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杰的汽修厂转给了老虎,老虎这次似乎很讲信用,一分不差全款打到了他的账户,再加上自己以前的积蓄一共凑了二十多万,这也许救不了戏珠的命,但至少能救个急。
在医院病房门口,齐杰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看到躺在榻上的戏珠,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谁看了都会心疼。这么久还没二龙的消息,大家心里都明白,凶多吉少了,可谁又不敢在戏珠面前提起,这姐弟俩真是够惨的。
“傻站在这干吗?”一个刺耳的尖声突然打断齐杰的思路,一回头看到齐果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地站在身后,“干吗不进去?”齐果问。
齐杰打量了她一番问:“等你的钱呢,不是说这两天会捞笔大的吗?怎么没动静了?”
“捞不捞大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对于想从顾嘉木身上捞好处的事齐果不想再提,自己也是心急,才想到了这么个下三滥的方法,最后还失败了。
其实齐杰早就看出了,齐果就是旁门左道瞎折腾,压根就是个缺钱的命,等着她捞大的世界都末日了,在钱方面齐果说的话完全可以当她是在说梦话。
“哈,我知道了,你是在惦记着那个小瞎子吧,怎么,听我说能拆散她和那小子,你激动的坐不住了?齐杰啊齐杰,你够鬼的,整天就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辈子就是放不下那小瞎子,你算是栽到她那了。”
齐杰皱了皱眉,他最恨别人叫寒月小瞎子,“你别撒泼,找镜子照照自己的样子,你还不如个瞎子呢。”
“滚!”齐果气急败坏地骂着,“少在我面前晃悠,出门让车撞死得了。”
齐杰懒得再骂她,一甩手扔给她一个大牛皮袋子,“把里面人的病治好,你最好好自为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十多万!齐果都惊呆了,她没想过齐杰真会出这么多的钱给戏珠看病,这次做得是够仁义了。
“瞧瞧这是啥!”齐果得意地把牛皮袋子扔在榻上让戏珠看,拿出钱的一刻戏珠吓坏了。
“你从哪弄来的?”戏珠哆嗦着问,皱着眉严肃地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着她,好像齐果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你不用管,有了这些钱你的病就有得治了。”齐果乐开了花,双眼都放起了光。
戏珠一把将袋子塞给齐果不停地摇头,“从哪里来的快送到哪里,我不需要这钱。”
“你疯了吧,你不想治病了?”
“不是自己的钱,用了也治不好病。”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自己的别人的,只要是钱就是一样的,咱们等的就是这个,没有这个你就得死!”齐果生气了,觉得戏珠就是太矫情,都什么时候了还和钱过不去。
“我宁可死也不会用这种黑钱。”戏珠倔强地背过身去不再吱声。
“黑钱?!”齐果觉得又气又好笑,“你把救你命的钱叫黑钱,你可真清高!真是死了都要装硬汉。”她见戏珠不说话一把掏出打火机说:“算了,既然是黑钱你心里不痛快我也不逼你,咱都别找这个心烦,我一把火烧了它还痛快,到时候齐杰要是问起来,我就说戏珠说你齐杰的钱是黑钱,她看着不爽,让我烧了……”
听到齐杰二字戏珠腾地翻过身诧异地看着齐果,不确定地问:“齐杰?你说这钱是齐杰给的?”
“对啊,不然你还以为是谁?我可没这么多钱。”
戏珠一把从齐果手里拿过袋子紧紧抱在手里犹豫着,“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该不会是……”
“好啦,好啦,真是瞎操心的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和你没关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现在重点是赶紧把你的病治好。”
戏珠不再说话,抿着嘴,看着眼前一包钱心里彻底没了底。
半夜齐果醒了,医院陪床的滋味不好受,她来到平台点了一支烟大口抽了起来。她好久没像今天一样开心了,见到这么多的钱,不管戏珠的病下一步会怎样,至少能暂时解决一下急需。
为了戏珠手术钱,她真的是绞尽脑汁,之前被人占了便宜,后来还想出和顾嘉木勒索他的母亲,真是被逼到了绝路。
夜晚平台上的风很大,把齐果吹得格外清醒。她爱钱,却没料到有一天钱会把她逼成这样,她所失去的,多少钱又能弥补得了?明天一到来依旧还是会继续为钱去奔命。
你就是个贱命!她记得齐杰这样说自己,而齐杰何尝不是,混到最后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换来一叠钱还是得留给别人用,兄妹俩一个命,谁也别说谁,想到这个齐果苦笑起来,又迅速抹了一下眼角快要流出的泪。
汽修厂转让了,两手空空来形容现在的齐杰最好不过,路过画室的时候他看到门口贴了张转租单,画室要转让了。
这是景易年的主意,并没有和寒月商量,他想尽快带女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突然发生的事让他措手不及,似乎逃离是最好的方式。
齐杰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把楼上景寒月吓了一跳。
“爸!”她慌忙摸索着站起来走到二楼楼梯口冲下面大喊,却没有回应,便警惕起来。
齐杰上楼见到寒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好久没这样近距离看她了,她瘦了好多。
“齐杰?是齐杰吗?”寒月敏感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齐杰心里暗暗高兴起来,不管怎样至少她还记得有我这个人。
“就你自己?”齐杰问。
寒月点点头,又立刻摸索着挤到床边,像特意和他保持距离。
齐杰慢慢走上去,寒月微微侧着头听着他的脚步声,心里一点点紧张起来,手不由揪起了衣角。
“你瘦了。”齐杰走到寒月面前慢慢半蹲下凝视着她,大大的手掌摸在她的脖颈处,寒月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往后缩了一下。
“你怕我?”齐杰没有松手,问道。
寒月拼命摇头,喉咙像卡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张脸让齐杰着迷,小小的,白白的,像婴儿般的干净,他自私地想拥有它,这种渴望像毒蛇一样在心里滋生,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的手慢慢滑过她的脸颊,小小尖尖的下巴,纤细的脖子,每一处都有很好看的线条,这本应该属于他的却在另一个男人手里触碰过,想到这儿,齐杰内心的愤怒不可抑制地燃起,他真想把顾嘉木碎尸万段。
“寒月,我爱你,你知道吗?”他慢慢凑上身体,轻轻在她耳边说着,“我真的很爱你,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决不允许。”
寒月吓呆了,她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她浑身颤抖着,死死闭上眼,痛苦地别过头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齐杰用力搬过寒月的脸,她的表情痛苦扭曲,他感受得到寒月紧张局促的喘息,她怕他,这令他心痛。
“嫁给我!”
话一出口,吓得寒月睁开了眼睛,满脸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不想?可你必须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说着齐杰鬼笑起来,嘴角翘起自信的弧度。
寒月觉得齐杰一定是疯了,突然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齐杰,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说着竟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