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比武后,大栏镇游击支队为了训练方便,就没有回镇上,孩子王也成了一个排长,专门领导三十来个小兄弟们。冬季的大栏镇每天在安安静静地日子里滑过,没有丝毫的变化,安静的令人出奇。这也可能是游击支队到密林的缘故吧。
“呯”,一声枪响,二楞子从草丛里跑了出去,捡起地上打了两个滚的兔子,放进了屁股后面的布兜里,这已经是第五只野兔了,二楞子乐呵呵地向营地走去。今天,我们有好吃的了。二楞子心里想着,把钢枪往肩头一扛,大摇大摆地走着。
密林深处,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窥视着发生的一切,小心翼翼地爬起身来,悄悄地跟了上去。
“队长,今天我们有口福了,你看,兔子,五只兔子。”二楞子边说边把布兜从屁股后面解下来,递给司马亭。
“呵,你小子,真有你的,快去交给厨房,今天咱们吃兔子肉。”司马亭笑了笑,乐呵呵地拍了拍二楞子的肩膀。
“好,我马上去。”二楞子转身从司马亭的房间出来,向厨房走去。
高密县城的日本宪兵队司令部里,孔令仁正在向山田介绍着二癞子。
“报告山田大佐,这是王家湾的二癞子,我的一个远房亲戚。”高密县城的宪兵司令部里,孔令仁正点头哈腰地向山田汇报着情况。
“山田大佐,二癞子昨天看见游击队的驻地了,那帮人就是劫火车的人,在方圆四五十里没有其它的队伍。”孔令仁得意地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山田的脸色。
“吆希,你的,二癞子的干活?你的看到了什么情况,快快地说。”山田目光犀利地看着二癞子,就好像要把二癞子看透似地。
“报、报告太君,昨、昨天,我在大栏镇西北的密林深处瞎逛,听到几声枪响,吓、吓得我趴在草丛里不敢动,我看到大、大栏镇的的二楞子正在打野兔,随、随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他们的营地边上。我趴在草、草丛里偷偷地瞧着,一百多、多人正在训练。”二癞子结结巴巴地向山田说着看到的情况,吓得两只腿直发抖。
“吆希,你的,实话的有?假话的,死了死了地。”山田恶狠狠地看着二癞子,二癞子已经是体若筛糠了。
“不、不敢,太君,我的假话的没有,全、全是实话呀。”二癞子哭丧着脸,说话更加结巴了。
“吆希,孔桑,井上大佐的五百人的大队人马今天傍晚就到高密,就是要帮助我们剿灭这股共匪,看来时机到了。等井上到来马上集合,目标大栏镇密林。现在,孔桑,你的做好准备,命令皇协军待命,谁也不能出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山田恶狠狠地发布着命令。
“是,山田大佐。”孔令仁手打敬礼,和二癞子跑了出去。
大栏镇密林深处的北大洼,冬天的夜晚静悄悄地,只有夜风吹动着树梢发出的呜呜声,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头鹰尖利的叫声,那声音就像小孩的哭声,在深夜一传老远,听得格外渗人。
“口令?”从草丛里噌地窜出一个人,端枪作瞄准状。
“兔子。”司马亭忙停住脚步,回道。
那人上前两步,瞅了瞅,一看是司马亭,忙打了个敬礼,“队长,没有情况,你就放心吧。”
“要注意警戒,流动哨在哪里?”司马亭提醒着哨兵,问着流动哨的所在。
“报告队长,前方一百米处有两个。”哨兵手打敬礼,回答道。
司马亭手提匣子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方走去。这时的风越刮越紧了,吹得树林呜呜的山响,司马亭扎了扎腰中的扎带,把匣子枪往扎带上一插,双手搓了搓,暖和暖和手,又用手捂了捂耳朵,继续向前赶去。
查完哨,司马亭回到营地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的风一阵比一阵大,枯树枝被风吹的咔吧咔吧地作响。司马亭倒了一碗水,坐在桌子旁喝着,脑袋里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一幕又一幕从脑际飘过。
