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了,山田坐在驾驶室里头也不回地催促着司机。鬼子司机加大油门,汽车像脱缰的野马,发了疯似地飞奔着,车后掀起的尘土弥散在空中。
“快追啊,怎么不追了?”司马亭看着停下脚步的游击队员们,着急地问道。
“队长,跑远了,再说,咱们没子弹了,要是有子弹,鬼子这几个人,在镇子里就全部解决了。”刘三无奈地看了看司马亭,又瞅了瞅停下来的队员们。
“唉,真他娘的,小日本就是比咱富,要是老子有那么多枪支弹药,看这些王八羔子往哪里跑。走,打扫战场。”司马亭说完,连连啐了两口。
这时的大栏镇已是红日初升、霞光万道。虽然有点北风吹过,但是游击队员们依然精神饱满,斗志昂扬。
“报告队长,出怪事了。”一个队员跑来报告。
“什么怪事,怪事还能赶上咱们闹鬼的是吗?”司马亭问道。
“差不多,死了的小鬼子,都少了一只右手,你去看看吧。”队员报告说。
“嗯,这倒是件怪事,走,去看看。”司马亭说着,在队员的带领下,向后面走去。
老远就见刘三、孩子王、鲁直俊、张一枪、二楞子等人围着鬼子的尸体,比比划划地看着、说着。
“怎么回事?”司马亭问道。
“队长,你自己看看吧,小鬼子的手没了一只,不是我们自己干的。”鲁直俊汇报着,给司马亭让开一条路。
司马亭走到里面一看,游击队员们早已把小鬼子的全部尸体都运到了沟的旁边,一百来个鬼子兵,齐刷刷地躺在沟沿上,一个个都没了右手。
“奇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司马亭手摸着脑门想着。
“哎,不会是鬼子一看带不走这么多尸体,就下令把一只手带回去吧?”孩子王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别说,大力说到点子上了,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鲁直俊拍了拍孩子王。
“同志们,别管怎么回事了,反正这次鬼子是吃了大亏了,几乎是老本上仓。”张一枪瓮声瓮气地说着。
“哎,大力说的不错,看来是这么回事,现在,大家打扫战场,掩埋战士们的尸体,报上数来,有家有户的马上发放抚恤金,做好烈军属的安抚工作,顺便把鬼子的尸体也给埋了。注意,把鬼子的军装一件也不少地扒下来,留着,有用。”司马亭吩咐着。
“报告,我们的战士牺牲了二十一个,鬼子死了一百零五个,皇协军死了二十三个,敌人总共被打死了一百二十八个,报告完毕。”孩子王胸脯一挺,流利地报上数来。
“好啊,这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啊,把牺牲的战士姓名、家庭住址都写好,报上来,我们好给这些牺牲的同志开追悼会,发放抚恤金,这件事千万不能马虎。”司马亭再三叮咛着。
“队长,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会儿,玛洛亚和王丽怡同志都回来了,我先干着,你回福生堂指挥全局吧。”孩子王对司马亭说。
正说着,玛洛亚和王丽怡带领大栏镇的父老乡亲们回来了,二人分别从枣红马和黒驴上下来,上前一人拉着司马亭的一只手,看了又看。
“队长,这一宿,可把我们给急死了,看不到你们,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挺过来的,现在看到你总算放心了。”王丽怡看着司马亭,激动地说个不停,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是啊,这一仗我们打胜了,虽然牺牲了二十一名游击队员,可我们消灭了一百二十八个敌人,玛洛亚、王丽怡同志,你们来了正好,赶快把烈士的姓名和家庭住址统计好,我们要做善后工作,等着你们了。”司马亭乐呵呵地说着。
“那我就不管了,队长。”孩子王说着,就想走开。
“小兔崽子,往哪里去,把鬼子的衣服扒下来,这活交给你了。”司马亭一瞪眼珠子,骂道。
孩子王一回身,做了个鬼脸,带着第五排去扒鬼子的衣服了。
“好,队长,你放心,我们俩马上进行。”说着,王丽怡和玛洛亚回转身去了。
大栏镇的万忠坟前人头攒动,大栏镇的老百姓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孙麻子的喇叭声一阵紧似一阵,只吹的北风有点大了起来,尘土渐起,迷了人的眼睛。司马亭念着英雄的名字,一个个传入人们的耳朵,映入人们的心中。
