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那丫头吗?”
“不会认错。”高个子确定地点着头,“这丫头是个愣头青,说话很冲,肯定是我上次在老虎那看到的人,错不了。”
“住院的是一个女的吧?”麻子闭目养神,躺在足疗椅上漫不经心地问。
“是!”身边的高个子趴在另一张按摩榻上开着背。
为他们服务的小姐是他们亲点的一对双胞胎姐妹小一和舞华,她们手法娴熟,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按摩师。麻子财大气粗,每次都肯出双倍价格,小一和舞华自然也乐得为他们服务,最重要的是这对姐妹心眼精,嘴巴紧,从来不多事。
“你打算怎么做?”高个子翻了一个身,继续闭眼养神,“和上次一样?”
“这种小事你就做主了。”麻子打着哈欠,略带疲惫地说。
“我做主?”高个子重复着麻子的话,琢磨着,“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麻子敏感地睁开眼看着他,“怎么?还有别的想法?”
“不行吗?”高个子满脸坏笑,眼神涣散地射出邪邪的光。齐果绝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说话难听横言横语,长得也相当对不起观众,还是个无头无脑的愣头青,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引起男人的兴趣,但高个子偏偏好这口,重口味,臭口味,甚至极其混蛋。他不喜欢百依百顺的,就欣赏这种强硬反抗的刺头,这样才叫有感觉才叫刺激。
“看上那丫头了?”麻子蜷了蜷腿,坐起身活动着脖子提醒他,“玩玩就行了,别动真格,现在风声紧,出了事不好办。”
高个子没有接麻子的话,继续闭着眼沉浸在自我世界的幻想里,幻想着即将发生的事。
老虎接到麻子的电话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讨厌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用任何方式叫醒,“来了一批货,价格高一倍,接不接?”麻子拿着电话没有寒暄直截了当,甚至都不理会对方的情绪和是否在听。
“怎么接法?”老虎打了一个沉沉的哈气问。
“和上次一样就行。”随即提醒道,“人不用换,现在风声紧。”
这个人,指的是齐果,老虎当然明白,只是麻子特意强调她,这样他感觉出一丝异样。
“什么时候?”老虎问。
“明天晚上六点,地点嘛……”麻子顿了一下,“老葛村。”
“老葛村?!”老虎惊讶地重复了一句,“这么远?”
“这次货重要,不能在人多眼杂的地方,风声紧,不能不小心,都提防着点有好处。”同时补充一句,“这次让你的人是去送货,到那以后自然会有人去接,其他不要多问。”
老虎点点头,谁送谁接并不重要,重要是他有钱拿,“要送的货在哪里?”
“行风顺水。”说完,麻子就挂了电话。
拿着嘟嘟忙音的电话老虎的睡意渐渐消退,他点了一支烟拨通了齐果的电话号码。
“明晚六点,有批货,接不接?”电话里空了几秒,他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喘气声。
齐果迷瞪了几秒,一个机灵坐起来,揉揉眼,几乎不敢相信地把手机凑到眼前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精神头立刻提了起来,“行行行,没问题!”她问,“还是老地方吗?”
“老葛村”
“老葛村?!”很显然,对于地点齐果也相当意外。她听说过这个村子,却从来没有去过。
老葛村位于市区东郊,由于年代久远,地处偏僻,政府改造暂时波及不到这里,没有新兴的产业进入,年轻人走的走,搬的搬,只剩下一些腿脚不便上年纪的老人坚守祖业,而附近有个荒废的工地早已被改造成了天然的垃圾废品回收场,地脚偏僻得连拾荒的乞丐都懒得来。
无人问津的地方往往容易滋生黑暗和各种不堪,肮脏的交易也频发于此。
“这次价格比上次高一倍!”老虎见齐果不语,他更知道齐果需要的是什么,只有戳中要害才能胜券在握,钱,就是他的筹码,有了这个东西,他自信逢赌必赢。
齐果犹豫着,一倍多的价格,这是何等的诱人,戏珠治病需要钱,这从天而降的大生意来得有多及时,真是天助她也,最重要的是看在钱的份上,对于这个价格她根本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钱真是个好东西,让你无法拒绝,无法回避,只能为之去死。
“OK!”只要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齐果想。