“唉,十多天没回大栏镇了,可是,这训练放松不得,小日本眼看马上就到,游击支队还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上次劫火车那是用得巧劲,真要是冲锋陷阵,手里头的这些人还真难说。”司马亭边想边喝着水,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忽隐忽现,既有孩子王他们成长的喜悦,又有敌情不明的担忧。
“唉,你说这李货郎快半个月没来了,他就是来了,也找不到密林的驻地,真是愁人。”司马亭焦虑地考虑着,一点困意都没有。
突然,“呯”地一声枪响,打破了冬夜的宁静,司马亭一个激灵从沉思中醒了过来。
司马亭把水碗往桌子上一放,提着匣子枪急匆匆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大声喊道,“二楞子,二楞子,马上集合。”
队员们麻利地跑到院子里,一百三十多人的队伍齐刷刷地站好了队。这时,只见一名哨兵噔噔噔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着,“报告队长,鬼子从东大洼东边摸了上来,敌情不明,敌人的数量不清。”
“再探再报,快。”司马亭大声吆喝着。
“是”哨兵跑了出去。
这时,枪声开始密集起来,看来鬼子是和哨兵交上火了。“同志们,现在,情况十分紧急,刘三、鲁直俊、张一枪、二楞子、王大力你们各率各排,集中火力向大柳镇方向突围,如果大柳镇被鬼子占领,就近向游击大队的老河套方向突围,现在行动。”司马亭来不及等哨兵回来了,命令发布完毕,五排战士冲出了营地。
哪还走得了,鬼子五百人加上高密县城的皇协军和宪兵总共六百多人,把个密林围了个水泄不通,子弹就像刮风一样,尖叫着从头顶和身旁飞过。
游击队员们在五位排长的指挥下,钻进了树林,朝着大柳镇方向快速地穿进。迎头一阵枪声,跑在前面的四五个战士闷声倒地。“集中火力,撕开一条血路,打。”刘三大喝一声,所有的枪口对准前方,看不见鬼子只好乱打一气,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地上,杀红了眼的游击队员们继续冲锋。
“报告排长,咱们司马队长被鬼子围在了里面。”一个战士冲到张一枪跟前,气喘吁吁地说。
“二排的战士跟我打回去,刘三你们先走,不要管我,密林我熟。”张一枪着急地吆喝着,率领着二排的战士杀了回去。
司马亭从营房冲出来,和厨房的人员汇集到一处,大家虽然都有枪,但毕竟没有经过专门训练,没跑几步,鬼子的机枪和三八大盖像下雨似地刮了过来。司马亭指挥着队员们边打边撤,眼见身旁的人员一个接一个倒下,急得没法,再走已经不可能了,鬼子的子弹压得司马亭抬不起头来,挪不动身。
在这紧要的关头,鬼子的左侧想起了一阵排子枪声,鬼子的枪声明显减少了,三阵排子枪声过后,张一枪率领着二排冲到了司马亭的面前。
“队长,我来迟了,你快走,我来顶着。”张一枪瓮声瓮气地说着,一把拉起在地上卧着的司马亭,“走,你们护送队长冲出去,快。”
“张一枪,你的枪法准,你带领战士们冲出去,我来顶着。”司马亭心里抱怨着张一枪的杀回,心中暗想,唉,能跑一个算一个,你回来干嘛?还不全搭上?
“不要争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来顶着,队长,你和张排长先走,我随后就到。”二楞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用力一推司马亭,把司马亭推到张一枪身边。
“四个排都杀出去了,就是孩子王那个排不见踪影,我会来找,碰到你们,给我留下五名战士,其余的人马上随队长突围,张一枪,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再不走谁也走不了。”二楞子的话让司马亭略微放了点心,刚想说什么,被张一枪胳膊一夹,拽着跑了出去。