“举枪,预备,放。”二十一声枪响震动着大栏镇的土地,烈士的忠魂升起在大栏镇的上空,护佑着大栏镇的一方百姓。万忠坟又大了一圈,里面尽是铮铮铁骨,英烈千秋。
福生堂里,大栏镇游击支队的所有干部都到齐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嚷翻了天,都争着抢着说怎么打得胜仗。
“同志们,这次,咱们确实是打胜了,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明白,咱们为什么会胜利?咱们比鬼子的武器装备差远了,可是,咱们胜利了,胜在何处?”司马亭端起茶碗,边喝边问道。
“队长,你提这样的问题,这也太简单了,我来说。咱们这次胜利一是队长指挥有方,二是咱们的游击队员勇敢顽强,不怕牺牲,我说的对不?”张一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前堂里回响着。
“对了一半,我看那,还有李货郎的情报准确是关键,如果没有准确的情报,我们绝对打不过小日本。”刘三补充着,眼睛看了看司马亭。
“刘三同志说到点子上了,如果没有李货郎的准确情报,我们的装备就是好上一倍,也不会打败小鬼子。同志们,可靠的情报是咱们的生命线,如果没有可靠地情报,咱们游击队就会吃大亏,所以,这次胜利,记头功的是李货郎。”司马亭说完,大家都鼓起掌来。
“同志们,不能是我呀,要记头功,那也得记在黑鹰同志的头上,虽说是黑鹰同志刚刚进入角色,但这次,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会失去这次胜利,更有可能的是,我们要吃大亏。因为山田是要偷袭大栏镇的,我说的没错吧。”李货郎瞅了瞅大家,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李货郎不说,我倒忘了,第一功看来要算在黑鹰的头上了,李货郎不仅说得对,而且做得更对,这叫有功不贪功,品德高尚,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司马亭为李货郎感到骄傲和自豪,李货郎的所作所为也为大家所尊重。
“王丽怡,玛洛亚,现在,你们的任务就是动员老乡们赶做军靴,战士们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和这次战斗,有的战士军靴有的已经露出了脚趾头,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司马亭说道。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们会及时把军靴做好的,误不了咱们的游击队行军打仗,队长还有其他事吗?”王丽怡看了看玛洛亚,又瞅了瞅司马亭。
“奥,再有就是把鬼子的军装洗干净,晾晒好了,看看等将来有没有大用处了。”司马亭想了想说道。
“好,今天下午,我们妇救会就洗干净这些脏衣服,把它晒好了交给你,到明天晚上,我保证游击队战士每人一双新军靴,你看怎样?”王丽怡蛮有把握地说。
“好,一言为定,你们妇救会的工作就这些。还有一件事请,同志们考虑考虑,那就是在南街道口和福生堂阻击鬼子的时候,虽然咱们的鬼戏扮得很好,但是,我认为,咱们的地道射击口太少,不能有效地射杀鬼子。同志们想一想只有三四个射击口这样不行,如果射击口多的话,再加上给鬼子下的三步倒耗子药,这些鬼子咱们能全锅端了他,你们说对不对?”司马亭一口气说出了这次战斗的致命弱点,等待大家的表态。
“对,我们必须再进一步改进地道,多设计一下射击口,出口也应该更隐蔽,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有效地射杀鬼子。”刘三说道,大家都点点头。
正说着,从前堂外走进一人,大喊大叫,“儿啊,你还认得我吗?”那人拉住司马亭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司马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