很好!老虎笑着点头,挂上电话。其实他不傻,心里清楚,这次根本不是接什么活,只是麻子安排的一场阴谋而已,至于目的,不用说就是利用齐果引出齐杰。麻子要对齐果做什么,老虎并不知道,他也懒得猜,麻子对齐杰的恨比常人想象得还要深,这点他是知道的,不在齐杰身上下手,而把枪对准他身边的人,在他们身上做文章,结果势必会令其更加痛不欲生。汽修厂捆绑景寒月,二龙失踪戏珠病倒入院,现在轮到齐果也陷入其中,他们都是麻子放出去的大诱饵,把齐杰活活钓到,这就是麻子不动声色的狠。
如今的老虎已颇有英雄迟暮之感,早就没了当年的斗志和冲动,对于身边的事,他看得透彻如明镜,好坏,精傻,谁是谁非都逃不过他的锐眼。仔细琢磨着这一出出的好戏,竟也津津有味,今晚这出戏定会更加出彩,后果定会令更多的人痛不欲生,会令更多的仇恨翻江倒海,看好戏如今已是他重要的嗜好。
只是,在多年后,当他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和行为,他早已经没了退路和选择。
天色逐渐暗去,四周破旧凌乱的房屋和枯朽歪倒的树木像黑色的剪纸贴在眼前,远处偶尔传出几声狗叫声,她讨厌这种动物的叫声,不由加快了脚步,继而开始在羊肠小石子道上一路小跑,高跟鞋加剧了跑步的不便,她心里声声痛骂起来。越往前走,一股混杂着呛人的灰土和作呕发霉的腐败气味越发浓烈起来,她皱着眉屏住呼吸,捂嘴咳嗽了几声。
绕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空废小广场,再翻过废品垃圾堆积的“小山包”,一眼就看到了那谭死水沟。
就是这里,齐果松口气定定神,眼睛迅速环绕了一圈,小心翼翼从“山包”上滑下来。
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垃圾废品堆里,有几个大小不一锈迹斑斑的废集装箱,不知又被谁用各种颜色的油漆涂抹得乱七八糟,甚至还有很多垃圾废品都丢在了集装箱周围和上面,不仔细看都看不清那是一些集装箱。
外人看到的就是成堆成山的垃圾废品,而知恋人则知道这些集装箱上面用油漆涂抹的意思是什么。
齐果一直把包紧紧裹在怀里,不时看看包口的拉链是否拉好。她难得紧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货,但从老虎的话里能感觉到这包里东西很重要,关键是看在钱的份上,绝对不允许自己有闪失。
她正想着,突然从暗中传出一阵细碎的声响,不由抓紧了怀里的包迅速退到集装箱后,身子躲进了暗影里。
几秒后,一个黑影从旁边一闪而过消失在黑暗中,齐果没有看清楚,不确定地贴着集装箱往前走了走,在拐角处,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突然后肩被一阵袭来的重力盖过,痛得肩骨都要断裂,她失控地歪倒下去,就在瞬间又被一个布满厚茧的大手捂了上去,呼吸突然断了。
她被歪纽着按倒在地,四肢乱扑腾,拼命回头张望想看清对方的脸,几次都失败了。肩上的包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抢劫!脑子里闪过唯一的信息。包被人抢走东西就没了,眼看到手的钱就这么没了,最重要的是戏珠的命拿什么救。齐果挣扎着,手指尖用尽全部的力气狠狠地一把抓向对方的手臂,她感觉自己的指头都陷进他的肉里了,甚至都能抠到骨头,发出咯吱的声响,一声惨叫,对方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那只胳膊,趁机齐果一个转身重要看清了他的脸。
是高个子!
齐果看的很清楚,那一圈青黑的络腮胡子,长在脑门上的丹凤眼,还有那磕肿似的又厚又大的嘴唇,这奇怪而诡异的五官在眼前邪恶地扭曲着。齐果彻底傻了,整个人木愣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高个子痛苦地捂着不停流血的小臂,用毒蝎一般的眼睛瞪着齐果,她猛地回过神,抬起身子就往前爬,边爬边下意识地想跑,手脚并用,却多次重重摔倒在地。齐果的身体已经不能自控,高个子一把将她摁倒,整个人像吸了毒品一般狂妄冲动,浑身不停颤抖,嘴里发出阵阵坏笑。衣服已经被他扯裂,露出后背大片白色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白光,在****的促使下,高个子无法自控地大声狂笑。几秒钟后,齐果的嘴再次被他捂住,这次她失去反抗的机会,头被他用手提起,一下下重重敲击在地面,天灵盖仿佛被掀起,阵阵巨痛袭来,眼前晃动过不确定的景象,窒息,麻木,片刻她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