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河套是一处僻静所在,只有一处入口可以进入老河套,周围二三十里没有人家,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
王丽怡来到玛洛亚的病床前,看着微微睁开眼睛的玛洛亚禁不住流下了眼泪。王丽怡伸手抚摸着玛洛亚的额头,轻声问道,“玛洛亚,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丽怡,你来了,我现在很好,没事了。”玛洛亚气息微弱地说道,眼睛注视着王丽怡的脸,伸出手,替王丽怡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
“我就怕你出事,幸亏你没在大栏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玛洛亚说完,拉起王丽怡的手紧紧地攥在手中。
“那天一大早,我知道了情况,得知你被送到了总部医院,悬着的心才落下。好了,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我陪着你。”王丽怡动情地看着玛洛亚,小声说道。
王丽怡来游击队总部老河套已经半个多月,玛洛亚在王丽怡的细心照料下,慢慢地恢复过来,渐渐地能下地走路了。
一天清晨,天气格外的晴朗,没有一丝风,出升的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王丽怡走到玛洛亚身边,看了看气色红润的玛洛亚说道,“玛洛亚,出去走走?”
“好的,今天天气真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玛洛亚说着,和王丽怡一同走出了卫生院。
“哎,慢点走,看你,把我都落下了。”王丽怡在玛洛亚身后紧赶了几步,上前拉着玛洛亚的胳膊。
“我感觉好多了,现在,我能小步跑了,不信,你看。”玛洛亚说着,挣脱王丽怡的手,开始慢跑起来。
“嗨,别逞能,别跑。”王丽怡说着,从后面追了上去。
白杨林的深处,王丽怡偎依在玛洛亚的怀中,感受着玛洛亚嘭嘭的心跳,这时的王丽怡已经从这强烈的心跳中知道,玛洛亚完全恢复了健康。没有风,白云悬挂在空中一动不动,白杨叶软绵绵的,二人的目光透过树梢,看着瓦蓝的天空,享受着的自然的宁静与温馨。
晚上,赵怀庆和大队长李铁汉走进了玛洛亚的病房,一进门,便看见王丽怡和玛洛亚正在吃晚饭。二人看见大队长和政委都来了,忙站起身来。
“大队长、政委,你们来了,快,一块吃吧。”王丽怡忙往里让着赵怀庆和大队长李铁汉。
“用不着这么客气,我们俩一坐,不都给你吃了,还有你和玛洛亚的饭吗。”李铁汉笑着说。
玛洛亚和王丽怡看了看大队长和赵怀庆,相互笑了笑,玛洛亚说,“那,大队长和政委坐在床上吧。”
赵怀庆和李铁汉走到里面,坐在了床上。王丽怡给二人倒上水,回到桌子旁继续和玛洛亚一同吃饭。
“大队长、政委,我向你们提出的申请你们考虑好了吗?”玛洛亚吃着饭,想起了他向大队长和政委提交的出院申请书,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都没有批准,这次,玛洛亚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再不同意,自己就强行出院。
“玛洛亚,我们俩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主治医师已经说了,你可以随时出院,现在,我们俩就是来通知你,你可以出院了。”赵怀庆端着水碗,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玛洛亚听到这句话,高兴地一放碗筷,站起身来,上前拉着赵怀庆的手说,“政委、队长,这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玛洛亚同志,你和王丽怡同志回去后,向司马亭同志给我们带个好去,向司马亭同志说,组织希望他更加坚强起来,领导好大栏镇工作”
那,我们何时动身?”王丽怡问道。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吃过早饭就动身,如何?”李铁汉笑呵呵地回道。
送走赵怀庆和李铁汉后,玛洛亚和王丽怡站在院子里,望着头顶上的一轮明月,王丽怡自言自语地说,“月亮带风圈,一连刮三天,明天就要起风了。”
“刮三天,真的起风吗?”玛洛亚不解地问道。
“是啊,你没有看到月亮周围的风圈吗?只要月亮周围出现风圈,就一定会刮风,而且这风还小不了。”王丽怡看了看玛洛亚,细心地解说着。
玛洛亚抬起头,瞅了瞅悬在空中的半圆不圆的月亮,可不,真有一个大大的圆圈把月亮圈在了中央。
第二天清晨,玛洛亚和王丽怡匆匆地吃了早饭,收拾好行装,刚想起程,大队长李铁汉和政委赵怀庆赶到。
“玛洛亚、王丽怡,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李铁汉问道。
“大队长、政委,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玛洛亚上前拉着李铁汉的手,有点恋恋不舍。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给司马亭带上这半袋红枣和十几盒罐头,待我们向他问好。”赵怀庆说着,把红枣和罐头放在了玛洛亚的枣红马上。
王丽怡说道,“政委、队长,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可要走了。”
“上马吧,路上不要停留,要小心。”李铁汉和赵怀庆把玛洛亚和王丽怡送出大院,目送着二人消失在远方。
太阳升起了老高,在灰暗的片片乌云中穿行着,时隐时现。刚开始时,风还小点,越走,风越来越大,吹得身旁的树林呜呜直响,枯树叶和尘土漫天飞舞着,迷得人的眼睛睁不开。王丽怡忙从包裹里拿出一条红丝巾罩在头上,红丝巾随风飞舞,骑在黒驴上的王丽怡简直就像一位回娘家的新媳妇。
黒驴和枣红马行进在漫无人烟的荒野上,驴蹄子和马蹄子敲击着冻得坚硬的路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传入耳际,特别的清脆。寒风中,王丽怡的红丝巾的尾稍飘飞着,不时打在她的脸上。王丽怡的脸颊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精神。
玛洛亚头戴一顶狗皮帽子,腰中系了一条黑布扎带,放慢了马的脚步,傍着黒驴慢跑着。
路过一个小村庄,四五个顽童正在村头耍闹,看见远方越来越近的玛洛亚和王丽怡,以为是回娘家的小两口,便停止了耍闹。有一个大点的孩童冲着玛洛亚和王丽怡高喊起来,“穿新衣,戴新帽,谁家的媳妇这么俏?张三家、李四家、王二麻子赵六家?”
玛洛亚和王丽怡听着孩子们的童谣,笑呵呵地看了看他们,从他们身边马不停蹄地走了过去。乡村习俗,一般新媳妇回娘家,遇到孩子们都要分散糖果,如果不搭理他们,就会招来孩子们的一顿谩骂。果不其然,孩子们眼看着二人就要走远,齐声吆喝起来,“骑驴的,打杠的,驴东东,朝上的。”
孩子们的声音传出老远,臊得王丽怡满脸通,红忙说道,“哎,你还不快点抓把红枣散出去?”
玛洛亚这才想起马背上的红枣,便抓了两把,撒了出去。孩子们一见有了好吃的,呼啦一下子跑了上来,纷纷争抢着地上的红枣,洒满红枣的地上,掀起了一阵尘土。
玛洛亚和王丽怡回头看着孩子们哄抢着地上的红枣,相互对视着笑了笑。玛洛亚抽出马鞭,在王丽怡的黒驴屁股上猛抽一鞭,大声吆喝着,“驾、驾。”黒驴和枣红马一溜烟地消失在漫天的风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