不再反抗,毫无遮掩平静地躺在榻上如同一具冷尸,泪已经流干,连喘气都感筋疲力尽。
这一晚,时间像变了戏法一样延长延长再延长,漫长得如此难熬,她曾经幻想着带走记忆中的唯一一点美好也都荡然无存化成灰烬,她被折磨得如此痛苦不堪,屈辱对她而言来得太轻而易举。离开!她默默念着,这是继续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在这里只能命丧黄泉。
客厅的老挂钟开始报时,咚——咚——咚,12点,景寒月的20岁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